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听到这个一袭黄衣的男子说的所说的话,这蒙古男人竟然开始思索起来,时不时的伸出手来掐指开始运算,算不多时之后这蒙古男人才摇了摇头开口道:“八百年?不不不,加上你我这尚未落子的一局,也只有区区七百七十三局而已,何来八百年之说?”这蒙古汉子说完,黄衣男子却哈哈到笑起来,笑罢开口说道:“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斤斤计较啊,如果一年一年掰着着手指数,这八百载自然是不够,不过昔日你家太祖爷精心设计的阴谋最终还是难以实现,这七百年来,咱们之间的这七百余局棋,却是以你全负告终,难道你以为这最后的一局棋,会咸鱼翻身吗?”中年蒙古男人听罢默然无语,半晌过后才哈哈一笑道:“你我相交百年,以你的实力,其实早可以结束了这个棋局,可这七百余载你却没有暗中下手,看来你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了,不过当年太祖爷所布下的棋局,还并未到开局的时候,我看你是不是有些高兴地太早了。”
    黄衣男子冷笑道:“没有到开局的时间?那什么时候才是开局的时间?你当真以为,等足了八百载光阴,曾经的大蒙古帝国就会破土而出,重新统治这个世界?你太浅薄了。这时间万物皆有天道,虽然这些年来我并未出手,并不代表着你家太祖爷的能够宏图再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岂有卷土重来之理,即便是老天给足你八百载的光阴,恐怕到时候你们还是一败涂地。怎么,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么?”说着这个黄衣男子满满的走到了这玉石棺材之前,信手轻轻一点,这玉石棺盖上的棋盘的星位上凭空的出现了一个黑点。中年蒙古男人见状笑道:“你这是不宣而战?还是抢先出手运子为先?”黄衣男子道:“这七百年来回合都是你执黑先手,可最终都是以你的失败而告终,今天恐怕将是你我之间最后的一局棋了,你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因此这最后一局棋,我便断了你的念想。”中年蒙古男子闻言哈哈一笑道:“断了我的念想?这七百余载中,我时时刻刻没有忘记太祖爷的遗训,你以为凭借你的只语片言,便可泯灭我的斗志吗?”说着这中年蒙古男子虚指一点,这玉石棺盖上的棋盘左下角的星位上也凭空的多了一枚白子。
    黄衣男子见到这蒙古男子落子之后,又在这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紧接着说道:“自盘古开天辟地到三皇五帝,再到夏后商周,直至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远的有千古一帝秦皇汉武,近的有旷世明君唐宗宋祖,这些人哪一位比你们家太祖爷差?可最终呢,一样该去哪去哪,堕入天道轮回,唯有你家太祖爷行此逆天之举,你觉得老天爷会让他成功吗?”蒙古男子听罢忽然哈哈大笑道:“不错,这世间是出了不少的英雄人物,公平的说,这些任务足可以和我家太祖爷相提并论,可不过这些人都有一点不及我家太祖爷。”“哦?那一点你说说看?”黄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蒙古男子,蒙古男子在大殿中踱了两步说道:“三皇五帝太远暂且不提,就说这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甚至可以加上后世的什么朱元璋,朱棣康雍乾等等,这些人要论本事,可以说得上是个人物,可当初我家太祖爷凭借马背上的功夫和草原上的智慧,指挥百万雄兵横扫欧亚,缔造出一个空前绝后的蒙古帝国,如此恢宏之势尽天下而不能挡,能造此时势者,纵观华夏千秋,唯我太祖一人而已。”
    黄衣男子听罢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这横扫欧亚不可一世的蒙古帝国可曾持久?最终还不是随着你家太祖爷的脚步而分崩离析,片面的强大和短暂的辉煌,并不是这天下之大道,而寒来暑往,秋去冬来,看似普通的一年四季的更迭,其中却蕴含着天道轮回的奥妙。如果你能及时的醒悟,撤了此处棋局,以我的手段,方方面面的管事的还是要给我些脸面,定能确保你重入轮回之后的周全,如若你痴心不改沉迷其中,到那时魂飞魄散之际,我总有通天之力,也难保你周全。”蒙古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跟我将这番话,我心领了,如果你是以敌人的身份跟我说这番话,你倒是小看我了,我蒙古帝国自建立以来,便没有出现过逃兵,我们蒙古勇士是全天下最威武的勇士,我岂能背弃太祖爷遗训,为了一己之私放弃太祖爷的建国大计?”黄衣男子男子冷笑道:“好一个蒙古勇士,自蒙古帝国建立以来,便看不起我中原百姓。当年大元朝建国后,将国民分为四等,第一等便是你们蒙古人,第二等确是已经亡国的辽金后裔,而第三等才是我中原的子民,最后一等便是南方的子民。每十户汉族家庭便要供养一个蒙古人,即便是汉人谁家要娶媳妇,这新媳妇必须先得与蒙古人同房,倒是你们蒙古人身强力壮,什么也不惧,上到老下到小,全部通吃,此等气魄,确实是其他民族难以企及的。”黄衣男子这略带嘲讽的话语一出口,这蒙古汉子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如你所言此事确实不假,可这与我们太祖爷无关,这些事情都是当初世祖小爷干下的,这些事情确实有些过分了,正因为如此,我蒙古帝国才历经短短九十载便分崩离析,这话我认,可是这屎盆子不能扣在我太祖爷的头上。”蒙古男人这一番说出来让黄衣男子也是微微一愣,仔细品品,竟没有合适的语言来反驳,一时间也只好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棋盘。
    二人说话间这棋盘上已经星星点点的落下了很多的黑白棋子,二人你来我往虽然口中话语针锋相对,可是棋盘中的厮杀也丝毫没有放松,此时执黑先手的黄衣男子已经在中路撕开了攻击的口子,眼瞅着这白棋当中的一条大龙就要被一分二,被黑棋分而剿之,而这蒙古汉子却丝毫没有救这条大龙的意思,而是一抖手虚空点指,在黑棋左上方的一条大龙的龙眼上落下了一子。见到蒙古男子这手棋走完,黄衣男子默默的叹了口气道:“这局棋我们还要继续吗?”蒙古汉子这手点龙眼的棋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这黄衣男子,就算自己的时运不济命运多舛,也要追随太祖爷的遗训,跟随着太祖爷的脚步而行。黄衣男子面对这蒙古男人的选择,显得十分的惋惜,因此才冒出来这么一句。蒙古男人微笑着看着黄衣男子,仿佛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说道:“局已至此,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百年棋局,既然有了好的开端,总要有个像样的结尾才行。”黄衣男子默然的点了点头,二人便不再言语,虚空点指在这棋盘上继续下棋。
    大殿中一时变得十分的安静,明亮的大厅中只有这二人在棋盘前皱眉对弈手谈,不知道这二人是在思考这盘最后的棋局,还是在思考这最后的一战。转眼之间又是数枚子落下,此时棋盘上纵横十九道已经落满了黑白二子,白棋中间的那一条大龙虽然被执黑先手分为数段,分而剿之,可刚刚那一招点睛之子落得确实恰到好处,虽然失去了中路的一条大龙,可却在边路重新开辟出来一条新的捷径,中路的大龙被剿灭后,边路的黑棋竟然被这招点睛之子搅乱了的阵型,十几个回合过后,边路已经被白棋所占据,一条黑龙在白棋的围困下已经奄奄一息,棋局顿时又回到了平衡的状态。随着棋局的变化,黄衣男子脸上开始微微的变了颜色,而蒙古男子却波澜不惊,一股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不觉间这盘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空间,眼看着这一局将尽,黄衣男子皱着眉头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没有落子。
    就在这时,大殿正面的黄金门忽然发出“轰”的一声,一男一女的身影显现在了黄金殿的门口,这一男一女正是我和寒烟。这黄金门被破开之后,我一眼便看见了大殿上方的一块牌匾,上面用楷书书写着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长生殿。而寒烟第一眼便发现了殿中对弈的黄衣男子和蒙古汉子。在这明亮的大殿里,这二人如此的显眼就好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寒烟一眼便看出来这黄衣男子竟然是已经消失了数月的黄极。我们破了这扇黄金的动静不是很小,可这二人竟然似乎没有察觉一般,依然在思索着这个棋局,寒烟轻轻的张开口,我急一把拉住寒烟,寒烟立时反应了过来,我们二人就这么一直站在大殿的门口,静静的等待着二人棋局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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