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抬起高傲的头颅,看了看黑雾似的天空,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说道:“端木真人曾去过一次……在那里,折损了千年寿命。”
    “折寿?”端木生皱眉道。
    孔文插话道:“的确有这个说法,这也是‘镇寿墟’的名称来源。这地方有好处,也伴随着巨大的坏处,在那里待着,人会更容易老一些。”
    “……”
    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小鸢儿和海螺。
    “那还是别去了。”小鸢儿说道,“我在哪都能冲击千界。”
    “我也是。”海螺附和道。
    陆州看着二人淡淡道:“你们二人早已跨入十叶,开启命格并不难。甚至有希望凝聚千界连续冲击二命格乃至三命格。”
    于正海笑道:“两位师妹是怕疼吗?”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凝聚千界的时候,是何其的痛苦,在召南混乱之地,废墟里,凝聚了好几天才成功。
    “哪有。”小鸢儿说道,“去就去。”
    呼哧,呼哧,呼哧……
    火凤飞了起来,飞到和小鸢儿一样的高度,然后双翅一展,嘴巴大张,它的翅膀上居然泛起了红光。
    小鸢儿一把将其揪住,翅膀牢牢扣在手心里,说道:“乖,回头给你找好吃的。”
    众人:“……”
    很难想象,这是未来的圣兽,不死神鸟。
    孔文继续道:
    “这也是个机会,正因为镇寿墟的特性,在里面也许能找到年岁更长的天材地宝。搞不好还能遇到一两头像样的凶兽,以阁主的手段,拿下它们不成问题。”
    孔文已经将陆州当成了实打实的真人。
    凡是有真人带路,基本都是大获全胜,即便是遇到危险,真人总能第一时间保护大家的安全,从容离开。
    譬如秦人越带着四十九剑安全离开,叶正本来也有机会,可惜的是他得罪的是陆州和兽皇陆吾。
    陆州点点头说道:“休息两日,择日出发。”
    众人躬身。
    陆州看向陆吾,说道:“你很痛恨叶正?”
    陆吾开口道:
    “若不是他逃得快? 本皇定拆了他的骨,扒了他的皮……”
    说完,陆吾扭头离开? 很明显陆吾和他之间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端木生尴尬地朝着陆州躬身:“师父? 徒儿会好好教它的。”
    陆州审视端木生? 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你进步不少。”
    端木生得到师父的夸奖,心花怒放? 笑道:“全赖师父的指点。”
    陆吾:“?”
    陆州继续道:“继续努力? 另外,破阵子的枪术,我已传给陆吾? 莫要放松。”
    “徒儿谨遵师命。”
    陆吾:?
    说完? 陆州便返回古树。
    端木生纵身跃上陆吾? 说道:“我师父教了你枪术破阵子?”
    陆吾停下? 微微抬头? 想看一眼端木生? 又看不到,嘴巴里出了一口气,说道:“以后说给你听。”
    ……
    雁南天洞天福地。
    冒着浓郁雾气的药桶中。
    叶正睁开了眼睛,露出喜色。
    “恭喜叶真人重回真人之位。”一名弟子躬身道。
    叶正祭出星盘,十八个命格依次亮起。
    可惜的是? 亮度还不够。
    “长老说了? 您虽然重回真人之位? 但元气风暴的出现还是折损了不少修为? 需要时间好好修炼,才能真正回到巅峰。”那弟子说道。
    叶正沉默不语。
    只是点了下头,说道:“我自有分寸。”
    “长老还说? 后山有三头兽王。”
    “嗯。”叶正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点头,“还说了什么?”
    “他说,只有您可以为三十六天罡报仇,希望您早日恢复修为。”那弟子说道。
    叶正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都是三十六儒生被火烤的影像。
    “四位长老何在?”叶正说道。
    “四位长老去了未知之地,说是要取回镇寿桩,只有镇寿桩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叶正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雁南天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而他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下去吧。”
    “是。”
    ……
    与此同时,陆州成功开启十命格以后,又感知了下丹田气海的变化。由于开启的是人级区域的命格,这一级命格带来的提升没有大命格可观,但也还不错。天地人三类区域,各分十二个区域,就算天级的开完了,也得回过头开人级的命格,早晚都躲不过。
    命格的开启先易后难和先难后易的策略,相差不大。主要是对命格的选取要谨慎,譬如特殊的能力最好不要重复,低阶命格不要用到大命格区域里,以免造成浪费等。
    接着陆州又用天相之力观察了下红莲,金莲的徒弟,除了环境越发地恶劣以外,其他还算正常。
    他注意到司无涯正在备战十叶,江爱剑又离开了蓬莱岛,待在天武院,还带了一堆剑,舔着脸让王大锤锻造。
    两天后。
    一大早。
    未知之地稍稍平静了一些,但黑色迷雾和昏暗的光线依旧是这里的主基调。
    魔天阁众人纷纷集合。
    “出发。”
    嗖嗖嗖,众人跃上陆吾的后背,连带白泽也享受了一把被带飞的感觉。
    “陆吾,这次辛苦你了。”端木生手持霸王枪,站在最前方。
    孔文四兄弟兴奋得难以自拔,这辈子都不敢想能乘坐兽皇级的凶兽。
    陆吾高傲开口道:“坐稳了。”
    轰!
    四蹄踏地,纵入黑色迷雾中。
    众人惊呼一声,差点被陆吾可怕的速度惊到。
    陆吾有意显摆它的实力,每次落地,几乎不作停留,便窜入云端,一跃千丈。
    原本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赶到的路程,在陆吾的跨越下,只需要两三天即可。
    期间陆州会用易容卡和隐匿卡延续状态。
    半途中。
    陆州看到了比初入未知之地更夸张的大迁移。
    密密麻麻的凶兽,成群结队,顺着地表,往东去。
    “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大规模的迁移了。”孔文赞叹道。
    “迁移真的能解决失衡问题?”陆离看着不断掠向东方的飞禽走兽。
    “不知道。”孔文叹息道,“真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怕它们也不行。”
    “如果都不迁移会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令众人沉默。
    “修行界有很多难题,失衡还不算最难的。混乱到极致,便会重新恢复平静。相比失衡,天地桎梏才是最难理解的。”孔文笑道。
    众人点头。
    时至今日,没人能搞清楚天地桎梏的秘密。
    三天后,距离镇寿墟越来越近。
    “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人类修行者,也没遇到强大的兽皇。”
    “陆吾本来就是兽皇,要害怕也是别人害怕。而且未知之地这么大,想要碰见人类,还真没那么容易。”
    这时,陆吾发出声音:“镇寿墟要到了。”
    陆吾落地。
    没有发出声音,像猫一样矫健。
    端木生说道:“你要是每次都能这样便好了。”
    陆吾:“……”
    明世因笑道:“三师兄,人和兽是不一样的,就像狗子一样,每到一个地方,就想着抛坑,生怕别人不知道它似的。这是一种对领地的宣示。”
    “那这次……”端木生挠头。
    “这里是镇寿墟,天材地宝众多,可能会有兽皇出没。”孔文提醒道。
    众人抬头看向前方迷雾一样的地带。
    仿佛有一条线,将镇寿墟和未知之地隔开。
    “啊——”
    镇寿墟中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循声望去,迷雾里,一道人影迅速低空掠来,拼命飞出了那镇寿墟,噗通落地。
    只见那人影满身是血。
    那人抬头一看,慌张地道:“别进去,别进去……快走,快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爬了起来。
    陆州皱眉道:“何故如此害怕?”
    那人咽了咽口水,不断重复地道:“没见过的怪物……没见过的怪物……”
    陆吾巨大的头颅压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盯着那吓得不行得修行者。
    这不低头的话,还以为前方有四根巨柱,这一低头,那修行者抬头一望,眼睛一翻,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
    明世因无语道,“这么胆小还来混未知之地,回家奶孩子不行吗?”
    陆州落掌给了一点天相之力,那人醒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哗啦————
    镇寿墟的方向,传来巨石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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