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达武与莫罗二人得以幸免,前者担当过安德鲁的副官,当最高统帅亲自出面为达武做出忠诚担保时,宪兵部自然不会再追查下去;至于莫罗将军,他非常明智的抛弃了那个坑害自己的未婚妻,转而傍上一位好岳父。由于克勒曼将军的存在,加之安德鲁暗中平衡“香槟混成系”的政治需要,使得莫罗的军旅仕途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当然,上述二人与被安德鲁统帅赶出大北方军的法雷尔将军、博阿尔内将军的性质不太一样,达武与莫罗都是被他们身边的保王党亲人牵扯了(前者是母亲与妻子,后者是未婚妻和老父),至少军官本人在忠诚上不存在问题。
    至于皮什格鲁自己,他的确是接触过孔代亲王继承人当甘公爵。那是他们之前就曾认识过,大革-命之前,皮什格鲁给年轻公爵担当过一段时间的家庭老师。而正如皮什格鲁向奥什将军交代的那样,自己的交谈仅限于续一续私谊,并未涉足任何军事机密。但他的失误,就在于没有将此事完整汇报给军团宪兵部。
    不过这并全部,那位当甘公爵与皮什格鲁不仅仅是简单的叙旧,其间,孔代亲王的继承人还劝说这位共和国将军兼老师弃暗投明,为恢复波旁王朝在法兰西的统治而战。为此,他们愿意向皮什格鲁提供每年5百英镑(1万法郎)的特殊津贴。毫无疑问,上述资金都是英国的小威廉皮特内阁政-府暗中提供的。
    尽管这段对话没有上报宪兵部,但皮什格鲁非常明确的拒绝了来自流亡贵族的拉拢。在经历了卫国战争和比利时征服战之后,安德鲁法国已在欧洲强势崛起,等到第二次普法战争结束时,兰斯正式取代了柏林,成为一个新兴欧陆强国的首都。在这种状况下,那个失去人心的波旁王朝就很难去吸引一名共和国将军了。
    所以,皮什格鲁反劝说当甘公爵看清形势,选择与安德鲁合作,波旁王朝或许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法国延续。世人眼中的北方独-裁者虽然脱胎于雅各宾派,但他的政治立场一贯温和,其治下极少有迫害贵族,亵渎上帝的行为。另外,皮什格鲁也清楚知道,安德鲁具备了独-裁者的一切狠辣手段,整个国家无处不在的宪兵部、警务部与军情处的军警特务控制了民众、官员与士兵的一言一行。
    出于当甘公爵安全上的考虑,皮什格鲁回避了上述的交谈事实。那是宪兵部一旦捕获冥顽不明、意图谋反的流亡贵族,最轻的惩罚就是流放6千公里。但事实上,这些人通常会死于流亡途中而被抛尸大海,永远看不到北美大陆。
    黄昏过后,当皮什格鲁乘坐马车回到庄园时,从管家那里得知老婆已带着两个孩子坐上火车跑到色当,参加从布鲁塞尔回来的玛格丽特夫人于色当庄园里举办的联谊会。几乎每隔一段时间,热衷社交活动的安德鲁情妇就会邀请高级官员与将校军官的家眷到她自己的色当庄园里小聚,短则两三天,长则三五个月。
    如果皮什格鲁没记错的话,这是玛格丽特夫人第一次给自己老婆下发宴会邀请。“或许,或许……”他的心里猛一阵的激动,正值壮年,渴望建功立业的皮什格鲁实在不愿意自己的一辈子都待在炮兵学校,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教书匠。
    一夜未眠的皮什格鲁躺在沙发上,居然胡思乱想到第二天,至少一名少校军官骑马赶到庄园里。就在下楼的那一瞬间,皮什格鲁将军留意访客裤子上镶嵌有一根细长红线,那是总参谋部下派各军参谋的明显标志。少校参谋官毕恭毕敬的向长官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并转告面前的将军,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将军通知皮什格鲁务必于今天下午2点之前,向参谋总部报道。
    ……
    安德鲁喜欢夜深人静的夜晚,那是深夜的时间令人产生无限延长的错觉。另外,深夜里周围的寂静与黑暗,让白天里精神紧张的独-裁者感觉松弛舒适。如果能待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不仅可以把一天的疲劳和激动情绪统统缓和下来,还可以毫无压力的从容思索更全面、更详细的全局战略。
    尽管兰斯已在6月进入初夏,但夜里的最低气温维持在10度左右,如果一旦下雨,就让人觉得阴寒。刚一从马车下来,被冷得牙齿格格作响的安德鲁就嘱咐梅尔达上尉赶紧准备好热水,并在浴室的壁炉里多加火柴,必须烧得旺旺的。这之前都是约瑟芬女伯爵提前准备好的,现在轮到笨手笨脚的小家伙忙活。
    数小时前,安德鲁刚刚出席了兰斯科学院的一场成果展示会。其中最让穿越者欣喜的,就是在硫化橡胶方面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突破。等到各种密封圈成功运用于蒸汽机时,使得那个注定将征服世界的伟大机器的整体效率明显提升了20到25%。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长期高温使得橡胶很容易老化,必须定期予以更换。
    除此之外,还有实心橡胶轮胎,抗雨防寒保暖的斗篷(雨衣)和胶鞋(雨鞋)。处于战略上的考虑以及天然橡胶的产能不足,安德鲁没有将硫磺橡胶制品进行商业化处理,而是要优先供应军事产业与钢铁等重工业,至于轮胎、斗篷与胶鞋将优先保障东方方面军,以及拱卫统帅部的近卫师团。
    为防止硫化橡胶的技术泄密,让醒悟过来的英国人限制安德鲁法国从巴西大量进口天然橡胶,上述橡胶制品将被模糊的宣传为出自波罗的海出产的一种特殊海草(海藻)。为此,兰斯的商务部长萨伊一方面继续加大从巴西进口天然乳胶;另一方面还花钱从瑞典和丹麦购买几乎是毫无用途的巨量海草(海藻)……
    需要说明的,这一保密措施的确成功误导了英国人,但也引发一种卡拉胶的发明。事实上,从巴西获取的天然橡胶树种已从1792年开始,广泛种植于法属加勒比殖民地。不过,想要收割第一批加勒比产乳胶,最快也等到5年之后。
    一进到浴室,安德鲁就脱下全部衣裤,他跨进浴缸,全身泡在水中。很快,他闭上眼,任由热乎乎的水淹没了全身,肌肉逐渐地放松下来。
    “梅尔达,报纸!”安德鲁高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浴室外面就响起上尉副官的高声读报声。梅尔达通常念得都是英国、瑞典、西班牙、德国与俄国,那些已被参谋部翻译好的文章,法国报纸的基本上都来自巴黎。至于兰斯这边的保证,事实上已变得并不重要了,那是报纸刊登的重要文章都是安德鲁本人审阅过的,甚至是亲笔执笔撰写的。
    “安德鲁-弗兰克,这个极具毁灭性的天才……”当读到来自俄国圣彼得堡的报纸时,梅尔达声音略微停滞了片刻,直到安德鲁催促说,“我喜欢听到俄国人诋毁我的文章,因为这是他们内在虚弱的一种表现形式。”
    于是,副官上尉继续念道:“他的为人,看似宽容但残酷无情,虽足智多谋却野心勃勃,为了充当国家领袖而决心拼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他只把世人的罪恶及美德当成工具或手段,对他来说罪恶与美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很多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瑞典人、甚至是俄国人认为法国独-裁者拥有领导一个国家的最佳特质。但我要陈述的,这种特质是经过深思熟虑、睿智训练、刻意营造出来的表现方式,并非与生俱来的高贵的内在素质……
    安德鲁-弗兰克拥有瘦削的脸,犀利的眼睛,强而有力的眼神似乎深不可测,还有那冷酷、奸诈、阴险的嘴,说话不多,但只要虚荣心一作祟或发怒,便言词犀利。这个人先是使用卑劣的手段囚禁了法国国王,并利用干涉军的无能侥幸赢得一场战争胜利,控制了北方法国和比利时,还想在统一法国之前吞并整个普鲁士,继而趾高气扬的向所有欧洲君主,赤裸-裸显示他那所谓的强大武力……”
    “该死的俄国佬!”安德鲁嘴里嘟哝了一句。穿越者似乎忘记了自己曾在英国外交官面前,如何利用一个政治笑话去诋毁俄国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不久,安德鲁又冲着门外的梅尔达副官叫嚷起来。“哦,那个骂我的家伙是谁?”
    “海因里希?弗里德里希?卡尔?冯?施泰因!对了,施泰因还是一位普鲁士男爵。”门外传来副官答复的声音。
    安德鲁很是得意笑道:“难怪呢,都是老朋友了!”
    第二次普法战争之后,处于法军软禁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二世等到《五国柏林合约》签署完毕,就迫不及待的宣布立刻退位,但其继承人腓特烈?威廉三世并没有选择在柯尼斯堡登基,而仅仅同意担当普鲁士王国的摄政王,以替代“病中无法自理的威廉二世”,执掌东普鲁士军政大权(西普鲁士处于法军监管之下)。
    其后,威廉三世曾派施泰因男爵主持一个对安德鲁法国的外交团,希望能促使法军尽早离开柏林,但被安德鲁借口赔偿金未到位而加以拒绝。等到“施塔普斯刺杀未遂事件”之后,安德鲁坚持认为逃亡东普鲁士的布吕歇尔将军、卡尔?施泰因男爵,以及冯?哈登堡侯爵等人参与这场令人发指的政治阴谋,并以继续发动东普鲁士战争做威胁,迫使软弱无能的摄政王威廉三世不得不下令通缉与捉拿已经逃亡俄罗斯境内的三位普鲁士精英。
    在圣彼得堡,施泰因男爵等三人轮番劝说叶卡捷琳娜二世出兵援助曾经的母国普鲁士,但被睿智的俄国女沙皇很是礼貌的加以拒绝。她提醒普鲁士人,自己早已皈依了东正教并改名叶卡捷琳娜,并非索非亚?弗雷德里卡?奥古斯塔。
    那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担心自己恐怕时无多日。一旦战时重新开启,并不占有多少优势的俄国-军队,极有可能在法国人、瑞典人与萨克森人支持的波兰土地上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从而影响到俄国皇位的正常交接,以及沙皇权力的平稳过度。尤其是在这位俄罗斯大帝决定废黜昏庸无能的法保罗一世,转而扶植聪明睿智的皇太孙亚历山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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