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安看着怀里安睡的人,秀美入骨,呼吸轻颤,恬然地躺在他的怀里,手轻轻拂过她的眼睑,细长的羽睫下隐隐能看出一片灰暗。
    皇上太累了,他不能这么贪心,让皇上好好睡吧。
    裴梓安凝视着长于云炽许久不忍闭眼,他害怕天一亮,这么美好的梦就醒了……
    清晨。
    长于云炽在一个暖热的怀抱里朦胧地醒来。
    她恍然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熟睡过了……
    长于云炽缓缓睁开眼,对上裴梓安清明温润的眼眸,淡淡地对她一笑,“皇上你醒了?”
    长于云炽看着清隽的脸庞在她眼前,情不自禁地在浅淡的唇上落下一吻,有些意犹未尽。
    昨晚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余光了看眼窗外薄透的光亮,判断现在时辰也不算太晚,由于长久的习惯她已经有固定的醒来时间,即便是晚也不会太晚,马上就是上早朝的时间了。
    “要抓紧时间回宫了。”长于云炽道。
    裴梓安清润的眼眸暗了下来,长于云炽没有发现。
    “我……去给皇上打水来。”裴梓安起身道。
    长于云炽支起一边手臂,泰然自若地看着裴梓安精裸的躯体弯腰捡起散落的衣物,那柄如缨枪般的器物半挺着,代表处子的黛青线已经了无痕迹。
    裴梓安回头,发现皇上香肩半露,正坦然地看着他,不自觉有些发热,穿完衣裳不敢多看两眼,留下一句稍等就出门了。
    裴梓安心神不属地关门转身,未曾注意周围有人在。
    “梓安,今日怎么起晚了?”古孙月的声音响起。
    裴梓安猝不及防被叫住,心虚地回道:“是,是晚了些。师姐,梓安先去洗漱了。”
    古孙月眉头微敛,裴梓安回话的神情躲闪,往常这个时辰,裴梓安都会在前厅整理药材,今日怎么晚了?
    裴梓安打了一盆水,简单地洗漱完便赶紧回房了,发现皇上还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梓安不过来伺候朕起床吗?”长于云炽道。
    虽然长于云炽一直以来四处征战但是好歹也是公主,都是有人在跟前伺候的,此刻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
    裴梓安从木桁上拿了衣物,长于云炽从床上半坐着起身,厚实的棉被滑落,露出白皙粉嫩的玉体,好似清甜可口的山荔,诱人尝鲜。
    裴梓安心猿意马,他多想抱住皇上,恳求皇上再多停留一会儿。
    可是,他知道再多停留一会儿也不能改变什么……
    皇上终究是要走的。
    长于云炽和裴梓安从房间出来,遇上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人。
    “皇上?”古孙月惊讶道。
    古孙月直觉裴梓安今日的行为有些奇怪,就悄悄在转角处等着,不曾想居然看到了皇上从裴梓安房间里走出来!
    那他们……
    长于云炽没有看出古孙月心里复杂的想法,点头示意了就想要离开。她心里想着她昨晚来之时没有骑马,现在要在路上买一匹马赶进宫才来得及赶上早朝了。
    古孙月此时已经惊愕得忘记在平民百姓在国君之前的礼数,她叫住了皇上,恳切道:“皇上!您不该带梓安走的。”
    “为何?”长于云炽停下来,回头问道。
    “梓安心善,不适合待在宫里。皇上您若只是随性而为,请您放过梓安吧!”
    古孙月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让长于云炽很不舒服,长于云炽回问道:“你凭什么说朕是随意而为的?”
    “在您眼里裴梓安到底算是什么人?”古孙月知道皇上两年前来找过裴梓安,但是除此之外,这些年也再也没有其他联系,她有理由推测,皇上对裴梓安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裴梓安无权无势,您带他进宫,您能保证护他一辈子吗?”
    “师姐,你不要说了。”裴梓安把皇上栏在身后,他不想让皇上为难,他也害怕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朕能。”长于云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她心里她已经认定了裴梓安,就会和他一辈子相伴相守,不论他是不是天命之人。
    长于云炽牵起裴梓安的手没有多做解释就向外走去。
    裴梓安任由她牵引着,还沉浸在皇上的回答之中,只怕是这时裴梓安要去的地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上前去。
    长于云炽买了一匹马,她忽然想起一直没有问过裴梓安愿不愿意跟她进宫,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是裴梓安的想法她不能不在乎。
    长于云炽放开裴梓安的手,认真地看向他问道:“你……想进宫吗?”
    “想。”裴梓安听见自己说。
    长于云炽明媚一笑,握着裴梓安的手上马飞奔回宫了。
    裴梓安被长于云炽放在自己的寝宫长平殿外,带他进来的是长于云炽的随从灰雁。他与灰雁也算是识得,只是灰雁对他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善,此刻也只是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外。
    不过一会儿,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走进门,她作了个礼道:“女婢是皇上的贴身侍女,青雀。”
    裴梓安点头回礼,问道:“皇上赶上早朝了吗?”
    “回裴大夫话,赶上了。”青雀回道。
    裴梓安松了一口气。
    青雀是第一次见裴大夫,清隽俊秀,原来这就是主子一直惦记的人啊!
    “裴大夫不必担心,青雀还要感谢裴大夫呢,今日皇上气色甚好,想必昨夜辛苦裴大夫照顾了,皇上自西北战事,到如今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足睡过了……”
    裴梓安心中一怔,难怪昨夜,皇上才做了两次就睡着了,原来皇上这么久都不曾好好休息了么?
    “青雀虽然是第一次见裴大夫,可是青雀早就听说过裴大夫的人了,裴大夫的白玉瓷瓶青雀每次拿出来给皇上上药都要被皇上拿到手里把玩,青雀可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什么药瓶子感兴趣呢。”
    裴梓安讶异,那白玉瓷瓶其实也只是上好的釉白瓷器,当时他的银两都花在药材上面了,根本买不起上好的白玉瓶,没想到皇上会一直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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