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既知错,就别怪本宫罚你!去把宫正司的人叫来,带着棍杖来,少说也要二十杖!”贤妃气得狠了,直接下了要杖责的吩咐,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去找人。因为她在气头上,所以这惩罚明显要重了许多,却无人敢劝。
    ☆、005 皇上斥贤妃
    贤妃要打人的命令下了,立刻就有人跑着去宫正司。只是还没走多远,迎面就看见两个人走了过来。
    “皇上驾到——”尖利的嗓音传来,因为离得近了,不少人心底都颤了两下。
    “见过皇上!”到处都是行礼的人。
    来者正是皇上,以及龙乾宫的内监总管卢英。贤妃的脸色徒然变了,她根本没想到皇上会来,而且只两个人,往常都是带着一大堆的随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平身!”皇上手一挥,那些行礼的人就都起来了。
    当然只有被贤妃惩罚的贺亦瑶,保持着头碰地行大礼的姿势,此刻即使知道九五之尊来了,也不准备起身,就这么匍匐地跪在地上。在所有人都站立的情况下,就只有她和晕倒的王念云最为惹眼了。
    “皇上,您怎么就带了卢总管一人,连龙撵都不乘,天气眼看都热了!”贤妃顾不得生贺亦瑶的气,连忙走过去,轻声说道。趁机遮挡住贺亦瑶,显然想引开皇上的注意力。
    贺亦瑶几乎趴在地上,所以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绣着金龙的黑色靴子。心底暗自盘算着:贤妃在四妃之中地位是最尊贵的,皇上也一向很倚重她。这回如果贤妃在他面前说几句,自己这条小命是不是就丢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朕方才听说你去请宫正司的人了!”齐珣语气平淡地开了口,对于贤妃的嘘寒问暖,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出来,就证明他已经听到了之前的那些话。
    男人的声音透着威仪,贺亦瑶听到他提起这件事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贤妃一时之间闹不清皇上究竟是何意,竟是愣在了一边,还是身旁的大宫女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是,底下的宫人犯了点小错而已!”贤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也不敢再像方才那般撒娇卖痴了。
    “你有时间在这里和个宫人斤斤计较,不如把你那少的可怜的精力,用在照顾皇子、公主的身上!父皇和母后就要回宫了,母后最是心善,如果让她知道你把照顾孩子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如何苛责宫女的身上,你这贤妃也当到头了!”齐珣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十足的嘲讽意味,他的语调轻轻扬起,那种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对贤妃是一种不屑的态度,任谁都能听得出。
    贺亦瑶的身子颤了颤,她很想抬起头来,瞧瞧此刻的皇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臣妾该死!”贤妃腿一软,立刻就跪倒在地。
    可惜还没等她求饶的话说出口,皇上已经一甩衣袖直接大步离开了,连扫都不屑扫她一眼。
    皇上带着卢英走后,气氛为之一僵。众人都屏声敛气的,还是一旁的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贤妃。
    贤妃显然是受了惊吓,面色苍白如纸,有些茫然地坐到了轿撵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皇上了,竟然惹来他这样大的火气。
    “娘娘,宫正司那边还用去请吗?”方才那个领了差事准备走,却被皇上的到来打乱的小太监,巴巴地跑了过来,怯懦地问了一句。
    “请什么,还嫌本宫不够烦嘛!”贤妃这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太监。
    紧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射到贺亦瑶的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瑶尚宫,这回算你命好。让皇上碰见了,下回可就没这么轻松了,这次的二十杖先记着,下回你若再犯,便一起算上!”贤妃勉强忍住心底的怒火,急匆匆地甩下这两句话,便催促着宫人赶紧抬着轿撵回宫。
    她要回去查探一下,皇上之前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待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听竹和听兰两个才立刻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贺亦瑶。哪知她刚一用力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腿软的不像话。
    “嘁,我还以为瑶尚宫无所畏惧呢!原来也是害怕的,站都站不起来了!”陈姑姑瞧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自然不会放过讥讽她的机会,冷笑了数声。
    贺亦瑶也不在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陈姑姑这才收了笑容,却是冷哼了一声,让那两个小宫女将王念云带回去了。
    “尚宫,您没事儿吧?”听竹方才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贺亦瑶的手心里沁满了冷汗了,竟是把听竹的手都濡湿了。
    听兰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眉头深锁,看向贺亦瑶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明明方才尚宫对上贤妃的时候,还丝毫不让,甚至已经隐隐占了上风,所以贤妃才会恼羞成怒。可是怎么现在尚宫已经不用受处罚了,倒是显得紧张惊慌起来了。
    贺亦瑶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发干。她能察觉到自己内心所涌出的那种恐惧感,不是对贤妃,而是对皇上。
    当年,贺家就是被一纸诏书弄得抄家,男人全部流放,女人充为官奴。虽说那诏书是当今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下旨的,与皇上无关,但是当时抄家的时候,她才十岁,那种从官家嫡女,沦为后宫贱婢的落差,让恐惧感一直深深地埋藏在她的心底,对于九五之尊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我没事儿!”贺亦瑶轻声开了口,声音嘶哑得难受。
    她说完之后,便挣脱开听竹两人的搀扶。抬起双手就用力拍了自己的脸两下,“啪啪”清脆的声音传来,把听竹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瞧着她,生怕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走吧!”贺亦瑶已经恢复了理智,脸上惊慌的神色也消失不见了,又变成了平时精明内敛的模样。
    贤妃要杖责瑶尚宫这件事儿,因为几个当事人的闭口不谈,所以只是传出些风声后,就不了了之。倒是其他三位妃嫔,都派了身边得力的宫女过来了解情况,顺带着还有不少赏赐压惊。
    贤妃本就势大,其他三位妃嫔都有些忌惮她。好在统领尚宫局的贺亦瑶,并不曾投靠她,相反还有嫌隙,所以其他三位妃嫔,都乐得拉拢她。就目前这种四妃同理后宫的局面,贺亦瑶并没有倾向于谁,只是明显的疏远贤妃,其他三妃倒没有强迫她,所以一时之间,这四妃倒是没人敢动贺亦瑶。
    没几日就传出太上皇和太后要回宫了,为此良妃之前精心准备的百花宴也推迟了,只等着太后回来时再举办。
    虽说宴会的日期推迟了,但是后宫里还是忙碌得很,特别是六局。百花宴那日的所有事物都要靠这些宫女太监来准备,几乎每一件事儿都有六局的宫女。
    尚宫局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当日的宣传奏起,各局在百花宴中借用东西都得归纳入册等等。这个时候,李曼也顾不得与贺亦瑶闹别扭了,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生怕出了差错。
    这次的百花宴因为太后加入,一个个宫人也要比原先更加精益求精起来。太后的贤名早就传遍了后宫,但是众人心里头都清楚,太后的手段是杀人不见血的。即使外人瞧着齿冷,但是太上皇和皇上也只会认为她面慈心软,并且太后做出来的事情,也的确挑不出毛病,只会让当事人打落了牙齿带血咽进肚子里去。
    太上皇和太后回宫的当日,皇上带领后宫全体宫妃迎接。原本连百官都是要来迎的,却被太上皇修书回来拒绝了,他们只是出去避暑的而已,没必要那么大动干戈。
    好在太后回宫,与尚宫局并无多大关系。尚宫局原本是导引中宫皇后的,在六局乃是首位,不过四妃身份尴尬,所以在太后回宫的时候,就有意搁置了尚宫局,并不让她们露脸。
    可惜事与愿违,太后回宫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来尚宫局了。
    “尚宫,是太后身边的以桃嬷嬷亲自过来的。”听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也压得极低,似乎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一半。
    贺亦瑶猛地一惊,这以桃嬷嬷可是太后娘娘当初的陪嫁,后来得了恩典出宫去成亲生子,但是很快又回了后宫侍奉在太后身边,那得宠的程度可是一般二般的。
    她不敢怠慢,连忙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便匆匆迎了出去。
    “奴婢见过嬷嬷!”贺亦瑶看到以桃的时候,连忙福身行了个半礼。
    以桃一把拉起了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赞同的神色:“我都说过多少回了,见到我不必行礼。瑶尚宫可是个正四品的女官,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还得向你行礼呢!”
    贺亦瑶听着以桃如此直白地说话,却依然不敢造次,只是轻轻地笑了两声。
    “瑶尚宫可还要准备什么?太后那边传你过去说话!”以桃也不要她回答,眼神轻轻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得还算妥帖,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006 太后责罚人
    “不用准备了,您先请!”贺亦瑶自然听出她是客套话,连忙伸出一只手让她先请。
    以桃点了点头,直接走在前面带路。整体来说,她对六局的人不算陌生,但也绝对不亲近。贺亦瑶能从浣洗房的末等宫女,爬到尚宫之位,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而且她十岁才入宫,现在十九岁,当上尚宫也有几年了,当初被老尚宫选中的时候,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一行四人往寿康宫走去,还没走进朱红色的宫门,就看见宫正司的人正手拿着棍杖行刑。好几条长凳摆在那里,几个宫人分别趴在上面。棍杖落下,发出“啪啪”的责打声,没有几杖,那几人的屁股已经血肉模糊了。
    贺亦瑶匆匆扫了一眼,那几个人都被堵住了嘴巴,即使此刻被打得噼里啪啦,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其中竟然还有李曼的身影,那个被打得眼泪鼻涕一把的人,丝毫不见当初被封为尚宫时的意气风发。
    “瑶尚宫。”执掌宫正司的许宫正,冲着她点了点头,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往日总爱板着一张脸,此刻硬挤出的这抹笑容,看着十分诡异。似乎在说等着贺亦瑶也趴到上面,她要亲自行刑一般。
    贺亦瑶抿了抿薄唇,对上许宫正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便跟在以桃身后快步离开。
    贺亦瑶进了寿康宫,连忙福身行礼。她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氛有些压抑,殿内的人很多。稍微抬头,就能看到旁边跪着两个妃嫔。
    “瑶尚宫来了,来跟哀家说说。你们尚宫局的职责是什么?”太后并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开始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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