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壮憨憨挠挠头,“哎,张叔说的是,耽误你们不少时间了,叔,婶,你们快回去,回头我就带着媳妇和孩子去看你们。”
    田青安默默撇撇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个老爹还是个有馅儿的呢。
    不过,老田家和老陈家都没有出现过巨力的后人……
    人群散开,老黄叔重新赶了牛车上路。
    田青安忍了又忍,“爹啊,我不会是你和娘捡来的吧?”
    正在喝水的田青阳噗嗤一口喷了田青安一脸。
    田青安抹掉脸上的水珠子,幽幽道:“大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大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然后她第一次听到了田青阳说脏话,“放屁!”
    “娘,田青豆骂人!”田青安毫不客气的告状,还用了田青阳深恶痛绝的小名。
    田青阳磨了磨牙,“你再敢叫我青豆,我就揍你了!”
    田青安一把抱住老娘胳膊,吐吐舌头,做着鬼脸,“来呀!”
    “哼,我不跟你计较!”田青阳臭着脸道。
    “对了,娘,我到底是不是捡来的?”田青安可没忘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老娘哼哼两声,“你说呢?”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田青阳干脆冷哼一声转过了脸,倒是田青玉细声细语说道:“娘把你生出来后,还是我第一个抱的你,然后递给了青阳,你一拳头把青阳的鼻子捣流血了,青阳哭了半天呢!”
    田青安瞪大了眼睛,瞅瞅脸色极臭的田青阳,相信了这话。
    “那为什么咱们田家和老陈家祖上没有类似的巨力?总不能是从我开始吧?”
    “有可能。”田大壮笑眯眯的回头道,“肯定是你爹我厉害,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巨力。”
    田青安呵呵,真没看出来。
    ……
    一路说这话,牛车晃晃悠悠的拐上了一条小路。
    田大壮指着小路有些怀念的道:“这条路就通向咱们上田村,当年你们爹我离家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十年了,大壮这次可得待得时间长点儿,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老黄叔随口道。
    田大壮露出一抹苦笑,他都得罪人了,还能不能进得了京城的大门还是二话……很可能要留下长住了。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村落,田大壮主动为大家介绍道:“看见没,近的是上田村,远的是下田村……再往远处,还有常庄、老苍集、鼓包子沟……”
    “这些村子都小的很,像我们上田村总共才二百户,靠着河边,旁边还有个山头,耕种的田地很少,所以大多数年轻人都去了城里找活路,或是当货郎,其中最多的还是做木工,像你们爹我这样儿的!”
    “爹,为啥啊,当货郎或是做点儿小生意不好吗,为啥那么多人学木工?”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田大壮叹口气,“干啥都不容易……不过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学木工,还是因为咱们田家的老祖先。”
    “田家祖先是逃荒过来的,结果到了这儿发现,田地不够种的,还是吃不饱饭……刚好他有一门木工手艺,就开始给人做家具啥的,慢慢的日子过起来了。”
    “但是他的邻居们还穷着呢,吃不饱饭,还饿死了好几个孩子,田家老祖先善良,心里不忍,就召集了邻居们,说是可以免费教大家木工,还管一顿午饭。”
    “附近人家一听,都赶紧把孩子送过来学木工,几年过去,这些孩子都出徒了,几十年过去,这些徒弟又收徒弟……于是附近的十里八乡渐渐开始闯出了木匠的名声,这里也成了附近有名的家具之乡。”
    老爹停下来喝口水,老娘插话道:“你们外公当时就是在下田村学的手艺。”
    “爹,你说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而且我们都没听说过这里是家具之乡啊……要真是你说的那么厉害,匠作监里为啥就你一个这地儿的?”田青安托腮问道,对于田大壮的话,她觉得吹牛成分更高。
    田大壮也没想到小闺女这么犀利,忍不住咳咳两声道:“你听我说完,我说的这是几十年前了,几十年前,匠作监的木工起码有八成是咱们这里出来的。”
    “不过后来出了点儿事儿,那些最好的木工师傅还没来得及把手艺传承下去,就糟了难了,于是,这里剩下的就是那些才刚学会木工的年轻人,很多人见无法继续学下去,就改了行了,剩下的没该行的,有天赋的不多,几十年过去,还是当初那般手艺。”
    “这里的木工技艺和名声,也算是短时间内一落千丈,这些年的确很少被人提起,但是曾经,确实很辉煌,很多京城的贵人,特意赶过来请大师傅打家具。”
    前头听的津津有味的老黄叔忽的插话道:“你们爹说的没错,那时候俺比你们还小些,我们在河里摸鱼,还给那些贵人指路,贵人当时赏了两块点心,那是俺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可是对于两个田的村来说,他们都吃腻了,这啊,也是俺小时候最羡慕的事儿了,就总想着,俺咋就不姓田,俺要是姓田,那不是天天都能吃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田青安嘻嘻笑着问道:“后来呢?”
    田大壮瞪眼自家闺女,“你这孩子瞎问啥呢?”
    老黄叔喊道:“大壮子,不碍事儿,小孩子想听,俺就说,再说都过去几十年了,说了也没啥……后来这话不知咋的被俺娘听到了,让俺爹脱了鞋抽俺屁股,俺躺了三天才下了床,再不敢说想姓田了——”
    老黄叔忽的喊道:“到了,到了,俺好像看到你们家老四了,就在前头树下打牌,大壮子,用叔喊一声不?”
    田大壮道:“叔,我来喊就成。”
    说罢,直接从车板子上跳了下去,扯动屁股,疼的他龇牙咧嘴。
    陈巧娥无奈的摇摇头,告诫几个孩子,“可不准学你们爹,傻货!”
    豌豆乖巧的点点头,“爹是傻货!”
    “你不能说!”
    “懂了!”抱着路上张奶奶给的一串小紫葡萄,豌豆吃了一路,吃的舌头嘴巴黑乎乎的跟中毒了似的。
    陈巧娥拿出帕子替儿子擦了擦,效果不太明显,她干脆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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