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人辉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既然你这么好奇,进诸邪神殿前就先带你参观一下吧,有些事情你自己就能发现端倪。”
    他改变了方向,走向右侧的一个小神庙:“这个叫风邪神庙,里面住着风邪神,地底世界能够像打了空调一样全赖风邪神的功效。”
    沈略一走近这个神庙,扑面而来一股冷气,直吹地他透心凉,这感觉就好像正对着一个超大功率的精密空调出风口一样。
    “风神庙有八座,对应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我们称呼其为八方风邪神。”
    烂人辉指着风神庙内的神像道:“在这里所有的神像都是邪神的形象,区别在于属神上都铭刻了神位,你看风邪神神像上就有一个“風”字。”
    神庙里面祷告的是个中年男子,听到沈略他们说话的声音,立即停止了祷告,男子抬起头,发现是烂人辉,立刻带上了笑容:“是辉叔呢,您来了啊!”
    “辉叔?”沈略看这个祷告者和烂人辉一般的年纪,看起来也有五十来岁了,居然喊他叔。
    莫非是辈分的原因?还是说……
    沈略压下心头的猜测,听着烂人辉和对方寒暄。
    “是啊,辉叔这不是好久没下来看咱们王晓权同志了嘛,特定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你在这儿可还好?待了这么久没憋出病吧?上回清理图书馆残骸,发现几本漫画书,可惜这回没带来,回头我喊人给你送来解解闷吧。”
    “得了吧叔,来办事就说来办事,说什么特地看我,我才不信咧!至于带东西也免了,就说上回你带来的小说,我看完上部就没下文了,这回这漫画估计也一样有头没尾,看一半又是未完待续,这得多遭罪啊!所以我还是不看了。”那个叫王晓权的中年男子撇嘴道。
    “要不您抽空帮我看看有没有ps4游戏机吧,诸邪神殿那边的雷邪神据说苏醒了,说不得我能熬到这里通上电,我五年前买的战神四,一直放在我的背包里,还没来得及玩就来到了这个狗日的世界。可惜了我的战神四,这可是经典的满分神作啊,不玩上一遍就真的太遗憾了!”
    “行吧,辉叔一定满足你的愿望!”烂人辉拍着胸口承诺道,“你继续吧,我带人去见一下唐老。”
    “辉叔再见!”王晓权挥手告别,随即进了神庙,继续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
    烂人辉带着沈略走向下一座神庙,边走边道:“看你之前的神情很好奇,你一定看出一些端倪了吧?”
    “这个王晓权多大了?”沈略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一岁。”烂人辉回答。
    “二十一岁?”曹小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晓权,“他这样子好老成啊!”
    沈略皱眉道:“看来没错了,他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吧!”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沈略耸了耸肩:“我经历过大量的生命透支,让我对于生命力很敏感,之前祭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异常。你让他们献祭生命给邪神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兽族吗?”
    烂人辉回答道:“确切来说是为了人族的存亡,永州陷落之后最大的危机便是生存,兽族吃人是第一道难关,但在唐老几番斡旋之下还是形成了如今的城市秩序,规定了兽族只能定量食用人族。”“只不过我们人类必须提供足量的肉食供应,却又规定人类只能饲养鸡鸭鱼,不能饲养任何的兽类,更不允许食用兽类牲畜。”
    “这就导致了人类面临到第二道难关,这次仍旧是人类的生存问题,由于鸡鸭鱼都归兽族了,牲畜也只允许兽族捕食,而人族则杀不得吃不得,同时永州本地的储备粮又很有限,那些蔬果米麦迟早要消耗一空。”
    “若是人类能够种植小麦水稻等农作物也倒罢了,偏偏人族的主要劳力不是被抓去改造城市,就是被抓去种植草药了,剩下的绝大部分青壮又被集中饲养,剩下老弱妇孺还得伺候兽族老爷们,根本腾不出人来进行劳作。”
    “于是食物一天天的消耗减少,很快储备粮就要见底,眼见着永州人族将饿死一大片的时候,邪神出现了并被唐老得到,唐老通过向邪神献祭自己的生命力后,不仅奇迹般地建造了这个地底世界,更是在地底世界的中央立起一座神殿!”
    烂人辉指着那座诸邪神殿道:“就是这座神殿,里面有着上百号神位,似乎是邪神感应到人类最迫切的需求,神殿内首先苏醒的便是风邪神、明邪神和谷邪神。”
    “风邪神像和明邪神像你已经见过,一个用来维持地底世界的温*湿度,以适宜人类的生存,另一个就是之前你祭拜的那个,用来照亮地底世界。至于谷邪神……”
    烂人辉在一座神庙前停下,指着里面的神像道:“这就是谷邪神,是掌管粮食的邪神,只要献祭足够的生命,便能定点某个地方凭空投放食物!”
    “每个邪神需要献祭的生命力是不一样的,其中谷邪神需要的生命比例是最多的,虽然献祭两百年的生命力,就能够变出百万人一天的吃食,但这是用人命换来的啊,三四年下来光为了献祭获得粮食,我们就牺牲了整整三十多万人。”
    烂人辉说着,情绪开始有些失控:“死掉的这三十几万人差不多都是永州年老的一辈,知道为什么吗?”
    “当时各个区的负责人开了个会,获悉谷邪神能够解决粮食问题。出于邪神之事的保密性,我们几个区的负责人在回去之后,开始暗自在区域内寻找相关的自愿者,而所有的负责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约谈老年人。”
    “我也是一样!当我找到那些老人家,告诉了他们人族面临的困境和邪神隐秘后,那些老人家居然没有一个贪生的,纷纷选择了牺牲!”
    “所以我们这些人能活到现在,不至于挨饿都是这些老人用残生换来的啊,我们啃食的哪里是粮食,分明就是这些老人的骨血啊!这座城市的所有人还活着的人,都他娘的是啃老族,一群烂人!”
    “知道为什么我要叫自己烂人辉吗?我觉得我根本不配做人,不配有名字,我要让自己知道,我他娘的就是个卑鄙无耻懦弱的烂人!”说着烂人辉蹲坐在地,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着自己。
    这个时候谷邪神庙里走出来一个老婆婆,她抱住了烂人辉:“你这孩子在神庙门口哭哭啼啼个啥,都影响我祷告了!”
    烂人辉抬头看了一眼婆婆,唤了一声:“李阿姨!”随即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呜咽声不断,“我对不起你们啊!”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哟……”老人家拍着烂人辉的肩膀不住安慰。
    沈略看着老人安慰烂人辉这一幕,内心被触动了,眼睛也开始湿润,而曹小欣早已经用手抹起了眼泪。
    这就是人类吗?无论是之前那几个甘愿成为“活叫人”菜肴的年轻人还是现在这位老人,都是为了整个人类族群的生存和延续选择了自我牺牲。
    而这或许就是人性的伟大之处吧!
    烂人辉哭了一阵,待情绪平复后便将老人送回神庙,而他在哭过之后眼睛稍显红肿,还布满了血丝。作为区域负责人,烂人辉其实过的一点都不轻松,每天的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精神压力也十分巨大,可以说这几年间他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和整觉。
    面对沈略和曹小欣,烂人辉露出自嘲的笑容,向沈略抱歉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不想和你说起这里的情况,因为每一次想到这里的事情,我都会忍不住这样。”
    “来我们继续往下走,顺便继续刚才的话题。”烂人辉边走边道,“基本上就是如上所说,因为邪神和这个地底世界的存在,才让人族挺了过来,没有被活活饿死。”
    “至于指望邪神来对付兽族,恐怕比较困难,我个人觉得是基本没戏,或者说至少目前为止这个邪神起不到太大作用。你随我一路看过来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烂人辉又开始介绍:“邪神殿内的邪神都是逐一苏醒的,每苏醒一个邪神,地底世界的规模就会扩大一圈,也会出现新的邪神庙,然后出现各种奇异功能。”
    “像这个疾邪神庙,能够吸取和转移疾病,不过只限于内科疾病,我们都戏称这个邪神属神为内科圣手。”
    “有内科圣手自然也有外科圣手,就是这个了,名叫疮邪神。之前那些成为“活叫人”的年轻人只要没当场死亡,送来这里都肯定能够救活,哪怕存在断肢也照样能够重生。”
    “这个外科圣手能力是突出,但看病的代价也很大,看一次病就得献祭十几年的生命力,还有一个臭规矩,那就是不管是多大的外伤,绝无二价。
    沈略一路走走停停,见识了各色各样的邪神属神,只要在他们所属的邪神庙内献祭生命,就能产生各种功效和能力。
    不过这些功效和能力大多都和生活有关,不具备明显的攻击性,有些甚至还很莫名其妙。拿这些能力来对付兽族的确没什么卵用。
    比如说献祭时邪神庙,其功能居然是定点提醒待办事务!
    献祭水邪神庙,只能生成热开水,无论用来洗澡还是饮用都显得很吃亏。
    献祭空邪神庙,效果是空气净化,拿来净化城市pm2.5吗?
    献祭雨邪神庙,你以为是求雨?错了,雨邪神反其道而行,当时测试功能的时候,不仅不降雨,反而闹得永州城一个月没下雨。
    当然也有相对靠谱的邪神属神。
    比如淫邪神庙,这个“淫”是奇技淫巧里的淫,献祭之后能够让某个特定的人提升本身具备的技艺。
    还有闲邪神庙,献祭之后能够消除人的疲劳感,精神状态满值。
    见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诸邪神,沈略登时叹为观止,顿时对于这个邪神收容物更加的好奇了。
    这些邪神属神应该只是邪神的衍生物,真正的收容物本体也不会是那个诸邪神殿,但所料不差的话,那个收容物本体必然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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