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女孩显然是贵族出身,受过非常良好的家庭教育,所以能够说着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语,犹如快乐的百灵鸟咕咕地在安德鲁面前叫个不停。
    才思敏捷的她很是兴奋的说道:“尊敬的王储殿下,欢迎您来到波兰人自己的国土,我们共同的祖国正在等着您,等着您来领导我们重建光荣的国家。”
    倘若别人敢在征服者面前说上这句犯忌讳的话,面容冷峻的安德鲁会毫不留情的反驳道,“以前、现在,以及是将来,东普鲁士都不属于波兰。”
    显然在穿越者眼中,漂亮的颜值就代表着正义。
    斯拉夫女孩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一阵儿,但安德鲁似乎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漂亮女人那双妩媚至极的深蓝色眼睛,她那因为内心激动而不停颤动着的美丽胸脯,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温柔与纯真。
    安德鲁笑了笑,由于前方战时紧急,使得他不能在小镇逗留太久。于是,安德鲁把放在车上的一束鲜花送给年轻女孩。
    “请您收下吧,”征服者面带微笑着说道,“就把它作为我的一片真心。等到我们的士兵拿下柯尼斯堡之后,我会在这座被解放的城市举行一场盛大舞会,并期待能再到您和您朋友们的到来。”
    毫无疑问,漂亮的斯拉夫女人愉快的接受了王储殿下的邀请。等到马车开动后,安德鲁再度回头张望她,仅仅看到一眼,而蜂拥的人群就把女孩彻底遮住了。
    “回到那个村子里打探,再回来告诉我她的名字!”直到马车驶离城镇后,安德鲁居然没能询问斯拉夫女人的名字。于是,上位者命令自己的副官骑马折返到之前的那个叫布尼洛的小村镇,打听美丽女人的姓名与具体住址。
    20分钟后,科兰古返回了最高统帅的马车厢里,他随即汇报了自己刚刚打探来的消息。那个波兰女孩,不,应该是波兰女人名叫玛丽?瓦莱夫斯卡,是一名18岁的波兰女贵族,来自已经衰败的拉辛斯卡家族。玛丽的父亲曾是波兰戈斯腾的一任领主和总督,她的母亲则来自于有名的大户扎博罗夫斯基。
    玛丽?瓦莱夫斯卡自小生长于家族故土基尔诺齐亚并在那里接受教育。年初,拉辛斯卡家族强行安排,将玛丽嫁给了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爷爷的老头,一位70岁的安瑟尼斯瓦莱斯基伯爵,小玛丽也改名为玛丽?瓦莱夫斯卡。
    瓦莱斯基伯爵是波兰一个大农奴主,十分富有,家族显赫,但已上了年纪,且两次丧妻,性情沉郁。结婚之后,他让玛丽空守在死气沉沉的瓦勒维斯城堡,为他作些文书之类的事。一周前,玛丽来到布尼洛镇居住,是为了替瓦莱斯基伯爵家族购买被法军占领下的柯尼斯堡一带的田产家业。
    “麻痹,好白菜都让老猪拱了!”安德鲁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然而,科兰古的最后一句话却引起了安德鲁的警觉,那是波兰大贵族与大农奴主居然明目张胆的大肆购买被法军征服的普鲁士的土地。
    一回到柯尼斯堡,安德鲁就找来当地的宪兵指挥官询问。他这才知道,为了筹集军费,自己授权过东方方面军宪兵分部可以因地制宜的变卖东普鲁士反抗派贵族的田地资产,将没收的田产卖给支持法国占领军的富有波兰贵族。
    在派出会计查实相关的买卖单据之后,安德鲁发现那些田地的交易价格也是随行就市,至少没有太过明显的违法现象。
    可即便如此,安德鲁也不想让那些令人恶心的大农奴主占到太多的便宜。他当即签署了一道法令,要求宪兵部向拥有大量田产和农奴的大贵族、大农奴主们征收一项特别税:解放农奴税。
    然而,就在安德鲁准备结尾署名时,他又放弃了,继而将这道未签发的法令揉成一团,扔进熊熊燃烧的壁炉中。
    “还必须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望着炉子里的小火团,安德鲁自言自语的说道。
    凌晨时分,一名信使从涅曼河方向赶到柯尼斯堡城下的法军指挥部,他带来了安德鲁渴望已久的消息:昨天上午9时许,10万俄军在鲁缅采夫元帅的率领下,正从三座浮桥上渡过涅曼河,朝着百余公里外的奥古斯图夫猛扑过来。
    为配合蒙塞司令官的战略部署,从当天拂晓时分开始,左路军再度恢复了对屡次劝降无效的柯尼斯堡守军的大规模炮击。
    ……
    阿利图斯的圣三一教堂,俄军前线指挥部。
    当旭日从雾气笼罩的天边冉冉升起时,身为俄军涅曼河方面军总指挥的鲁缅采夫元帅依然没能在司令部里,给10万俄军官兵签发一道越过涅曼河的指令。两周前,鲁缅采夫元帅在圣彼得堡方面的督促下,将司令部从加尔瓦湖心岛上的特拉凯镇迁移到70公里外,位于涅曼河河边的阿利图斯市的圣三一教堂内。
    时至今日,这位老元帅的耳边还回想着苏沃洛夫离别前的那番忠告:“亚历山德罗维奇,我的朋友,我的兄长,我的导师,请务必相信我的判断。在涅曼河封冻之前,绝不要越过它,我非常确信法国人已经在西岸设置好了陷阱!”
    作为叶卡捷琳娜大帝时代众多威名赫赫的战将之一,鲁缅采夫元帅继承和发展了彼得一世进攻作战思想,不拘泥于传统的线式战术,勇于接受新战术,打破陈规,重视建立和使用预备队,强调正面突击和侧翼突击相结合的战术……
    在苏沃洛夫留下的敌情分析记事本中,鲁缅采夫注意到那位法军最高统帅以及他麾下的将军们,总习惯于在战争前调集更多的兵力,从而形成对敌数量优势;此外,法军指挥官还喜欢竭力隐蔽己方的战略预备队,德国人已吃过好几次大亏。
    所以,在间谍与侦查骑兵确定法国东方方面军可以调动的实际兵力,以及隐藏某处的战略预备队之前,坐镇阿利图斯前线指挥部的鲁缅采夫元帅绝不会下令出兵。为此,他已经三次拒绝了新任参谋长本尼格森将军的渡河要求。
    想起那个固执的德国参谋长,鲁缅采夫就感觉一阵头疼。或许是出身于不伦瑞克一个古老的德国贵族家庭的缘故,这位莱昂蒂?本尼格森将军对于终结了韦尔夫家族在布伦瑞克5百多年统治的法国独-裁者,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感。
    所以,在本尼格森参谋长抵达涅曼河方面军总指挥部之初,桀骜不逊的他就不顾曾经老上司的脸面,公然在一次师团级的高级军事会议上,强烈要求鲁缅采夫元帅尽早尽快的越过涅曼河,继而对法军实施毫不留情的猛烈打击。
    好在八面玲珑的司令官并不在意昔日部下的无礼之举,那是这位德国参谋长代表着亚历山大王储。即便如此,鲁缅采夫元帅依然强调出兵的两项基本原则:法军的实际参战兵力,还有敌方战略预备队的位置。
    事实上对于第一个问题,早在数天前鲁缅采夫已大致清楚,来自普鲁士人的通报以及前方间谍的密报中均明确表明,法国的东方方面军参战总兵力为10到12万之间,其中的法国人仅有一半,其余半数均为法属的波兰籍士兵。按照俄国人换算标准,法国人与俄国人战斗力属于1:1,而波兰人与俄国人为2:1。换言之,12万法国东方方面军的实际战斗力仅相当于10万俄军,法俄两军差不多旗鼓相当。
    就在昨晚,鲁缅采夫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处于法军重重包围下的阿伦施泰因要塞(奥尔什丁)的普鲁士守军在坚持数周之后,最终选择了投降。那是法国人从后方调来了4艘内河炮艇,能够轻松绕到守军众多炮台的死角实施猛烈轰炸。在苦苦支撑两天后,死伤惨重的普鲁士守军不得不打出白旗,继而列队向法国第四军缴械投降。
    好消息是,围攻阿伦施泰因要塞的法军右路军并没有转而向北,赶去支援围困柯尼斯堡的左路军,而是继续向东,正朝着两百公里外的奥古斯图夫市进军。按照过往时间与行军步伐计算,等到5天之后,法军左右路军两地相距将从现在不足1百公里扩大到230公里。一旦法军右路被优势俄军合围,左路军很难及时呼应与增援右路军,从而为俄国聚歼法军一部主力,创造了极佳的条件。
    不过,鲁缅采夫元帅判定法军隐藏某处的战略预备队,依然没有出现于前方侦察兵的报告中。所以,俄军司令官第三次拒绝了德国参谋长的出兵请求。
    午餐过后的1点到3点,这属于鲁缅采夫元帅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除非是战争爆发,他绝不会走出休息室。然而,当老元帅刚要躺在床上休息时,就发现自己的副官巴格拉季昂中校拿着一份密函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副官一见面就开口汇报道:“元帅阁下,法国人的战略预备队就是他们最高统帅的近卫师团,总兵力在2万到2万5千人之间,目前已加入到围攻柯尼斯堡的战斗中。”
    需要说明的,这位身材高大,留着浓密鬓发,相貌严肃的巴格拉季昂中校并非纯正的东斯拉夫人,而是出生于北高加索一带的格鲁吉亚皇室家族,其父是巴格拉季昂尼亲王,也曾在俄军服役过(军衔上校)。1782年,巴格拉季昂17岁的时候以士官身份进入俄军服役。6年后的俄土战争中,年轻的巴格拉季昂参加了战斗。从1791年开始,巴格拉季昂中校就成为鲁缅采夫元帅的第一副官,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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