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退回了原点。
    就像是刚刚认识的时候,融入对方的生活却不介入。他们互相分享看过的书籍,闲暇时间组队去听学术讲座,沈嘉文对宇宙的奥秘充满了兴趣,却听得云里雾里,他就会偏过头,用低低的音量和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她解释一些专有名词。
    他们偶尔会聚餐约饭,并不刻意去工作后才能消费得起的高档餐厅,学生时代的小餐馆,小吃摊,奶茶店也光顾,没有人会嫌弃,彼此都感觉很放松,甚至还能拎起几听啤酒,在凉爽的夏夜里,走到江滩喝个痛快。
    “敬友谊。”他一只手撑住了地板,整个人都呈现放松的姿态。
    “敬……岁月。”她把“友谊”两个字放在嘴里咀嚼片刻,终究不能违心说出这两个字,于是换了另一个词。
    两听啤酒在夜空中轻轻碰撞,转瞬即分。
    沈嘉文偶尔会在饭桌
    {御圕箼御宅箼導魧蛧阯備苚詀:RοuSんμЩμ(肉圕箼).ㄨγΖ上向他抱怨工作上的问题,某些部门的负责人简直是尸位素餐,然而她现在又不能腾出手整顿。
    公认的“正人君子”柏修然听了之后,抬了抬眼镜,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华丽的语言吐槽学院里某个秃顶啰嗦事儿多的主任。
    末了,摊开手作无奈状。
    “我这么惨,有安慰到你吗?”
    沈嘉文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这些年,你是去进修了巴尔扎克的全方位式的描写吗?”
    然而到了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回到黑黝黝的住所,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她的眼睛却静静地淌下了两行泪。
    所有迹象都在表明,不可能回去了。他们今后永远不可能踏过那条界限。
    “没关系,沈嘉文。”她把眼泪擦干,灌了口伏特加,给自己一抹微笑,“有时候志趣相投是比爱情更难得的存在。”
    她曾经用这句话拒绝过爱慕她的人,现在,又要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赠予自己。
    不是当事人,绝对不明白这句话的份量。她有些憎恶当时的自己,怎么能用那么轻飘飘的姿态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分手后做朋友,做你妈的朋友,下辈子吧!
    房间里太静太暗,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突然想找一个人说话。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和负罪感,她想向季玄道歉,为那句话道歉。
    然而,手机拿在手里,却始终按不下拨打键。
    说什么?说抱歉?给人幻想,给人希冀却无法兑现?
    说自己的痛苦?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说?她虽然自私自利不是个好人,却没有脸皮去做这种事。
    她丢开了手机,仰头把伏特加一饮而尽。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走向寥落的过程,人到中年,能诉说心事的人寥寥无几。她最爱的人,还是走失了。
    沈嘉泽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他都已经洗好了澡,今晚没有功课,室友们都在刷手机,他打算看会书就上床休息。
    哪知刚从书柜里掏出书,就接到了她的来电。
    少年心中涌起喜悦,按捺不住上扬的嘴角,打开寝室门上了天台,而后才接通了电话。
    “姐。”
    手机里并没有发出声音,少年皱了皱眉,轻轻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声音,心中略感失落,疑心她是否不小心打错了电话,正要挂断,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像是玻璃摔碎了。
    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他大喊了起来。
    “姐,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家吗?”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除了那阵响声,里边还得静悄悄的。
    他没有挂断电话,一直在持续喊着她的名字,用时快步跑下了天台,搭上一件外套穿好鞋子就立刻飞奔而去。
    室友见他风风火火的模样,连忙大喊:“沈嘉泽,那么晚了你去哪里!”
    他把一切声音都抛到了耳后,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她。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的住所,还好前段时间死缠烂打要到了钥匙,少年额头冷汗淋漓,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颤抖着手想打开门,一时心急怎么都插不进去。
    “Fuck!”
    终于打开了门,他立刻把门推开冲进去。
    屋子里都是一股浓重的酒味。
    “姐!”
    黑暗中,他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女人。
    整颗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前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他走完这几步路,他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觉得这是个荒唐的梦,只能像一个溺水的人奋力游向岸边,靠着本能向她靠近。
    他蹲下身子,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拥抱最后一根浮木,用颤抖不已的声音呼唤她:“嘉文……你醒醒……”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窒息般的恐惧才渐渐平息下来,理智重新归位,他开始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没有什么比虚惊一场更美好的词。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捧起了她的脸,端详她细致的眉目。
    她紧闭着双眼,睫毛垂落,双颊绯红,额头有薄汗,比之往日的清冷,更有一种慵懒娇憨的韵味。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脸上,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她喝酒了。
    所以,电话里的声响,应该是酒瓶破碎的声音。
    他把她抱到床上,打算去清扫现场,免得明天她被玻璃碎片轧到了。
    就在他要松手的那一刻,紧闭着双眼的女人蓦然睁开了眼睛,把他吓了个激灵。
    黝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动不动。
    他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松了口气。
    “我去打扫客厅……”他低低地说。
    她却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挪动半步。
    少年苦笑,用循循善诱的声音说道:“客厅地板上有玻璃碎片,我去清理……”
    还未等他说完话,她却张开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下,双唇覆在他的唇上。
    少年猛然张大了眼睛,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不……”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他微微挣扎了起来,却不知是存着何种心思,却迟迟没有挣脱她的束缚。
    沈嘉文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自己想要一个男人,想要让他填满自己空虚的身体。
    于是她咬了咬他的唇,暗自不满他僵硬的举动。
    “张开嘴。”
    他竟然配合着张开了嘴,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布。她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她把舌头伸进了他口腔里,轻轻搅动柔软温暖的内壁,汲取里边的汁液。他的嘴里有一种清爽的气味,像是阳光下的气息,她很喜欢,同时又因为口渴,于是小范围地啜饮他的津液。
    她喝够了,感觉渴意得到了缓解,胳膊放在他脖颈上又很累,于是松开了手臂,打算就此退出,却不知,自己已经唤醒了一头沉睡中的野兽。
    沈嘉泽快要疯了。
    他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像是在天上飞,灵魂出窍,不知所至。
    她柔软灵活的唇舌,带着酒香的撩人的气息,就是令他魂飞魄散的毒药。
    她肆无忌惮撩起了一片火原,又想挥一挥衣袖离开,少年哪能如她所愿,像是猛兽扑食一样,重重地压在她身上,铁一样的臂膀擒住了她纤细的手臂,不让她动弹半分。
    两人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化身成了野兽,撕咬她的唇,发出沉沉的低吼,攫取她嘴里甘美的液体。
    他强烈的攻势让她的身体软成了一滩泥,深邃的眸子藏了一汪妩媚的春水,眼尾泛红,红唇微张,发
    {御圕箼御宅箼導魧蛧阯備苚詀:RοuSんμЩμ(肉圕箼).ㄨγΖ出了销魂入骨的呻吟。
    “嗯……给……”
    “我不放!”少年微微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双目赤红,发了狠似的说着。
    黑暗,是滋生邪念的时候。心中的猛兽悄然苏醒。
    她或许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恨她时时刻刻牵动着自己的思绪,恨她以这样一种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不给他留有一丝幻想的余地,更恨她,不爱他。
    “我不放!”他高大的身子依旧压在她柔软的身子上,像是一座铁牢一样囚住了她,不让她轻易逃脱,“沈嘉文,你休想!你肆无忌惮闯进我的心里,破坏掉一切,扰乱我的生活,让我时刻担惊受怕。这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这样做!你凭什么!就凭我爱你吗?就凭我离不开你吗?”
    狠话说到最后,他竟然哭了起来,高大俊朗的男孩越哭越伤心,面上尽是痛苦之色,他用湿润的脸颊贴着她的脸呢喃,“沈嘉文,我爱你啊……求求你也爱我好吗……一点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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