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一只手伸过来摸在她腰上,陈宁玉还在回想那个梦呢,吓得一声尖叫。
    “怎么了?”杨延陵被吓到,也清醒了,起身从后面抱住她问道,“怎么坐在这儿?”
    “没什么。”陈宁玉侧过身趴在他胸口,他身上暖烘烘的,她总算找回了安全感,轻声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吓到了罢?”杨延陵抱紧她一些。
    “梦到银铃了。”她把被子拉上去,露出半个脑袋,歪头看杨延陵,“侯爷觉得银铃到底怎么死的?”
    “明日应该就有结果,罗管事他们还在审着呢。”他揉揉她头发,哄道,“快些睡罢,天还早,我抱着你,你莫怕了。”
    可陈宁玉却睡不着,她在他怀里动了又动。
    “怎么了,要不咱们起来吃些东西再睡?”杨延陵问。
    “也不用。”陈宁玉拿手指在他胸口划了几划,“我想问侯爷一件事。”
    杨延陵好笑:“想问就问呗,还扭扭捏捏的。”
    “但是怕侯爷又生气。”
    “问个事儿,我能怎么生气?”杨延陵奇怪,“问罢。”
    陈宁玉便道:“侯爷一开始去西北不是同二叔一起去的么,后来二叔受伤回来,侯爷也不回,留在那儿,这中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杨延陵一怔:“怎么想到这个。”
    “我是见侯爷与二叔好似关系特别不好。”
    杨延陵唔了一声道:“是不好。”
    后面就没有了。
    陈宁玉等了会儿,只得道:“侯爷不想说也罢了,是妾身一时好奇,想为侯爷分担些,将来面对二叔二婶,心里也有个谱儿。”
    这语气听得出来很有一些失望。
    杨延陵问:“我不说,你便不高兴了?”
    “没有。”陈宁玉闷声闷气,“谁都有不想说的事情。”
    杨延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好事,我原不想说与你听,其实那年他同我去西北,哪里是什么带我历练,不过是想取我性命,他好做武定侯罢了。”
    “什么?”陈宁玉大惊,“他这么歹毒?”
    “这人竟然还是我二叔。”他嗤笑一声,“我一开始竟也信他,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那里了。”
    那次他们大战蒙古兵,杨东平与他一起分别领军从左右方突袭,谁知道,杨东平却派了心腹放在杨延陵身边,想找机会刺杀杨延陵,最后推在蒙古兵的身上,只是没有成功。
    那心腹低估了杨延陵的本事,一刀没有致命,反而被杨延陵砍下马,就是从这时候起,杨延陵才开始堤防杨东平。然而杨东平还是没有罢手,想方设法的要害死他,杨延陵忍无可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杨东平打成重伤。
    陈宁玉听得惊心动魄,惊呼道:“那他的腿是你打伤的?”
    “是,不过他也没有证据。”杨延陵冷笑,“但我也知道深浅,哪里会有那么重,不过两三年就好了。”
    家里竟然有这样一对死敌,陈宁玉简直不可置信,她说道:“祖母还打算让你给二叔谋个差事呢。”也难怪当时杨东平脸上的表情那么古怪。
    “你为何又不告诉祖母?”
    杨延陵有些无奈:“祖母未必会信,就算会信,只怕也会承受不了。”
    杨太夫人的长子已经去世,如今二儿子又要害死嫡孙,这样的情况,寻常老人家都会受不了,陈宁玉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说了。
    她想了想道:“二叔这样,住在府里不是很好。”
    她无法容忍,有个想害死自己相公的人与她住一起,或许,哪一日也想害死她。
    杨延陵道:“他也住不了多久的,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心烦,”他顿一顿,揉揉她头发,“不过你知道了也好。”
    “那二婶知不知道?”陈宁玉问。
    “应是不知。”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只怕杨东平再怎么厚脸皮,也不会与人提起罢。
    陈宁玉想想也是。
    她在他怀里拱了拱:“我现在更睡不着了怎么办?”
    杨延陵道:“是你硬要问么。”
    “我也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听到这句,杨延陵微微笑了笑,想了解他总是好事。
    陈宁玉伸手抱住杨延陵的腰:“侯爷还是快些睡罢,我不吵你了,我明儿不用早朝的,侯爷又不行,怕只能睡一两个时辰了。”
    “你这是又心疼爷了?”他低头亲亲她脸颊。
    “一直都很心疼,怕侯爷累坏了。”陈宁玉轻拍他后背,“这样容易睡着罢?”
    杨延陵噗嗤笑了:“当我什么呢,别动。”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这样就行了,你别再动。”
    陈宁玉就乖乖不动了,很快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可她仍是睡不着,想到杨延陵当年一个人,年纪又那么轻,被自己的二叔背叛,差点身死,他都扛了下来,还给自己报了仇,又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得强大。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很难,很难。
    借着月光,她打量他的脸。
    他睡得很安宁,似乎那些腥风血雨都离的他远远的。
    陈宁玉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但怕惊醒他,还是收了回去。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闭起了眼睛,后来又做了好些梦,睡到第二日很晚才起来。
    谷秋道:“罗管事一直在等着夫人呢,说是侯爷早上说的,查到什么,先告诉夫人。”
    陈宁玉就让罗善才进来。
    “银铃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她询问。
    罗善才道:“是,今儿姓姜的一个婆子承认了,说是她借了银铃的钱,银铃催着她还,她拿不出来,一狠心就把银铃推到了池塘里。”
    陈宁玉皱眉,为点儿钱就害死人,不太像。
    “别的人有没有嫌疑?”她又问。
    罗善才回道:“有,王婆子也去过池塘附近,有人瞧见的,不过她一口咬定说是二夫人派去的,二夫人也证实了此言。”
    “派去做甚?”
    “取些荷叶,小人审问过了,厨房确实做了荷叶鸡。”
    杀了人顺便再采点荷叶?
    陈宁玉笑了笑:“辛苦你了,这些你去同太夫人再禀告一下。”
    罗善才应一声告辞走了。
    杨太夫人得知这个,拿手捏一捏眉心:“既然那婆子承认了,便交到衙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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