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望着那一袭秋雨,碧波如烟,茫茫然一如看不清的来世路。
    他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
    他劳民伤财,建下了高高的法台,要这位大法师做法,让自己重新回到幼时,回到那个皇兄依旧活着的年代,回到那个在碧波湖边被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女孩拿锦帕擦过脸庞的光阴里。
    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他将失去自己的帝王命格。
    那个大法师并不是一个骗子,他真得回到了幼时,回到了被皇兄谆谆教导的年纪。
    当他等在桃树下,果然遇到了那个注定会砸中他的小女孩时,他知道,自己的梦果然成真了。
    她不再是那个躺在冰冷的棺木中的她,她还活着,就那么鲜活地站在桃树下,手里握着一枝攥出了红色汁液的桃花,含着笑,要递给他。
    不过后来,他暗暗地观察,逐渐明白,眼前的那个她,尽管年幼,却和自己一般,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他心中有几分忐忑。
    大法师曾说过,这种法术从未有人做过,尽管以他的帝王命格作引,可是这其中依然有可能出现偏差。最坏的结局可能是,他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是依然无法得到他想要的。
    因为人生就是那么奇特,命运就是那么难以琢磨,尽管你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可是世事并不是尽如人意。
    你纵为一代帝王,却也是一介凡人,强行去扭转这个世间本该发生的事物,也许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不过后来,他的不安渐渐地消失了。
    尽管在阿宴之后,他还发现了仿佛和他们一样拥有上一世记忆的沈从嘉,且这个人分明野心勃勃想要和自己作对,不过自己也利用他,搅乱了南方蛮族的局势,并且最后将他追杀于悬崖之下。
    他费尽心机终于驱赶走了阿宴身边的其他男人,因为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能护着她。
    后来终于娶到了她,温香软玉就在怀里,如丝缎一般软滑的身子,那么搂着亲着抱着,一夜一夜地在自己身下承欢,他喜欢这个女人,爱到了骨子里,求了两世才不容易得到的娇媚,他恨不得就这么抱着,一辈子不放手才好。
    这段日子,其实他本来也已经渐渐忘记了过去的一切,甚至开始觉得,他的人生原本就是应该这样,做一个富贵闲王,过着陪伴王妃弹琴品茗的日子,没事的时候逗逗那两个白胖的娃儿。
    可是现在,那个并没有前世记忆的顾凝,忽然就这么仿佛领悟了。
    此时此刻的容王,想起曾经的大法师说过的话,不得不开始担心了。
    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一切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握紧了拳,皱起了眉头。
    一切都开始不可控起来了吗?
    如果顾凝能够恢复上一世的记忆,那其他人呢?
    会不会有一天,他付出一切所更改的这个世间,依然会回到原点?
    就在容王陷入自己的沉思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俯首看过去时,却见夜雨之中,阿宴举着清油伞走在那细密的雨中,身旁跟着两个丫鬟。
    容王见此,顿时蹙眉,低哑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阿宴原本正提着裙子走在那里,听到这声音从雨中飘渺地传来,抬头望过去,越过那层层雨丝,恰见容王正坐在窗前。
    她顿时笑了,笑得犹如雨后的桃花一般,只这么一笑,仿佛就让他原本黯淡的心绪全都无影无踪了。
    恍惚中便听到她扬声笑着道:“永湛,我刚醒过来,过去找你,谁知道你不在了。刚问过丫鬟,知道你拿了伞到湖边来了,我就想着过来找你。”
    容王低头看过去,见她手里提着那裙摆,裙摆都已经被细雨沾湿了。
    纵然是打着伞的,可是有秋风吹着,雨丝斜打过来,她其实半边裙子都湿了的。
    容王忙起身,回首看了下那早已安放好的暗格,当下大步下了楼,过去一把将她娇软的身子拦腰抱在怀里。
    “天这么冷,被雨淋了,小心生病了。”容王暗哑地道。
    阿宴揽着容王的脖子,埋首在他怀里道:“这个时候,你跑到这聚天阁来一个人看听雨吗?竟然不叫我一声!”
    说着,她便用手去捏他的胳膊,低声道:“以后再这么自己跑过来,我便拧你。”
    她软语嘤咛,就这么在怀里娇声责怪着她,明明是威胁的语气,可是却柔媚入骨。
    ☆、140|135. 132.8.26
    她软语嘤咛,就这么在怀里娇声责怪着她,明明是威胁的语气,可是却柔媚入骨,绵软如沙。容王平静的眸子低首望着怀中娇软温腻的人儿,贴着自己的那身段曼妙有致,因曾生产,如今某处是越发的饱满如桃。
    他面上神情依旧未变,不过抱着她的大手却紧了几分,喉头微动,淡道:“楼上有我往日的衣袍,你上来换了吧。”
    说着,也不放下她,打横抱在怀里,大跨步地进了聚天阁,就这么一步步地上了楼。
    一旁有侍女忙提着羊角灯照亮,可是容王却吩咐道:“今夜王妃陪着本王宿在聚天阁,你们过去命人熬些姜汤。”
    那侍女得了命令,自然便答应着去了,阿宴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感受着那胸腔的震动,听着这话,便抬起柔婉的手来,摸了摸他刚毅削薄的唇,语音绵软地怪责道:“你如今是越来越不安分了,莫不是看着有了孩儿,我陪着他们多了些,你便不乐意?”
    三不五时地绷着脸,在宫里时便拉着她去什么书房弄了一通,如今却是趁着她没睡,半夜三更跑到聚天阁上来听雨。也亏得如今府里没什么不安分的,他又是心里眼里没其他女人的,若不然,让她听了,还以为他还躲着自己有什么事儿呢。
    此时容王已经上了楼,却是踢开房门,将她放到榻上,又抬手帮她脱去那潮了半截的衣服。
    一时只见如雪肌肤晶莹透彻,娇曼身段横陈榻上,容王拿过一旁的薄被,将她半盖住,然后便起身离开榻前。
    阿宴半躺在榻上,只觉得浑身软若无骨,原本就是这么被他抱着的,靠着那硬实的身子,在这秋风细雨之中凭空生出多出慵懒的倦怠,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做,就盼着能这么搂着他,在他怀里任凭他的摆弄。
    谁曾想,他就这么起身去了。
    于是她微侧着头看过去,却见他关上了糊着笼烟纱的窗户,又走到一旁桌前,取出一盏灯来点燃。
    那灯并不大,点燃后,屋子里只有昏暗灯光。
    容王将那灯放在桌上,又从一旁箱子里取出来一件宽袍子,这才走过来:“你若要穿,便先穿这件吧。”
    阿宴躺在被子底下,一把乌黑的青丝铺得满床都是,中间细白精致的小脸儿在昏暗灯光的照映下透着一点桃红,清澈的眸子里氤氲着丝丝柔媚,因为那眸子实在是清可见底,于是那撩人的媚意便无处可躲,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
    她伸出手臂,揽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也陪着自己躺下,仰视着上方那个脸上依旧没什么神情的男人,她笑盈盈地道:“永湛,如果我不想穿呢?”
    男人虽然被她拉得半弯腰压在被子上,可是脸上依旧是平静的,他哑声道:“这里没其他衣服,外面雨要下大了。”
    阿宴雪白的膀子环住他的脖子,低声呢喃道:“那你当我的衣服吧。”
    容王的黑眸中渐渐染起热意,那灼热仿佛能驱走这深秋寒凉。他伸出手到被子中摸了摸,温腻似酥,那腰肢纤细得仿佛他一只大手就能环住。一时不免想着,她这么样柔软娇弱的身子,是怎么禁住自己的。
    他低哑地笑了下:“阿宴,你这是在勾我?”
    阿宴眸中情思动荡,唇边去绽开笑来,她边笑边道:
    “尊贵的容王殿下,长夜漫漫,秋雨如丝,这等风雨袭来闭门日,一个人躲在小楼之中,未免寂寞难耐,本王妃怜惜殿下,特来以身相陪。”
    说着,她勾着他的脖子,迫使他压下来,然后微抬头,便用娇软温暖的唇亲上他的。
    他的唇削薄,带着丝丝凉意,仿佛染上了夜雨的寒凉。
    阿宴感触到这般沁人凉薄,却越发怜惜,一双臂膀犹如藤蔓一般缠绕着他的臂膀,越发仰着颈子,将那两片薄唇噙住,细致呵护,小心熨帖,用自己的唇舌,丝丝缕缕地缠着,温热他唇舌的每一处。
    容王的大手不由得用了几分力道,握住那纤腰,暗哑地问道:“我是谁?你是谁?”
    阿宴心中微诧,越发觉得今日的事怪异,不过却依然绵软地道:“我是阿宴啊,你是永湛。”
    容王用下巴亲昵地磨蹭着她的脸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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