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考尼茨配合玛丽亚?特蕾西亚纵横捭阖,促使参战各国联盟逆转,为奥地利重新赢得尊严;也是在考尼茨的外交革-命之下,普法与普俄联盟被奥地利逐次拆散。而曾是世仇的法奥两国令世人惊讶的选择了联姻。从此以后,百余年来一直处于四面围攻的奥地利重新赢得了欧洲各国的支持与尊敬,并最终在欧陆大国中孤立了野心勃勃的普鲁士。
    若非俄国伊丽莎白女沙皇死得太早,而有着偏执狂性格的彼得三世又背弃了欧洲反普同盟,继而倒向了腓特烈二世,那么普鲁士早该在30年前彻底灭亡了。
    如今,83岁的考尼茨亲王认为自己外交生涯最错误的一项决策,就是在1772年没能抵抗主普鲁士与俄罗斯的游说,从而参与了瓜分波兰的“罪恶行动”。
    尽管奥地利女大公玛丽亚?特蕾西亚一度反对瓜分曾是恩人的波兰,宣称“这是对拯救过维也纳的波兰雄狮大不敬”。然而,时任奥地利首相兼德意志帝国国务大臣的考尼茨亲王却坚持认为,“由于奥地利非常不幸的失去了西里西亚地区,如果可以从衰落的波兰那里所得到的土地,将是对我国国民的极大交代。”
    也是在这一次瓜分波兰的行动中,奥地利获得了北方“波兰省”,也就是克拉科夫省、桑多梅日省的南部和加里西亚大部,面积8.3万平方千米、人口265万。
    如今,已经灭亡普鲁士、打败俄罗斯的法波同盟,即将把锋利的矛头指向南方的奥地利。在新改选的波兰议会大楼里,无论是保守的贵族上院,还是激进的国民下院(瑟姆),这些波兰议员们在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保持着高度一致。两议院发出一项公开呼吁,要求哈布斯堡家族退还多年前侵占的神圣波兰领土。
    与此同时,在上述被占领土上,已经沉默了20多年的波兰爱国者再度发动了一系列武装起义,驱除维也纳派驻的官员和税吏。等到11月时,被占领土中已有三分之二的城镇与乡村,挂起了红白条相间的传统波兰国旗(鹰旗)。
    期初,奥地利内阁以及弗朗茨二世皇帝还从积极的南方波西米亚与匈牙利等地抽调军队,试图在法俄战争期间,快速的平定这场自发的暴-乱。
    但谁也不曾想到,在经历了10万俄国远征军被围歼的保罗一世沙皇,非但没有接受英奥两国的“美好意愿”,与穷凶极恶的法国人在寒冷的东欧平原上继续打生打死,反而来了个180度的大逆转,迅速缔结一项法俄同盟。这般急转直下的形势,就如同七年战争中俄普两国的结盟,甚至影响更大。
    两个月前,在考尼茨亲王又一次病倒时,他便写信要求梅特涅从兰斯回到了维也纳,与自己的亲孙女,那位爱丽诺?考尼茨女伯爵提前完婚。如今,年仅21岁的梅特涅,已被各国使节视为“欧洲外交大师”考尼茨亲王的衣钵继承人。
    “你必须弥补我之前的错误,尽快结束与波兰的领土纠纷!”病床上的考尼茨亲王告诫说,守在一旁的梅特涅随即点头附和。
    即便是两次扩军之后,整个奥地利的总兵力不过20万,其中的半数部署于阿尔卑斯山区与北意大利方向。除了与巴黎法国的军队继续小规模交战外,奥军主要任务是镇压意大利本土的反奥势力,尤其是活跃异常的黑手党、烧炭党等雅各宾派反抗组织。
    所以,未来对抗法波联军守卫部队的不会超过12万。基于普鲁士与俄国的前车之鉴,以及在奥属尼德兰的深刻教训,一旦被占领区民众被法国人煽动起来,那么奥地利军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压根不是20万法波联军的对手。
    此外,继承了勃兰登堡与普鲁士大部分遗产的波美拉尼亚大公国也在此时火上浇油,新的柏林议会居然要求奥地利归还下西里西亚地区。
    当然,更为可怕的是,一旦战争持续不利,那些对奥地利长期把持着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宝座而心怀不满的萨克森、符腾堡和巴伐利亚等中南部邦国,也同样会趁火打劫,试图将哈布斯堡家族推翻。到了那个时候,富饶的波西米亚与奥地利腹地就将暴露在强大法军及其盟友面前。
    虽说英国驻维也纳大使一直在鼓吹欧洲反法结盟,但由于英国大使在圣彼得堡的拙劣刺杀阴谋还有对丹麦的野蛮攻击,使得内阁枢密院与美泉宫不太相信英国驻维也纳大使的承诺保证。在维也纳的官方报纸上,已经有人公开呼吁哈布斯堡家族和弗朗茨二世皇帝,需时刻警惕英国人那无耻而卑劣的阴谋。
    在考尼茨的幽静庄园里,梅特涅正在向着老亲王求教,他很是抱怨说道:“如今,我们的那位皇帝陛下,压根不愿意放弃下西里西亚,甚至连即将失去的波兰省与加利西亚都想紧紧拽在手心里,不希望交给它原来的合法主人。”
    听到这里,老亲王忍不住咳嗽起来,直到喝下医生送来一小瓶药水,过了好一阵儿,症状才好转一些,他有些虚弱的说,“那你就称陪我在庄园里待着。此外在奥波边境与加利西亚地区,我也派人游说前线的将军们暂停围剿叛军……”
    依照考尼茨的话说,“无论如何,人都总不能逆天而行。”在人心叵测,四处叛乱的波兰省,奥地利凭借那10到12万劣势兵力去对抗连战连胜,士气高涨的20万法波联军,纯粹是一种愚蠢的自我毁灭行为。
    在考尼茨亲王的鼓励下,作为后世极端现实主义者代表的梅特涅,也开始毫无遮拦的阐述自己对欧洲局势的看法。
    他说:“从现在开始,从签署新的和约开始,我们的应对(安德鲁法国)的方式就是见风使舵,克制自己,以卑微的姿态看着胜利者的脸色行事。只有这样,我们将会继续生存下去,一直等到总解脱的日子来临。”
    不过,奥地利人也不是没有希望。考尼茨亲王给了梅特涅一个大方向。
    尽管保罗一世与安德鲁结成了东西方同盟,但前者在俄国的地位并不巩固,尤其是在新都圣彼得堡那里。自彼得大帝时代开始,习惯于积极向西方先进文明学习的俄国新贵族与城市富有者,对保罗沙皇的保守与退让表示了极大愤慨。
    “尽管那位保罗一世凭借运气与残忍,无情镇压了一系列军事暴乱,但各种各样的反沙皇阴谋者依然存在于俄国西部城市,尤其是他们的首都圣彼得堡。”
    考尼茨老亲王解释说:“我可以断定,保罗一世终将步其父亲彼得三世的后尘,不幸死于圣彼得堡的一场阴谋暴乱,除非他永远待在莫斯科。到了那个时候,新的俄国君主将逐步调整他们的国策,继而在英国人的鼓动下,与正在称霸欧洲的安德鲁王朝进行下一次大规模战争。”
    “等到俄国有了新君主,那将是我们反击兰斯法国和安德鲁的时刻了吗?”梅特涅很是兴奋的问道。
    “不!”考尼茨亲王一把抓住孙女婿的胳膊,严厉警告道:“你必须记住,俄国的朝廷一贯奉行卑劣的政治行动,他们的政治立场从来都是摇摆不定的,绝不可信。除非整个欧洲都想要摆脱束缚在他们身上的法国枷锁,我们决不能轻易站出来表态。未来的时间里,奥地利必须继续蓄积实力,等待良机,以温和的手段来拯救我们自己。即便安德鲁是真正的神眷者,他也会犯下最致命的错误。”
    不过,年轻的梅特涅显然没能认真听取老亲王的忠告。尽管他也认为持续衰落的奥地利向强大兰斯法国屈服,已成为不可辩驳的事实。然而,未来的奥地利依然有实力重新拿回中南德意志的控制权。当然,前提必须是俄国君主换人。
    数天之后,美泉宫的弗朗茨二世皇帝在内忧外困的形势下,明智的选择了屈服,他交给梅特涅的外交底线:保住下西里西亚与加利西亚两地中至少一处。
    最终,梅特涅选择放弃了北方的波兰省和加利西亚,因为这片土地原本就是属于波兰王国。当年,奥地利参与瓜分波兰时,还曾有维也纳人表达了不满。
    至于下西里西亚,则是数十年前,卑劣的腓特烈二世利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之际阴谋夺取了它。所以,西里西亚能回归奥地利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此外,那如今的波美拉尼亚大公国被处于法军严密监管下,国内仅有3万军队,根本威胁就不到南方的奥地利;再加之,见好就收的法国独-裁者也不希望与维也纳方面彻底翻脸,毕竟兰斯法国在1794年的主要对手依然是英国。
    在1793年的圣诞节前后,波兰与奥地利两国在德累斯顿(萨克森公国首都)达成和平协议,波兰最终以3百万兹罗提为代价,从奥地利手中“赎买了波兰省”,曾被占领20多年的克拉科夫省、桑多梅日省的南部和加里西亚地区。
    在1794年新年之际,古老的波兰-立陶宛联邦基本上完成了国家自1772年被俄奥普三国瓜分之后的统一。仅有贫瘠的立窝尼亚依然在俄国人手中。
    如今,在德意志各个邦国里,原本反抗强大法国的情绪就不怎么高涨。等到俄国巨熊也跪倒安德鲁面前表示屈服时,就越发没多人敢公开号召民众驱赶法国占领军了。在哈布斯堡家族与法国、波兰达成了新的和平协议之后,这个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非帝国的德意志各个诸侯们正逐步接受波美拉尼亚大公国取代了已经灭亡的勃兰登堡-普鲁士王国,还有布伦瑞克的新王朝与女大公。
    由于法俄同盟,在整个欧洲损失最大的就属英国了。别的不说,汉诺威公国与联合省(荷兰)就直接暴露在10多万法国大军的包围中,已经没有了东线与南线之忧的兰斯法国,随时可以向英国在欧洲大陆上的领地(盟友)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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