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许这才站了起来,“还是,还是母亲深明大义。”
    那一声母亲,叫的温母浑身一颤。
    温言许来温家也不少的日子,无论是她与温父有矛盾,还是病卧在床,这个叫自己母亲的人,从未示好过,更罔论亲近。
    现如今在人前做母子情深的戏码,真真让人恶心。
    枉她一开始还想着,大人的恩怨莫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努力将身子站直了,朝温父挪了一步,弯腰夺走了温父手上的木棍,“莫让孩子挂念。”
    这才回头看向温言许,“你要是谢就谢谢你嫂子吧,也是她不计较,不然说我们当父母的再偏心,我这也不能对你这般破格。”
    不待温言许说话,又吩咐长工再去买匹马回来。
    这么些日子,温母头一次对温父亲近,主动拉起温父的手送到马跟前,“言许这孩子从小受苦,我也心疼的紧,这么大的事若是你这个当父亲的亲自过去,必然让人家知道我们的诚意。”
    温父赶紧摆手,“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个虚礼,咱家什么时候在意过?”赶紧冲着温言煜招了招手,“快将你父亲扶上去。”
    温母的话里话外都是刺,可在这么大的场面上,温父就算有气也不好发做。
    本来想推开温言煜,只要不上马剩下的也就好说了。可温言煜的力气那么大,再加上心里有气,全都憋在这个劲上,就差直接将温父扛了起来。
    到最后温父的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露不出来。
    该是主角的温言许,被晾在边上,怎么上去的再怎么从门台上下来。
    众人都坐在马上,踩着炮仗声往前走。
    相对于今日的场面,好像刚才的插曲已然不重要,一个个都探着头,数着从温家院里抬出来的定礼。
    都想着等到成亲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场面。
    温母一直撑着身子,含笑的目送他们离开,等人一少,温母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喜弟身上。
    “娘!”温言煜赶紧抱起温母往回走。
    响炮仗的声音越来越大,送定的人里没有人听见温言煜的呐喊声。
    温母努力睁着眼睛,眼神却始终不能从温父的后面挪走,突然一口血吐出来,闭上了眼睛。
    下头的人又忙活了起来,镇上最好的大夫是温父,现在人是叫不回来了,情急之下只能请别的大夫。
    把脉这事喜弟自认并不擅长,只能跟别人一起等着大夫过来,忙的时候将温母的领口解开一点,莫憋着气。
    外头请来的大夫,也不敢在温家班门弄斧,开了些个药连针都不敢用,只反复念着,是急火攻心。
    这事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温言煜冷着脸都不愿意搭理对方。
    只能是喜弟招呼着,总不好平白的树敌。
    喜弟看见温言煜拉着温母的手默默的落泪,喜弟不忍的拍了拍温言煜的肩膀,一脸担忧的看着温母。
    这般情形若是长了,就是胃也受不了,届时油尽灯枯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有一瞬间喜弟都怀疑,自己支持温母刚强到底是对还是错。
    砰!
    温言煜突然一拳头打在床上,“你说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郭氏是什么货色,温言许是什么货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说他真是猪油蒙了心,到底是看不懂还是不想看懂!”温父不是傻子,温言煜自认他能看出来的东西,温父也该能看懂。
    可这么些个日子,他这么不分是非,究竟得有多稀罕那母子。
    在温言煜心里,父亲和母亲一样亲,他始终做不到喜弟那样冷静的算计,总是希望像小时候那样,赌气的等着大人的回头。
    有希望,才会一直不停的失望。
    “招弟那边也得用你,你先去帮着吧。”心口憋着的气,在说出来的时候好些松开些,又能忍着了。
    纵然喜弟心有不忍,可如今也算的是箭在弦上,只能按照算计的去做。
    出了院子,招弟这边也是热闹的很,还特意贴了红色的对联,字是温言煜写的,龙飞凤舞钢劲的很。
    “这东西是我新得的样子,只卖这一日,再做便是明年了。”招弟今日特意将店里的做的新样子头绳戴在头上。边尾设计了流苏,她一动弹,还跟着轻轻的晃动!
    忙了这么多时日终于有了成果,这是喜弟让招弟做的蚊帐,并且只有孩子用的。
    至于院子里,是喜弟让李威与温言煜做的一台织布机,这种东西要是买可是贵了,而且镇上还没有卖的,平常家里女人用的纺织用的机器,也只能织出半尺来,再加上缝隙这事又不能调。要是去到县城买,一来二去的时间也都来不及。
    正好李威跟着余生走南闯北的都见过,他画出个大概样子来,喜弟跟招弟一琢磨便做了出来。
    人都说秋老虎厉害,蚊子也特别的毒,越是到这个时候又越能上火,若是夜里被蚊子咬的睡不好,小孩子很容易就破鼻子流鼻血,身子发热。
    这种东西一出来家里有孩子的,总会心动。
    今日人多,有不少看热闹的都过来围观,不过这东西也不便宜,得要六个铜板,一个个也都犹豫了。
    李威一脸凶相不能进铺子招呼,靠在门坐着,后面还跟着俩穿家丁衣服的长工,倒是符合余记东家跟前人身份。
    喜弟过来与招弟一同招呼,可是旁人都只管打听温家里头的事,这做的蚊帐竟然没人买。
    招弟暗暗着急,在人家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扯喜弟的衣服。
    可喜弟就跟看不见似得,笑着与这些人周旋。
    眼瞅着便倒晌午,有几个外乡人路过,一眼就看中了喜弟做的蚊帐,大赞这东西有用,一下子就要拿走十个。
    一有人带头,别人的心也活泛起来。
    先是手里头宽裕的,都要买一个,到后来别人看见蚊帐越来越少,也都沉不住气,哪怕大人手紧一紧也不能委屈了孩,都回家想办法弄铜板去。
    喜弟跟招弟忙活的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至于那几个外乡人,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是求了李威跟前,从城里余记的铺子里调来的人。
    等他们走到约定的地方,把这十件蚊帐又送还回来。
    这东西卖的越来越好,就连她们挂在外面的样子都有人来买。
    还有一些没买上的,都在后悔央求着招弟跟喜弟,“两位好姑娘,你们再做些,哪怕,哪怕铜板再多给你们一个。”
    招弟笑的拒绝,“不是不给您通融,只是咱这也不算是自己的铺子,什么事东家说了算,万都做不得主,不过您放心下次若是再做,便一定给您留着。”
    这做买卖,买的来求卖的,这生意便就好做了。
    当然来者是客,做生意的肯定不能让客人白来,拿了之前喜弟研究出来的蕾丝,放在那妇人跟前,“您要真心疼孩子,可用这东西与薄布连在一起缝个,虽比不上咱这做的好用,可也能给孩子挡挡。”
    这东西本来是要用在发绳上的,自然也不便宜,这一团下来也不便宜,得要五个铜板。
    可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有这么妙的东西,谁也想用用,也有不少退而求其次选这个的。
    当然也有些脾气不好的,买不得合心意的东西,嚷嚷着骂招弟是黑心肠的。
    不过也不用旁的,就是李威往跟前走走咳嗽一声,也得将人吓的跑了。
    这也让镇上的人见识到了这铺子的火爆程度,都心里想着,若是下一次再出什么好东西,一定不候着,先把东西抢到手再说。
    今日的生意实在是好,不说蚊帐卖完了,就之前做的蕾丝也都卖的干净,铺子里头就跟刚开业的时候一般,只剩下一些个小玩意了。
    到了戌时喜弟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才捞得着吃晌午饭,还是剩下的早饭热的。
    不过招弟心疼喜弟,有单独给喜弟煮了俩鸡蛋。
    招弟赶紧往外拿,“我这几日口淡,不怎么吃的了鸡蛋。”
    筷子还没离了碗就被招弟嗯住了,“若是不想让我难受,这鸡蛋怎么也的吃下。”
    这些日子温家事多,喜弟这么来回的跑都觉得这两日都瘦了。
    “行了,你们也别来回的让了,看的我眼疼。”李威拎了一个叫花鸡放在这姐妹俩跟前,“两颗鸡蛋都能这么酸。”
    嘴里还损了一句。
    原本请那些个人来帮忙,招待道谢的事都交给李威做了,可李威是余生跟前的红人,也就喜弟敢用,别人哪个不得当爷爷似得供着,别说留下吃饭了,不让他们拿钱帮着喜弟,他们就得念佛上香了。
    所以李威也乐得清闲,送人那些人回来的时候给喜弟跟招弟带了点吃的。
    听了李威的话,招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李威哥,损人。”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把李威闹了个脸红脖子粗,“你,你也跟你姐学坏了。”
    嘴里叼了跟狗尾巴草,眼睛一转以自以为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喜弟跟招弟同时摇了摇头,再抬头看向对方。
    “今日一日我估摸得有七八百个铜板。”喜弟吃了几口,突然开口。
    这个肯定是有的,招弟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出来。
    倒是喜弟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几次想开口,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姐,咱们之间有什么话说便是,又不是跟外人。”招弟怕喜弟想都,赶紧放下筷子拉出喜弟的手。
    喜弟一咬牙,再次抬起头来,“我,我想把我们的铜板,不,应该是家底都拿出来,填给温家。”
    招弟突然愣住了,不是说不舍得,而是没想到喜弟会做这样决定。
    这东西到底不是喜弟一个人的,尤其是,搬到镇上来之后一直都是招弟一个人忙活,眼瞅着招弟也该到议亲的时候,等温家的事定了就该留心这事。
    可以后的日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红火,除了要上交给余记的,招弟的嫁妆都还看不见。
    “我知道,我。”喜弟有些吞吐。
    “姐,我当是什么事,这么小的事至于这么紧张吗?”招弟看喜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心才放下来。
    也顾不得吃饭,赶紧拿出账本来仔细算算。
    “现在铺子里能拿出来的,加起来得有三千多个铜板,再有姐出嫁前放在这东西,一共加起来估摸得有五两银子,这些都可以拿走。”
    招弟又看了一眼就架子上的东西,“还有十来日就得给余记交钱,姐也不用担心,若是能交上便交,若是交不上大不了咱不开铺子,跟以前一样摆上个摊子便是。”
    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却被招弟给阻止了。“若是没有姐,我说不定不知道被柳子家糟蹋成什么样了,我这条命都是姐的,若是姐在这般多心,那就是不将我当自个的人。”
    喜弟一边点头一边拍了拍招弟的手,“好,咱们是自个的人。”
    话虽这么说,可还没忍住红了眼眶。
    刚将铺子收拾了,从温家跑来个长工,站在铺子外头,气喘吁吁的喊着,“少夫人,东家请您赶紧回去。”
    “爹?这么快就回来了?”喜弟惊讶的起身,本想往里招呼长工。
    长工连连的摆手,“您快回去吧,东家在家里正发脾气呢。”
    看长工的脸色也知道事一定不小,招弟紧张的拉着喜弟的手,喜弟反手握住,“你先回去,我交代几句随后便回去。”
    刚打发了长工走,“姐,会不会出事?”招弟便不放心的紧拽喜弟不放。
    喜弟含笑着将招弟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放在耳朵,“瞧你,咱这些日子不就希望闹出事来。”将招弟搂在跟前拍了拍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将刚才干活挽起来的袖子放下,喜弟便准备出门,回头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李威在门口站着,手里抱着个木棍,目光如炬,就跟画上的门神一样。
    “我跟你过去。”李威的声音本就大,再配上严肃的表情,也就喜弟习惯了,要是一般人早就吓趴下了。
    “瞧你们这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像是这温家是财狼虎豹人家我这一去不回一样。”喜弟笑了,倒让这俩人更紧张了。
    “好了,既然李威哥有心,不然再帮我个忙?”明明早就算计到了,却在这时候像是顺水推舟般说出来。
    喜弟说的事本没什么难度,不过有些着急需要腿脚利索的人,李威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办,只不过再转头的时候还是念了句,“你又算计我。”
    一说这话,李威自己也笑了一声,回头冲着喜弟吆喝了一句,“你且放心的去吧,余记的掌柜就是王侯将相也管不着,你若是真出事,东家一定扒了他们的皮给你报仇!”
    招弟都被李威气笑了,这种打打杀杀安慰人的方式,要寻常的女儿家着早就吓坏了。
    不过他的心意,彼此心里都明白。
    温家的大门总是要进的,刚进去喜弟就觉出这气氛不一样的很,长工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临大敌似得连头都不敢抬。
    去传话的长工一直在拱门外等着喜弟,一看喜弟过来赶紧领着人进去。
    人都聚在温母堂屋里,远远的便听到摔杯子的声音。
    “这么热,是要烫死我?”接着传来温父挑刺的声音。
    “若要烫死这点水,怎么够?”温母轻轻的飘来这么一句。
    听着又是一阵踹凳子的声音。
    喜弟拎着裙摆,脚下的步子快了,“爹,娘。”一进去难得知礼的对俩人福了福身子。
    这才看清楚,温父跟温母同坐八仙桌两边。
    还有今日跟着去提亲的九个长辈,也依次坐在两侧。而温言煜跟温言许分坐两边最末端的位置,在喜弟一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温言许冷冷一笑,而温言煜却指了指跟前的位置。
    “跪下!”温父突然怒喝了一声。
    虽然没提名字,可站着的只有喜弟,这脾气自然是冲着喜弟耍的。
    温言煜素来护着喜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起来将喜弟拉在自己跟前。
    “反了,这是反了是吧?”温父气的浑身都颤起来,“既然你不舍得让她自己跪着,那你俩一起跪下!”
    他说完,可温言煜的身子挺的直直的,连动都没动一下。
    温父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拍了拍手,说了句,“带上来!”
    就看长工抱着两个牌位进来,上面是刻着先父和先母的字样,是温父过世的先人。
    两个灵牌端端正正的放在八仙桌上,顺便连贡菜也都上来。
    温父请了四炷香,点在两个牌位跟前。
    常言道,只有上了香才算是有了神位,温父这意思分明就是代表先父母同坐高堂。
    这样一来,同族长辈也都起身见礼。
    “今日,当着你先祖父祖母的面,我这恶妇与不孝子温言煜下跪,你服还是不服!”温父侧着身子一手指着温言煜,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灵牌。
    这般样子,温母都惊的将让手上的顶针掉落在地上。
    看温言煜站着不动,温母突然开口,“言煜,跪下!”
    看温母都开口了,温言煜只能拉着喜弟缓缓的下跪。
    温母的手一直揪着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待温言煜跪好,她往前迈了几步,转身跪在两个牌位中间,“公婆在上,媳妇也曾伺奉在病榻左右,也曾披麻戴孝守满三日,今日望公婆及三尺之上的神明皆听,他以什么罪名将我休弃!”
    也不怪温母想的多,温父把先人灵牌请来,这严重程度无亚于开祠堂。
    祠堂的门,除了祭拜只有添人少人的事,才会请祖宗见证。
    “莫要胡说。”两边的长辈赶紧劝说,常言道,守孝者不出,无依者不出,温母占了这两样,又给温家留了后,说什么也都不能轻易休妻。“在气头上都少说一句,等明日气消了了,我们再过来。”
    同族的人怕闹出事来,想着法子先压下去。
    可温父连眼皮都没抬,根本不吃这些人这一套,“夫人是温家有功之臣,我要休也不能休你,今日我便要当着先人的面,休了温家恶妇,常氏!”
    “你休想!她是我的妻,除非我死不然绝不休妻!”温言煜将喜弟牢牢的护在后头,坚定的看着温父,“若让她走,我必然相随!”
    一字一句,大有一种豁出所有的气势。
    “你教的好儿子!”温父的手指朝温母的脸上一下下的甩上了上去。
    “公爹口口声声的说我恶妇,我就想问问,我作为名门正娶的妻,究竟做了什么让公爹深恶痛绝的事了?”喜弟往一边推了推温言煜,就跟寻常一样平静。
    “你还敢问!”温父气的浑身都哆嗦了。
    温父不回答,左右长辈自然要当个中间人,“今日我们本来带着定礼去那师爷祖家里,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倒也喜庆,谁知道眼看着要走的时候,有人闹着说在定礼旁边看见了长虫。”
    对方一想到那个场面都头皮发麻,“夏日里出这些东西,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下定这么大的事万出不得差错,便提前拿着定礼单子对一对莫少了什么,谁知道刚打开第一个箱子,下面就盘了一条油青色的长虫,师爷当场动怒,着人要将我们赶出去,若不是那夫人还算通情面,将人拦下了,不然我们今个都得要横着出来。”
    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总之今日温家是颜面尽失,不过你如今年纪还小,不知道轻重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跟你公爹二弟好好道歉,也许还能安生的留在这里。”
    听人家这么说,温言煜跟温母都惊了,她俩都知道喜弟要有动静,没想到手段这么狠,一时竟想不出该怎么辩驳。
    倒是喜弟坦然自若,“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这定礼虽是我张罗的,可我一不是木匠二不是绣娘,只能看得见表面无碍,可算不出里面内有乾坤!”
    看喜弟还在狡辩,本家叔叔都急的蹲在喜弟跟前,“好一张刁嘴,还想将木匠与绣娘拉下水,实话跟你说,根本不是什么内有乾坤,是有人配了吸引长虫的药草放在了盒子了,如今天气炎热,长虫盛行,跟着气味就更寻来。”
    “这事一想便定是出在温家,更何况。”对方一顿看了一眼温父,“更何况回来的路上,你公爹提起你可是懂医术的!”
    “公爹曾给我基本医书,我也算得上略知一二,可是,即便这事一定是温家自己人做的,可这温家难不成只有我与公爹懂医吗?”喜弟反问道。
    在这世上的药多大都是做成救人的汤药,或者是害人的毒药,不过这种能吸引长虫过来的方子,还从未听闻,若非医术精湛之人,绝对配不出这样的方子。
    是以喜弟一提出来,叔父接着冷笑几声,“你还想狡辩!你公爹是大夫从你第一次给人添药的时候就看出你不简单来了,更何况所有都知道言煜对医术一窍不通,如今就剩下言许,若不是你难不成还是言许自己破坏自己的婚事不成?”
    他一开头旁人也都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冷笑了起来,一个个作为长辈,都对喜弟指指点点,甚至应和温父所言,这是个毒妇!
    这个时候温言许突然站了起来,在喜弟跟言煜前面地方跪下,“先祖父祖母明鉴,我自小养在外面,如今得以认祖归宗,乃是母亲对我垂怜,如今因我闹的家宅不宁,父母不睦,我心愧疚万分,如今在先祖父祖母面前起誓,我从未有怨怪个兄长,嫂嫂的意思。即便他日,这上吉的亲事付之东流,我也心甘情愿,只希望温家上下一团和气,万事皆如心意。”
    看看,与喜弟跟温言煜想必,温言许是多么的善解人意,甚至连温家同族的人都对温言许有好感。
    既如此喜弟将温言煜拉了起来,“这倒是奇了,什么证据都没有,红口白牙的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若二弟真的心存感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公爹跟前替我们担保,这事绝不会出自我手吗?”
    接着,喜弟对着那俩牌位福了福,“温家先祖在上,若是公爹执意让我下堂我无话可说,只是七出之内,至少得有一出,不然即便是写了休书,我也要去里正大人那问个清楚!”
    “自寻死路!”温父气的都猛烈的咳嗽起来,“那我今就成全你!”
    “父亲不可!”温言许突然爬着抱住了温父的腿,“嫂嫂就认了吧,您有兄长夫妻情深,就算是为了兄长,为了温家的脸面,莫要闹的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哦,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无转圜余地,我堂堂七尺男儿,还需要牺牲妻子委曲求全!”温言煜说完还踹了温言许一脚,“作为男人成日里的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装可怜,丢人!”
    温言煜这一动手,温家长辈们赶紧拦着。
    人一多就显得更加的乱了,“畜生,你竟然敢动手了,我今若不是教训你枉为人父!”
    “拿家法!”温父说着直接,直接卷起袖子是,看样子是要用大力气了。
    门口一直有长工候着,很快便端了过来,温母眼疾手快率先噗了过去,“今日,若你动手除非我死!”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温父本想动手,可看见温母嘴角有些许鲜艳的红色,怕温母出事不敢硬来,不过却也没过去扶一下。
    “娘!”温言煜一看见温母这个神态,冲出人群跪在温母的腿边。
    温母缓缓的闭上眼睛,思索在三猛然间睁开,“凡事都讲个证据,我真是我儿子媳妇做的,我绝不姑息,若是不是,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滚出温家!”
    “好,好,好!”温父连连点头,让人把婆子带进来。
    看着夫妻俩动了真格的了,同族的人干着急也说不上话,只能先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在师爷家受辱,出了门我便先让人回来查查你身边的人,没想到在这恶妇屋里搜出了这么个东西!”接着从袖子里扔出了个簪子,仔细一看正是喜弟那日塞给厨屋婆子的。
    “你别与我说,这是她能有的东西!”温父斜了温母一眼。
    当家这么多年,温母自然知道像这种做活的,绝对打不出这么精细,用料还足的簪子,且瞧着眼熟,仔细瞧着像是给喜弟下定时候用过的。
    “少夫人救我啊,我可什么事都没做!”厨屋婆子吓的脸都白了,旁边的人一把嘴里的布拿走,不用人逼问就把喜弟给供出来了。
    他们这些下人跟大户人家的死契还不一样,说白了这家伺候着不痛快,接着可以换另一家,没有必要说为了上头人的勾心斗角自己吃了官司。
    喜弟把簪子捡起来,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摔坏了,她可就心疼了,“也不知道爹跟前有什么样的能人,我觉得这婆子做的饭菜可口,一高兴赏了个玩意,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一高兴赏了个玩意?”温父一挑眉,“常氏你以为你出生什么大户人家,说赏赐就赏赐,这么好的东西你在嫁人之前估计都没见过吧,若不是给你做什么要紧的事,你舍得将东西赏人家?”
    “温大夫!”喜弟突然抬高了声音,却连个公爹都不叫了,“父慈才能子孝,我是出生是比不得你家,可这亲事也是你们主动提的,并不是我高攀的。如今我在镇上有自己的铺子,今日莫说是一根铜簪子,就是银簪子我也能打赏的起的。”
    “看看,看看,我不过就说了两句,便就这幅嘴脸!”温父一手掐腰,另只手指着喜弟,“对长辈尚且能露出这么凶狠的表情,更罔论是同辈!”
    “张狂,张狂的狠!”温父一顿,“怪不得在光天化日之下,都寻个什么破借口,买药材的事也是你做,跟库房了拿了那么多药材,你说你笑话不笑话,我俩儿子还用得着你一个内嫁妇抛头露面的?”
    “账房先生,对把账房也给我叫来,说不定他也帮你做过什么事!”温父突然想到什么,一拍退直接就定下了。
    账房先生可是温家的老人,去请他的时候族上的人都有站起来想劝的,可却被跟前的人给拽住了。
    长工跑到前头,很快又跑了回来,“回东家的话,今日没有东家不在,前头冷清,他们说账房先生家里有事,晌午的时候就被提前叫走了。”
    “叫走了?”温父拽着长工的领子往自己跟前挨了挨,“那账本呢?”
    长工被温父这要吃人的表情吓的都有点结巴了,“账,账本被锁起来了,钥匙,钥匙在账房先生身上!”
    温父把人直接摔在地上,“他倒是聪明,直接跑了,这是跑了!”双手摊开看向喜弟,“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难道非要找出亲眼看见你放祸害的人,你才肯死心?”
    表面上看,似乎是喜弟的嫌疑最大。
    喜弟的手指不停的转着圈圈,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等,“不是我做的,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温父气的抬起手眼,若非温言煜突然拦着,或许真的不顾什么身份,对喜弟动手了。
    “父亲息怒!”温言许似乎始终在劝着温父,“儿子前些日得了个方子,觉得极妙,父亲不妨瞧瞧。”
    “这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份闲情,等给你还了公道,有的是时间来探讨这些!”温父与温言许说话,自是格外的温和。
    “父亲有所不知,这方子是嫂嫂拿到医馆的,咱们是医药世家能得此良医,将来必能将温家发扬光大,不定能有先祖盛况,为了温家的未来,儿子求您三思!”温言许在这说的情真意切,埋下身子久久不曾抬起来。
    听他说的这么玄妙,温父心里也好奇起来,脸上虽是不情不愿的,可手下的动作却很快。
    这个方子是喜弟上次帮温母取舒肝顺气的药,被温言许给记了下来。
    温父看的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看他表情都这么纠结,族里的人也都好奇的伸了伸脖子,想看个究竟。
    “我以为是毒妇,没想到是蛇鼠一窝!”温父突然发难。
    这方子确实如同温言许说的确实是妙,可是就因为这东西妙才让温父上火,这样的方子,绝对不是看几天医书有点小聪明的人能开出来的,更不是一个连私塾都没上过的庄户人会懂的。
    而温言许的医术都是自己教的,用药斟酌大有自己的风范,绝对不会这么开。
    如今,只有温言煜这个人选。
    他虽自幼顽皮,可自己常在他耳边提念,耳濡目染肚子里总能学到点东西。
    仔细想来自从郭氏出现,温母表现的与从前大不相同,甚至连纳妾时候那么毒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这般一想,温父连看温母的表情都变的陌生。甚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这些年,因为温言煜没少让他头疼,可温言煜是温家独子他不能不管,成日里不是医馆就是家里,如今来看,怕也一直是温母绑住男人的手段。
    “拿笔墨来!”温父下定了主意,“我要亲自替你夫君写下休书,无论你寻里正,还是去寻你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婶子都随你,左右你,我温家是绝对不要!”
    温言煜刚要开口拒绝,温父直接瞪了一眼,“还有你,从现在开始去守着祠堂,在温家列祖列宗面前忏悔,若是胆敢将踏出一步,就不是我温家子孙!”
    “至于你,若你安安稳稳的做你的温夫人也就算了,如若不然,今日也将你一并休了!”温父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说情谊,似乎连愤怒都没有。
    “这,这严重了!”长辈们一看这次闹大了,都想从中说和。
    谁知温父手一抬手根本就不想听,“今日之事不仅仅是温家事,而是天下事,行医之人若不能品行端正,将来必死为祸八方的祸害,为了无辜百姓,为了温家列祖列宗的清白,我只能,大义灭亲!”
    笔墨拿来的时候,温父自己沧劲,用力的写下休书二字,似下定了万千决心。
    两边同族之人,一个个都着急的跺脚,只有温言许嘴角噙着一点点的笑意。
    字越写越多,喜弟的恶行,似洋洋洒洒的怎么也不完。
    几次,温言煜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都被喜弟死死的按住!
    终于最后一个字落下,温父把笔放下,拿起纸小心的吹了吹,生怕有一个字看不清楚,当黑色的墨干透了,温父才站在喜弟的跟前,“念你服侍了言煜些许日子,我许你将你把嫁妆带走,然后,滚出温家!”胳膊抬起,将休书用力的甩在喜弟脚下!
    喜弟定定的看着温父,却不发一言,突然蹲下身子,在旁人都以为喜弟这是被吓坏了,要说软话的时候,不曾想,喜弟仅仅只是将休书捡起来。
    而后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袖子里,在这个时候甚至还能笑出声来,“如此,还要谢谢温大夫大义。”
    “都在呢?”以为终于尘埃落定,谁知道里正突然带人过来,后面还抬了快木匾,用红布是盖着。
    “呦,大人怎么过来了,快请进请进!”温父携众人迎了上来,温母擦了擦眼泪,跟在后面走了几步。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里正是一个及其面善的男人,不说镇上据说在县里也是极有威望的人,今日穿着常服,还带着员外帽进来,笑嘻嘻的像极了来喝喜酒的。
    “您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巴不得您住在温家。”温父这话说的,倒也逢源。
    原本堂屋里该是凄凄惨惨的样子,里正一来一个个都硬扯着笑容,才算是真的像了做喜事是的家里。
    里正跟着进来,只是在看见桌子上的灵牌的时候,不免愣了一下,“这是?”
    温父尴尬的招手,赶紧让人将灵牌再搬走,“今日府里喜庆,也请先人过来,热闹热闹。”
    里正听的干笑一声,只能说上一句,“温大夫真爱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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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更上架文,咱们就定在中午一点半了,啦啦,过年作死的光顾着浪把存稿都用完了,我这都是裸更,哈哈给我加油吧,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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