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冷哼一声,看着她叫了丫鬟过来,取了嫁妆单子给那丫鬟,才点了点头,说:“这才是做嫡母的样子。”
    靖王妃心中大怒,恨不得扑上去挠花了他的脸。若不是他没有个做夫君的模样,她又如何会变成这样?
    靖王爷喜滋滋地出了门,想着自己对这个女儿真是尽心尽力,当年宠妾的拜托,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忘记。他倒是忘记了,自己在没有想起林娇娘之前,林娇娘过的是什么日子。
    靖王妃身边的清音取了嫁妆单子往林娇娘的芷兰苑走。这种传话送东西的小事原本不该她过来,她却觉得林娇娘不是个普通人,就算定了那样的亲事,也不能以常理来对待,有心交好一二。
    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念头无稽,心里面那点子不痛快却挥之不去,终于是屈从了心里面的念头,前来与林娇娘聊天了。
    进门就见几个小丫鬟守在门口,天气渐热,她们却规规矩矩的没有半点儿动弹。清音一过来,就有小丫鬟叫着“清音姑娘来了”,含笑对她行了一礼。
    屋子里面帘子一掀,立刻出来一个丫鬟,眉目清朗,笑容温和。
    清音见了,也是称奇。前不久这个叫做春浅的小丫鬟还一门心思地往别的院子里钻,眉眼之间尽是轻狂,如今却已经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连走路的姿态都少了些妖娆。
    这三姑娘教人果然是有一手。
    春浅上前去行了礼,对着清音笑道:“清音姐姐,难得见你过来,今日一见,还真是出乎意料了。”
    清音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道:“王妃娘娘派我过来给三姑娘送嫁妆单子,三姑娘可在?”
    春浅连忙让了清音在边上,进去问过了林娇娘,才请了清音进去。
    一进门,清音就觉得眼前一亮,这三姑娘打扮好了,容色之盛简直要勾人心魄。
    她连忙低下头去,对林娇娘行了一礼,口中叫着见过三姑娘,一面将手中嫁妆单子送了上去,说:“王妃娘娘特意派了奴婢过来送单子,让三姑娘先熟悉熟悉。”
    不过十来天时间,哪里还有什么熟悉不熟悉的。林娇娘这样想着,接了册子过来,含笑说一声谢,让人赏了清音一个荷包,就要送她出去。
    清音却脚步迟疑,走不出两步,就顿住了脚步,侧脸回身,低声道:“三姑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娇娘挑眉看她,唇边噙着一抹笑意,说出的话却生硬:“你若是觉得当讲,就讲,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清音不料她居然这样回答,被噎了一下,脸颊顿时一红,连忙俯身行礼,说:“是奴婢逾越了。三姑娘,王妃娘娘她,其实心里面也苦。”
    话一出口,林娇娘就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清音见她抬起的手臂衬着红色丝帛,半点瑕疵也无,一时出神。
    “王妃娘娘心里面苦,我是知道的。但是,她是我的嫡母。”几个字说尽一切,清音的脸顿时煞白。
    是啊,靖王妃的日子过得苦,可那苦也不是林娇娘造成的;但作为林娇娘的嫡母,三姑娘的苦却是她一手造成。就算清音心中为靖王妃叫一万遍冤屈,觉得她委屈到了极点,可是在三姑娘心里,嫡母不慈,就是嫡母不慈。
    清音白着脸走了,林娇娘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姑娘,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姑娘太过冷血?”
    林娇娘诧异看着问话的春浅,将嫁妆单子啪地丢在小几上,笑道:“你觉得,这件事难道是王妃在向我示好?”
    看着春浅浅浅的疑惑,林娇娘冷笑了一声:“不过是自作主张罢了。若是王妃向我示好,我还要考虑考虑,可一个做奴婢的,却来管教起主子,那我就不用想了,不是吗?”
    看着春浅嘴唇都咬得发红,林娇娘总算是善心大发一挥手让她出去了:“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问问银红。她虽然比不得你聪明,但是,比你知进退多了。”
    春浅出去了之后,林娇娘才拿起嫁妆单子,重新开始翻看。
    入夜之后,林娇娘就叫了银红过来,问她自己的嫁妆是不是已经都收拾齐整,准备到时候与自己一同出门了。
    银红听她问起,连忙喜滋滋地对林娇娘说起她的嫁妆盛况:“那些金银宝石,连一个箱子都装不下呢。”她说得乱七八糟,好歹说出了重点,林娇娘的嫁妆都已经收拾好,就等到时候一起抬出去了。
    林娇娘含笑点了点头,让银红取了纸笔过来,将嫁妆单子中的两页抄了出来,丢给银红:“找个机会让大姑娘捡到手里面。”
    银红立刻点头应了,当天晚上就不动声色地装作不经意,让院子里安插的一个小丫鬟将东西偷了去。
    靖王妃每日早晨起来,必定要用一碗冰糖燕窝,然后才来用其他食物。这一日照旧用过之后,正要再吃些合和酥垫肚子,忽地外边就吵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放下筷子,问道:“外边什么人在吵?怎么都吵到我的院子里来了。”丫鬟丽音连忙站了出去,点了一个小丫鬟过去探看。没过一会儿,小丫鬟就回来了,脸色发白,说话的声音颤抖:“丽音姑娘,出事了。三姑娘的福瓶,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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