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你也觉得是他?”看到陆希言沉吟不语,孟繁星有些讶然的转过身来,望着他问道。
    “余叶封这个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不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只怕是他这种自恃身份的人不屑做的吧?”陆希言思索了一下道。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孟繁星也陷入了沉思。
    “咱们繁星置业的安居工程可是拒绝了不少人的合作,会不会是这些人当中有什么想法的?”陆希言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孟繁星也是冰雪聪明,陆希言这一提醒,她也想到了,只是,这暗中希望跟繁星置业合作又被拒绝的可不在少数。
    当然,有些人不是想合作,而是想要一口吞掉繁星置业,吞掉安居工程。
    只是,他们没有一个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胆子,繁星置业背后的势力也不弱,选择合作才是双赢,如果另有想法,那就另请高明了。
    “如果真有人觊觎繁星置业,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孟繁星瞬间斗志昂扬,这商场上的竞争虽然激烈,但比情报线上的那种你死我活还要差一些了。
    生意失败了,就算是倾家荡产,哪怕是坐牢,至少一条命还在,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情报线上一旦失败,那是有生命之忧的。
    “这两天,你也多留心,如果真是从繁星置业和安居工程去的,或许还会找上你。”陆希言提醒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娇弱的大小姐。”孟繁星道。
    “睡吧,明天我上午还有一个手术。”
    ……
    八点半,樱花之恋酒屋。
    韩彩英确定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才走进其中,在角落里,她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浅野一郎。
    浅野一郎化了妆,还粘了胡须,鬓发还稍微染了一下白,看上去像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
    “花子,怎么才来?”浅野一郎等的有些心焦了,他都在此等候半小时了,比约定的时间也超过二十分钟了。
    “我不敢直接过来,要饶一段路,还遇到了军警。”
    “你用什么借口出来的?”浅野一郎微微一愣,自己考虑不周了,虽然现在租界晚上九点之前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但是虹口区比较特殊,随时都有可能遭遇盘查。
    “我没有换身份,找了个借口说以前的姐妹约出来打牌。”韩彩英解释道。
    “没怀疑吗?”
    “我没有暴露过,而且我也需要正常的社交生活,他们并不干涉我的自由,对我们已经非常信任。”韩彩英道。
    “你跟哪些人打牌,今天晚上?”浅野一郎问道。
    “我说的是……”韩彩英说了三个女人的名字。
    “中岛。”浅野一郎一招手,一边低头喝酒的中岛走了过来,“马上去这个地址,找到这三个女人,告诉她们,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哈伊!”
    “浅野君,没有必要吧,他们会这么谨慎吗?”韩彩英有些自负道。
    “花子,你不要轻视这些中国人,他们的心思非常缜密,即便是他们表现出对你的信任,也不可掉以轻心。”浅野一郎表情严肃道。
    “哈伊。”韩彩英神情一凛。
    “为什么鼹鼠给军统发出接头的信号,而最后出现的人却是许德栎?”浅野一郎就是为了这个疑惑,才约见韩彩英的。
    “我和鼹鼠也觉得奇怪,许德栎应该不可能是军统,而他也是被铁血锄奸团所抓,怎么会出现在一德茶楼?”韩彩英道,“浅野君,许德栎不是被抓了吗,问出什么来了吗?”
    “许德栎死了,刚被带回34号不久就暴毙狱中,甚至连过堂都没有来得及。”浅野一郎道。
    “啊,许德栎是怎么死的?”
    “法医鉴定说是吓死的。”
    “吓死的……”这个结果简直太令人不可思议了,韩彩英惊的忍不住伸手掩嘴一声。
    “浅野君,这会不会是巧合,许德栎身上还有别的伤痕吗?”
    “除了过去的老伤,没有任何新伤。”
    “难道许德栎真是军统潜伏在34号的内鬼,那他隐藏的够深的了。”韩彩英道。
    “戴雨农是如何知道孙亚楠曾经是铁血锄奸团成员这一层身份的?”浅野一郎反问了一句。
    “您是说,许德栎以前可能认识孙亚楠?”
    “如果他是军统的内鬼,不排除这个可能。”浅野一郎道,“只可惜,他现在人已经死了,很多秘密都随之埋没了。”
    “鼹鼠就没有什么看法?”
    “他说,如果戴雨农让人跟他取得联系的话,这这个人很有可能来自‘智多星’陆金石的手下。”
    “查许德栎跟陆金石是否有社会关系。”浅野一郎瞬间在脑子里下了这个决定。
    “花子,这两次任务,军师应该对鼹鼠的怀疑减少了吧?”浅野一郎问道,“他什么时候能见到谭四,甚至是军师本人?”
    “只怕现在还不行,虽然两次任务鼹鼠都完成的不错,他们对我们的行动自由也不怎么限制了,但我们接触的还只是那几个人……”
    “那他们的组织内部架构和运作搞清楚了吗?”
    “还没有,只是知道他们在每个区都设置一个情报小组,采用的是一种一对多领导方式,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情报小组设一个组长和一个副组长,一个负责策划,一个负责行动,组员相互之间都是不认识的,或者说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只要抓到其中一个,就可以找到其组长或者副组长,然后就能将整个情报小组一网打尽?”浅野一郎眼睛一亮。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他们组员只接受命令或者传递消息,组员是没有资格约见组长的,只有组长有资格约见组员和下达命令,一般情况下,组长不会亲自跟组员见面,下达命令额的方式有很多种,电话,死信箱,或者在报纸上刊登一则启事等等,他们还有严密的工作纪律和保密制度,组员都有非常良好的社会身份掩护……”
    浅野一郎听了有一种后脊梁骨冒冷汗的感觉,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纪律严明,这完全就是一个正规的情报机构。
    一定要马上铲除,不惜一切代价,不然等到它继续发展壮大的话,那就晚了。
    ……
    韩彩英刚从家出去没几分钟,姜培就过来了。
    “孙兄,怎么没见嫂子?”
    “她嫌我闷,跟几个姐妹打牌去了。”孙亚楠笑着解释道,又开始在灯下忙碌了,钟表修理铺刚接手,挺忙的。
    “去哪家打了,这晚上不太平的,我去看看?”姜培道。
    “晚了就不回来了,明天一早回,她们女人就喜欢玩个牌什么的,一宿一宿的。”孙亚楠道。
    “我说孙兄,这可不行,咱们做的是什么事儿,嫂子可是知道的,万一出事儿了,你们俩的脑袋丢了不要紧,兄弟们还指望着吃饭呢。”姜培道,“嫂子出去玩两把牌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宵禁之前回来,而且必须告知跟什么人打牌,在什么地方。”
    “姜培兄弟,没这个必要吧?”
    “这是规矩,孙兄,你回来时间不长,我是不是把咱们铁血锄奸团的规矩再给你复述一遍?”姜培冷声道。
    “好,好,姜培兄弟,我打个电话,把你嫂子叫回来。”孙亚楠脸色微微一变,但嘴上还是答应打电话叫人。
    “这么晚了,你腿脚不方便,嫂子若是一个人回来,太不安全了,孙兄把地址告诉我,我替你跑一趟吧。”姜培道。
    “这怎么好意思,应该我自己去的……”孙亚楠现在这个身份是一个略微有些残障的人士,有点儿本事,娶了一个过气的交际花老婆,也就是韩彩英了。
    “行了,地址给我,我去接人。”姜培颇有些蛮横一声。
    “是,是,有劳姜兄弟了……”孙亚楠嘴上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机。
    ……
    早上醒来,闫磊已经在楼下等候了,他总是比陆希言早起一会儿,而且,一听到楼上动静,就到楼梯口等候。
    闫磊在外面那也是有身份的人,蒙安公司的总经理,多少人巴结他呢,可在陆公馆,他只是一个管家。
    很多人都觉得太不值了,像闫磊这样的人才,早就该自立了。
    只不过闫磊很清楚,自己今时今日的一切是谁给的,他能有今日,老军师在世的时候是给不了的。
    何况,他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他有吃有喝,就算住在陆家,那待遇也不差,而且总经理的薪水也挺高的,基本上是不用花的。
    除非他以后结婚生子,否咋暂时他是不会搬出陆公馆的,何况工作需要,他也没这个打算。
    “昨天晚上,韩彩英又去樱花之恋酒屋了。”
    “哦,见的谁?”
    “应该是浅野一郎,钟原的手下看到浅野一郎的那样车停在了酒屋后面的巷子里,他故意的让姜培去试探了一下孙亚楠,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闫磊小声道。
    “宋凤鸣呢,他什么情况?”
    “被冢本关进了34号的水牢,就是之前关杜岩的地方,杨彪带着冢本去无名岛,发现大量人员活动的痕迹,找到了一些证物,杨彪虽然还没有被解除怀疑,但已经被任命为34号行动队的副队长了。”
    “这小子升的还挺快的。”
    “宋,许两个人一个关起来,一个死了,剩下的就是矮子里拔将军,只要杨彪再立一两件功劳,这位置就算坐稳了。”闫磊笑道。
    “不是有些打着抗日的名,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土匪吗?”陆希言道,“这些人就算落到我手里,也会毫不手软,给杨彪送几颗人头过去。”
    “这个您跟五哥想到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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