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众人的帮助下,六叔的遗体被放在了雨棚当中,等着天『色』大亮的时候,一个喽啰便匆匆忙忙的将此事汇报给了党继武。
    二侉子听完了后生的话,点了点头,吩咐众人将后生送回去好好休息,转过头来冲着党继武问道:“继武啊,你是上过新式学堂的人,这事你怎么看?”党继武看了看二侉子道:“二爷,我看这事情稀松平常,六叔好酒,这个您是知道的,而且六叔好酒酒量还不大,不大还爱喝,成天到晚腰里别着酒葫芦,时不时的灌上两口,这后生晚间下夜偷懒,在船上眯瞪着了,六叔饮酒过量,醉倒在湖中淹死,后生发现后怕众人责难,才编出这么一套鬼话来,二爷,您说这三更半夜的,那会有什么女子在湖中游泳,别说三更半夜,就是平常的大姑娘小媳『妇』谁敢豁出去到湖里游泳,而且,你看那小子看见个姑娘哈喇子就能流出来一大碗,我看是他想媳『妇』想的着『迷』了,出了幻觉了。”二侉子微微一笑道:“继武啊,我看未必。”党继武一听急道:“哦?二爷,这话怎么说?”二侉子领着党继武道:“继武啊,你看六叔的身上,腰间还挂着他经常用的那个酒葫芦……”说着一伸手将六叔腰间的酒葫芦摘了下来在手中晃了晃继续说道:“继武啊,六叔的这个酒葫芦,装满了大概能装半斤酒,六叔的酒量大概也就在二三两左右,你看看,这酒葫芦里还有一大半的酒,掂量掂量将近也还剩下个四两,这就说明六叔昨晚在船上其实并没有喝多。”说着二侉子打开酒葫芦的盖子,一抖手将酒葫芦里的酒水倒了出来,顿时酒香扑鼻。
    二侉子继续说道:“由此可见,六叔并不是因为饮酒过量而失足落水导致身亡。另外,你再仔细的看看六叔的尸体。”党继武闻言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六叔的尸体,喃喃地说道:“尸体在湖中浸泡许久,想来有些发胀也是正常现象。”二侉子点了点头道:“继武啊,你再看看别的地方。”党继武伸手在六叔的尸体上按了几下,摇了摇头道:“二爷,我看六叔的尸体没什么啊。”二侉子笑道:“当真没什么吗?你看看六叔的脸。”党继武闻言向六叔的脸上看去,只见六叔苍白的脸上隐隐的有些笑意,看表情的话似乎是十分的享受,党继武抬头看着二侉子没有言语,二侉子此时才说道:“继武啊,从六叔的表情上看来,六叔似乎十分的惬意,而且并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如果人失足落水,虽然六叔水『性』还行,不过人在巡班下夜的时候又是失足落水,岂能面『露』惬意之『色』?”党继武道:“六叔灌饱了黄汤,面『露』享受之『色』,也不算不合情理。”二侉子道:“那六叔的尸体是在水中发现的,却又做何解释,即便人是在宿醉的时候失足落水,必定也会有个挣扎的过程,怎么可能面带微笑呢?”
    党继武想了想道:“二爷,您的意思莫非是那个后生……”“荒唐!”二侉子厉声喝道:“继武啊,那个后生可是党家村土生土长的人,平时跟六叔等人素无过节,何必杀人害命,再说六叔此人一无祖业二无田产,谁又会以身犯险行此无益之事呢?”党继武闻言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于是讪讪地笑道:“二爷教训的是,难道湖中真的有……”二侉子站立在湖边悠悠的道:“继武啊,你可知这片震海是怎么出现的?”党继武道:“二爷,这事我当然知道了,虽然那时候我刚刚出生,后来也听说了,是当年一场大地震……”党继武话还没有说完,二侉子开口拦了下来道:“不错,正是因为这样,这片震海才有数不清的谜团,这些年来这片水洼清澈见底,鱼虾不尽,而且经常能打到一些不常见的稀有鱼类,这不是怪事么?此外,这些年来咱们党家村家家下网户户打渔,几乎是日日不息,你可曾想过,这些鱼虾是从何而来?我看着这个后生未必说的是假话,这震海中必定有些什么东西我们尚且不知。继武啊,从今天往后,每日打上来的鱼,每片渔区打上来的鱼,必先挑出几条让猫儿先吃,要是没事,再分派下去。”
    党继武刚刚答应了一声,此时一个家丁匆匆跑来,急道:“少爷快回去看看吧,老爷他……老爷他……”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丁,党继武心中奇迹,一把薅起这位家丁的脖领子急道:“我爹怎么了?快说!”二侉子急忙过去松开了党继武的手说道:“二哥到底怎么了?”这位小家丁呼哧带喘的说道:“老爷没怎么,只不过老爷说让少爷赶紧回去一趟。”听到这里的时候党继武顿时喝道:“哎呦你有话不会好好说么,我爹没怎么让我回去干嘛,我还以为我爹怎么了呢。”小家丁道:“老爷是没怎么,不过小少爷和小姐好像出了点事。”“啊?逍儿和瑶儿怎么了?”家丁道:“我看也没怎么,不过老爷听到小少爷和小姐唱了一段歌谣,就让我赶紧叫你回去。”党继武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回去了。”小家丁走后党继武回头看向二侉子道:“二爷,您看见没,我就说我爹老了,他还不服老,孩子唱个歌谣他也当回事。”二侉子严肃的说道:“继武啊,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我看着里面有些蹊跷,这样吧,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其他人守在这里,看着六叔的尸体。”二侉子吩咐完众人之后边和党继武回到家中。
    见到儿子和二侉子同时到来,老头子党鸿才也顾不得寒暄几句,急忙拉着二侉子直奔后宅,党继武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沿上唱着歌谣,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惦念着六叔的事情,一股烦躁的情绪不由而生。二侉子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孩子所唱的歌谣沉默不语。半晌过后,党继武听着千篇一律的童谣心里急躁之情再也忍受不住,顿时喝道:“行了行了,没事出去玩去,唱什么唱!”党继武这话说完,众人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平时别说党继武大声吆喝两声,就是那大脸蛋子往下一沉,准吓得两个孩子“刺溜”一下钻到爷爷的怀里不可,可这时两个孩子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不停口继续唱着歌谣。党继武一见两个孩子没拿自己当回事,顿时火起,伸手推了党逍一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当爹的能使劲推么,可就这一推老头子党鸿才可不干了,顿时喝骂道:“干什么?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说着抬起腿来给党继武踢了一个趔趄,党继武看见老子发火了,闷哼一声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此时二侉子走到两个孩子跟前,轻轻的撩起两个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又轻轻的在脑袋后面按了两下,两个孩子这才如梦方醒一般停了下来,看见二侉子站在自己跟前,两个孩子伸出手来口中欢喜的叫道:“侉子爷爷侉子爷爷……”见到孩子恢复正常,党鸿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二侉子伸出手来『摸』出两块糖果,两个孩子见到糖果急忙拿起来放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吃了起来。党鸿才问道:“二爷,怎么说?”二侉子皱了皱眉头道:“孩子昨天去了哪里?”党鸿才闻言一愣,说道:“昨天下午我见天气不错,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湖上玩了一会,回来之后哪也没去。”二侉子点了点头又对着两个孩子说道:“逍儿瑶儿,告诉爷爷,昨天下午你们在湖上看见谁了?谁教给你们这首歌谣的?”两个孩子闻言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一个阿姨教的,一个浑身闪闪发亮的阿姨。”这两个孩子话音刚落,老头子党鸿才顿时心里一震,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明白,昨天在船上只有他自己带着孩子,另外的一人就是个老妈子,从头到尾也没见过什么闪闪发现的阿姨。
    党鸿才脸『色』的变化二侉子早已经看在眼里,还未等开口,门外又是一个家丁匆匆跑了进来叫道:“报告少爷,六叔他……”闯进门来的家丁一见屋中的人,顿时没了下文。党继武急道:“六叔怎么了?”家丁道:“六叔他……哎呀少爷您去一看便知。”党继武此时也名明白了有异常情况发生,于是也不搭话,直接与家丁走了出去。党鸿才看着转身离去的党继武欲言又止,二侉子急忙一摆手止住了党鸿才道:“二哥,你先别忙,在家照顾好孩子,我去看看。”
    二人前后脚到了湖边的雨棚,党继武分开众人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刚才还湿漉漉的六叔的尸体,此时就好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只剩得皮包骨头,党继武大呼一声道:“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场的众位喽啰也说不个所以然来,二侉子此时走上前来一看,顿时惊呼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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