流云苑中,仇希音没精打采地数着饭粒吃午食,谢嘉树苦口婆心劝道,“音音,我们就算去了,祖父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进重光院的。
    你快些吃,吃过睡一觉,待你醒了,事情约莫就定下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问小叔,小叔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仇希音噢了一声,继续没精打采地数饭粒,谢嘉树亲盛了一碗锦带羹,递到她手边,仇希音不接,“我吃不下”。
    她这时候心急如焚,又是担忧,又是忐忑,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哪里能吃得下东西?
    谢嘉树索性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汤往她嘴边送去,“来,不想吃也吃一点”。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小丫头喊起了姑奶奶,谢嘉树诧异回头看去,这时候,谢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该是在和祖父他们商议亲事的具体事宜吗?
    不过片刻的功夫,谢氏就进了花厅,谢嘉树因为太过惊讶,还举着双手保持着喂汤的动作。
    谢氏冷峻的面色顿时一厉,两步上前,一巴掌拍飞了谢嘉树手中的汤碗,锦带羹连菜带汤的洒了谢嘉树满头满脸。
    仇希音腾脸色剧变,如果不是还记得谢嘉树也在这里,她一定狠狠一耳光甩过去!
    谢嘉树忙起身避到一边俯身行礼,“姑母息怒”。
    “离音姐儿远一点,否则就算你有八只眼,我也全部给你剜了!”
    谢氏说着一把攥住仇希音的手腕拖着她就走,仇希音气得直想笑,谢氏这算是什么?关心她?生怕她也走了仇不遂的老路?被谢嘉树哄了去?
    那她还真是要谢谢她的关心了!
    谢氏的手攥得很紧,走得又快,她只觉手腕处生疼,用双脚抵着地不肯随着她往前走,一边回头去看追出来的谢嘉树,“表哥!疼疼疼!”
    谢嘉树猛地一抹脸上的汤水,拔高声音,“姑母,你弄疼音音了!你放开她!”
    谢氏脚步一顿,回头厌恶盯了谢嘉树一眼,仇正深忙劝道,“就算要带音音回去,也不能这样拖着她回去,被下人看到了像什么?别坏了音音的名声”。
    谢氏犹豫了一会,放开仇希音的手,面色却越发冷厉。
    仇希音揉着手腕,眼汪汪看向仇正深,“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是音音犯错了?”
    仇正深见她手腕处青紫了一大片,心疼得忙捧起她的手揉着,柔声道,“跟音音没有关系,你娘正在气头上,不要多问了,先跟我们回去,以后再说”。
    仇希音委屈巴巴点了点头,回头朝谢嘉树道,“表哥,我先回家了,你不要送了,快回去换衣服”。
    谢嘉树顿住脚步,缓缓俯身,“姑父、姑母,表妹,慢走”。
    ……
    ……
    仇家几人一路快赶慢赶的,在傍晚时分进了城,谢探微骑着马讪讪跟在一边,待进仇府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氏突然指着谢探微开口,“拦住他!”
    仇正深朝谢探微歉意苦笑,“四弟,今天不方便,你改日再来吧”。
    谢探微也知道现在谢氏肯定不想看到他,朝几人一抱拳,勒着马笼头朝宁郡王府的方向而去。
    宁郡王府的止止堂中,宁慎之正悠闲躺在菩提树下的摇椅上看书,他的身边凤知南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以扎马步的姿势双手举着一只青花瓷的大缸。
    那只大缸,谢探微很眼熟,应该就是止止阁门外种睡莲的那只大缸,走得近了,还能闻到睡莲清雅的香味。
    有一瞬间,谢探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加快步子跑到跟前,发现那个举缸扎马步的竟然真的是凤知南!
    凤知南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汗水却顺着额头汇聚成流,不断滴落下巴。
    谢探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凤知南还是那个凤知南,绝对不会是他以为的哪个犯错的侍卫。
    “公主——”
    他喃喃叫了一声,又去看宁慎之,问道,“于始,那缸睡莲不会还在里面吧?”
    宁慎之斜睨,“当然在里面,乍然换只缸养着,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没想过这么大一只缸,里面还有满满一缸水压死了你嫡亲的表妹怎么办?
    谢探微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这是在练什么功,还是玩什么把戏?”
    “她犯错了,要受罚而已”。
    宁慎之语气淡淡,谢探微不赞同道,“于始,公主毕竟是娇弱的——咳,毕竟是女儿家,再犯错,也不该用这种法子罚啊,压坏了怎么好?”
    宁慎之道,“既然重华求情了,今天就到这吧”。
    凤知南缓缓移动起手臂,将大缸从头顶挪到胸口,于是谢探微清清楚楚看见了缸里还是装着满满一缸水,水面上那几朵睡莲也还好生生地在那睡着,随着凤知南的动作微微波动着,好梦正酣的模样。
    谢探微眼角直抽,就在这时,凤知南忽然猛地手臂一推,水缸擦着宁慎之的头顶飞旋而过,稳稳落到了止止阁门口,发出轻轻一声响。
    谢探微看得嗓子都快跳出来了,宁慎之却像是吓呆了,动都没动,半晌才阴恻恻开口,“原来还没想清楚,先回去,明天再来”。
    谢探微也没多想,朝向他行礼的凤知南还了一礼,熟门熟路吩咐允武道,“再搬张椅子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允武很快将椅子搬了过来,又体贴送来了瓜果,退了下去。
    谢探微捻了一片桃肉放到嘴里,晃着摇椅问道,“公主是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
    “胳膊肘往外拐,值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胳膊肘往外拐,是大萧人常用来形容女儿大了偏向夫家之言,谢探微听了不免心有所感,重重叹了一口气。
    宁慎之问道,“怎么?你家出了什么事了?这两天尽看着你京城和谢家弄两头跑了”。
    谢探微又叹了口气,“家事,就不说了,惹你笑话”。
    宁慎之轻嗤一声,“今天仇少傅和夫人都去了谢家弄,又很快就赶了回来,肯定不会仅仅是为了那个婆子的事,让我来猜一猜,嗯,谢嘉木和仇二姑娘的私情被你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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