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心贴在枪柄上的瞬间,远处却先一步传来了一声枪响,安然带着一串飚飞的血花应声倒地之间,我也猛然回头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探神手已经调转枪口往我身上瞄了过来。
    我在电光火石之间拔枪而起,向对方扣动了扳机。两颗子弹竟然出人意料的凌空撞在了一处。刺眼的火光向空中迸射之间,对手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去,我的第二枪却接踵而至,一枪掀飞了对方的身形。
    我紧跟着退回原位,抓起地上安然退向一块巨石背后,跟过来的叶寻连出四掌将附近的石块推到了我们身边组成一道掩体。
    我带着安然紧缩到石块背后时,安然咬牙道:“你们这么动石头,还能……还能跑出去吗?”
    “别说话。”我用手死死压着安然肩膀上伤口,鲜血却从我的指缝当中不断渗出。
    叶寻仅仅在我身边停顿了两三秒钟就再次站起身来,用脚不断将身边的石块踢向远处。
    赵强厉声喊道:“阻止他,他在变阵……”
    赵强的声音没落,密集的枪声已经爆响而起,子弹划出的红光犹如飞火破空,朝叶寻集中而去。我刚想起身,叶寻却厉声喊道:“待着别动!”
    我身形未起,就看见叶寻犹如风中落叶在枪林弹雨之间来回穿梭,不断出脚将附近的石块踢向远处。携带着劲风的飞石落向地面之间,也在我们周围垒起了一道圆圈。
    赵强气急败坏地喊道:“别打人,他有阵法护着,你们瞄不准。用手*雷……”
    叶寻像是没有听见对方的叫喊,仍旧不断地踢击岩石。我却从岩石背后猛然起身,抬手一枪打向了一个掐着手*雷的对手。
    马格南的子弹瞬间打穿对方手腕,那人还没扔出去的手*雷顿时滚落在地。黑蝴蝶第一个翻身滚向了远处,那些没来得及退走的探神手瞬间在冲天而起的火光当中翻到了一片。
    我重新坐回岩石背后高声喊道:“手*雷的滋味不错吧,要不要再来几颗玩玩?”
    黑蝴蝶那边除了伤者的哀嚎,没有一个人回应我的问话,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再跟我硬拼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叶寻趁着这个当口反身落在了我们附近。
    此时的叶寻头上汗出如浆,脸上的血色褪去了大半,他虽然在竭力地控制着呼吸,却仍旧在不断急喘。看样子,刚才叶寻是用了什么他现在无法完全控制的身法,才能在枪林弹雨之中来去自如。
    叶寻喘着气道:“我布置了阵法,他们一时半会进不来,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你说……”我仅仅说了两个字,叶寻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叶寻!”我赶紧看了叶寻一眼,发现他只是脱力昏迷,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我身边的安然也跟着轻轻哼了一声。对方虽然死死地咬着牙关,脸色却是一片铁青,两片嘴唇也已经没了血色。
    我推开手电试探着看了一眼他的伤口,那一枪虽然没有伤到他的筋骨,子弹却嵌在肉里,让伤口血流不止。
    安然低声道:“我教你处理伤口,你帮我止血。先用刀把子弹挖出来……”
    我从背包里抽出军刺,顺着安然的伤口划了下去,发黑的鲜血立刻顺着刀口滴落在地,安然的冷汗像水一样顺着脸颊淌下来。
    我皱着眉头把刀尖探进对方肉里向外一挑,带血的子弹崩落在地时,安然也差点等昏了过去:“火……*……止血……”
    *止血这种事情我在电影里看过,真要用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可我身边除了几瓶子云南白药之外,连个止血的工具都没有,也只能按安然的说法试试了。
    我连续拧开几颗子弹,把*倒在了安然的伤口上,推开火机对上了药粉。蓝色的火光在安然的伤口上呲呲飞溅之间,他也一下昏了过去。
    我赶紧把伤药倒在对方胳膊上,用绷带隔着衣服缠住了伤口,才把安然和叶寻并排放在了一起。
    直到这时,黑蝴蝶那边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叶寻、安然全都昏迷不醒,黑蝴蝶的人里还有一个同样精通阵法的赵强,一旦对方大举进攻,我一个人能挡得住所有敌人吗?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对方的阵营却始终都没传来半点声音,黑蝴蝶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八阵图当中。可越是这样,我才觉得压力越大,握着枪柄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实在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一只手握着枪,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烟来。我刚要去掏火机时,却收回了碰向口袋的那只手,举起手*枪往天上开了一枪。
    马格南的声响就像是一声闷雷在山谷当中嗡嗡作响,石阵之外的三个方向也同时传出了动静——黑蝴蝶早就已经把人给分散到了不同的方向,只不过他们还没绕到石头阵背后而已。
    我故意从石头后面露出来半个脑袋:“不用紧张,我就是点个火儿抽根烟而已。”
    我说话之间,把手枪给调转了过来,把枪口对准自己,将烟顶在刚刚发射的枪管上狠狠吸了两口,烟头上果然冒出了火来。
    我夹着烟喊道:“我再开枪,你们别害怕,说不定我又是要点烟。”
    “王欢……”赵强咬牙切齿的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冷笑道:“我还想问你们准备干什么?要不是你们随便端枪,我犯得着一头扎进八阵图吗?”
    “你这是倒打一耙!”赵*怒道,“这片阵法其实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对不对?你故意把我们引入八阵图,就是准备将我们全都留在山里!”
    我带着讽刺地说道:“你还真看得起我。这么大一片阵法,我能用一天时间布置出来?难不成,我还能招来黄巾力士帮我搬山布阵吗?”
    赵强沉默了几秒才说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外面那些弩箭只打我们,不打你?”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给你解释。要不,你就当我人品好得了。”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些隔空而来的弩箭分明就是在掩护我和叶寻撤退,锁定黑蝴蝶的人马时,不但精准,而且像是算准了他们的位置,几乎完全压制住了对方。
    “放屁!”赵强虽然在破口大骂,但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意思,他也没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黑蝴蝶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王欢,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们来这座山谷,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准备?”
    “临时决定。”我平静地说道,“我怎么进的山、怎么到的山谷,你不知道吗?”
    我反问道:“你看见那个被我们打折的机关没有?我要是能造出那样的机关,犯得着来找什么机关秘术吗?”
    我虽然没有仔细检查过出刀砍我的那个机关傀儡,但是能够自行拔刀的机关,我闻所未闻。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黑蝴蝶竟然回答道:“我没看见什么机关。”
    我下意识地往机关傀儡的方向看过去时,那半截傀儡确实已经没了踪影。
    赵强高声喊道:“王欢,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山谷,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埋伏第四分部的事情,否则,我马上通知刑殿,对第五分部进行调查。谋害刑殿弟子的罪名,你担不起,虞枫也担不起。”
    我的心顿时一沉。这里是定军山,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手机或许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信号,万一他们真能把消息传出去,刑殿绝不会对第五分部手软。
    我扬声道:“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也一样是被困在了阵法里面,我们暂时停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
    “放屁!”赵强躁怒道,“你们知道这里有阵法,还敢继续布阵?两阵不相容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两阵不相容”,叶寻应该知道,可他现在昏迷不醒,赵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棒槌,我再拿糊弄伊藤小鬼子的办法糊弄他显然行不通。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被坐实罪名。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老子现在没那个闲心跟你慢慢解释。我先睡上一会儿,没事儿别打扰我睡觉。”
    赵强被我气得在那边破口大骂,可他无论怎么谩骂、怎么威胁,我就是不肯出声。
    刚才那段言辞交锋,我虽然落入了下风,但是我也让对方惊疑不定,不敢轻易动手试探。
    我说是打算睡觉,却整整一夜都没敢合眼,就一直握着手枪藏在阵法背后,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叶寻才醒了过来:“外面怎么样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叶寻说了一遍,对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王欢,如果我们现在出去,你有多大的把握能不让对方开火?”
    我被叶寻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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