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金州地峡,寒风刺骨。
    雪地间两骑缓缓在朝着彼此走去。
    其实对黄台吉这个人,朱国强倒是颇为好奇,毕竟也算是此时的豪杰。既然来了,见一见总是应该的,毕竟,下次再见,也就只能对着脑袋说话了。
    终于,在相隔丈许远的距离,两人都同时勒住马的,他们互相打量着彼此。
    穿着一身黄色棉甲的黄台吉,瞧着面前这个穿着全铁甲的明军将领,试图先声夺人的他直接说道。
    “朕是大清国皇帝……”
    不等黄台吉介绍完,朱国强就打断他的话说道。
    “你父子出身建州卫,不过只是我大明叛奴土酋而已,居然敢称朕的,黄台吉,在本世子面前,就不要充这个排场!”
    什么皇帝?
    穿上黄袍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了,插上几根鸡毛,还以为自己是凤凰呢。什么东西,都不稀得说你!
    世子……
    果然是他!
    终于弄明白对方的身份后,黄台吉倒也不恼,是对方承认他这个皇帝反倒是奇了怪了。只是哈哈大笑道。
    “德世子趁我后方空虚时,以海路直取盛京,胆大如此,也算是难得了!”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只是寻常用兵之道而已!”
    看似随口一说,可实际上却是得意非常的朱国强说罢,便笑看着黄台吉。不过对方的波澜无惊,倒是让他感觉有些失望。
    “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默念着这两句,黄台吉感叹道。
    “德世子果然长于用兵,世人皆以为你南下守中都,可谁曾想你却趁我大军在外,直取盛京,佩服、佩服!”
    即便是作为对手,现在对此也只有佩服的份了。
    “岂敢,岂敢,要不是你给我机会,我又岂能得手?”
    见德世子这么得意,黄台吉说道。
    “确实,我兵行险着,自以为家中安全,却不想让他人有机可乘。想必此次世子入盛京所得必定不少吧!”
    “哎,沈阳城里该带走的差不多都带走了,说起来,都是我汉人的血汗,能带走的自然要尽量带走。本是指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罢了,将来包括沈阳以及整个辽东,都是会拿回来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
    皇太吉随口应道。
    “不知世子准备如何回师?”
    朝着明军的长壕看去,黄台吉冷笑道。
    “世子来时领兵不过两三万,而现在却有数十万百姓拖累,来,到时候那些船肯定带不走这么多人。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世子之所以据长壕意图死守此地,恐怕也是为了保全百姓,以便争取时间,好从容撤退。世子仁义,实非我等所能及,所以……”
    顿了顿,黄台吉笑道。
    “我想和世子做一个交易,只要世子把我等家人妻女还我,我立即回撤大军,保证在开春之前,绝不南犯半步,你到可以慢慢的把你抢来的金银财宝,还有那些百姓都运回去。不知德世子以为如何?”
    黄台吉的建议落到耳中,朱国强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才止住笑声。
    “不好!”
    呃!
    黄台吉反问道。
    “为何!以我区区数百妇人,换数十万百姓安全,有何不可?”
    “因为……”
    嘴唇轻扬的露出一副男人都懂得笑容,朱国强吐出三字。
    “没玩够!”
    此话一出,黄台吉的双目立即迸发出一道杀意。
    “你……”
    “其实,说起来,你来的不是时候,昨晚我与琪琪格她们三人同榻而眠,实在是有趣的很,幸好我年青体力好,要不然,她们那么极尽侍候,恐怕还真吃不消啊……深宫怨妇,非常人所能敌啊!还好,咱不是寻常人!”
    朱国强说的是事实,得亏他是经过闪电加强、火海淬炼的身子,要不然换个人还真撑不住。
    说罢,他又特意冲着黄台吉拱手说道。
    “说来,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胆大包天,贪婪成性,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得此等人间尤物数十人。多谢!”
    他的道谢压根就是赤裸裸的讽刺,而道谢时,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更让黄台吉只觉得怒火瞬间涌至脑门,尽管他并不在乎这些,其实草原上也不在乎这些,就像成吉思汗老婆也让人家抢过,而且还带回了一个便宜儿子。但是就这样被人当面讥讽,他又如何能挂得住脸面。
    毕竟他可是皇帝,堂堂大清国的皇帝!这天底下又有谁曾这么当面羞辱他?
    可皇帝的老婆还是让人抢了!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气结。
    “你,朱慈颖,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盯着对方,朱国强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你可知道有副名画叫《尝后图》,当年宋人有没有尝金后,我不知道,可是……哦,你们自称“后金”,看来诸事皆有定数,汝妻我笑纳之,汝后,我尝之,其中滋味,分外美妙!多谢,多谢!”
    “靖康之耻”一直是中原王朝历史上最屈辱的一页,金朝攻破北宋的首都,抓走了两位皇帝,掳走后宫,即是贵为皇后也未能避免凌辱遭殃。不过很多人只知道“靖康之耻”,却不知道后来南宋与蒙古合力灭金。当南宋名将孟珙攻破金朝首都,攻进皇宫的孟珙对金后做了件雪耻的事,他身后有十数人排队,画面实在是少儿不宜,不过,虽是如此宋人仍然据此画成《尝后图》。虽然弱实不值得评价,可干出这样以牙还牙的事情,朱国强还是忍不住称赞一句“干得漂亮!”,今天……俺也一样!
    现在朱国强这么一说,熟悉中原历史的黄台吉又岂不知道其中典故,怒火中烧的他立即怒声斥道。
    “你这黄口小儿,居然如此欺侮朕,实在是……哈哈……”
    怒极反笑的黄台吉突然大笑道。
    “哈哈,不过就是区区几个蒙古妃子而已,又焉能与江南佳人相比?如你说世间报应屡试不爽,你可知道,如今阿巴泰已经攻破南京,南京城内勋室贵女,已经尽为我有,待阿巴泰回师时,我再以勋室贵女尽赏诸将,哈哈,世事无常,不过如此,哈哈……”
    什么阿巴泰打下南京了!
    他是在虚张声势吗?
    尽管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朱国强的心底却仍然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不过他仍然笑道。
    “哈哈,这可是我听说过的最大的笑话,黄台吉,你可知道南京城墙有多厚,多高,留都兵丁十数万,人口不下数百万,城墙长达百里,别说是阿巴泰区区三万偏师,就是三十万,恐怕也难以打下南京,要是你们有那个能耐,恐怕早就打下京城了,打下南京?可真是笑话!”
    盯着狂笑不已的朱国强,皇太吉突然意识到,似乎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南京确实不好打,毕竟当年朱元璋可就是以“高筑墙,缓称王。”才得的天下。
    南京城墙到底有多高多厚?要是阿巴泰打不下来的话。万一在损兵折将,那这次入关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看着狂笑不止的朱慈颖,有些不安的黄台吉,看到他突然止住笑容道。
    “今天随你出征的又是那几位?虽说我不想亲自出演男主角,可是把那些个所谓王爷贝勒的福晋,赏给军中将士,再画上几副《福晋劳军图》倒也无妨,不知你以为如何?”
    现在情况不明,那就先扰乱他的心智再说。那就再卑鄙,奸诈一些吧!
    “你……”
    黄台吉瞠目结舌盯着朱慈颖,这家伙怎么那么无耻!
    “你就不怕我攻破长壕,杀尽壕后之人!”
    面对黄台吉的威胁,朱国强冷笑道。
    “你若战,那便战!何惧之有!”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突然笑道。
    “奥,对了,忘记告诉你件事儿,昨个情到浓时琪琪格主动的把那个传国玉玺送给我了。善解人意如此,实在是喜人的很。”
    什么!
    瞬间,皇太吉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居然把传国玉玺给了这小子!
    对于皇太吉来说,他压根儿就不在乎什么女人。那些女人不过是他为了笼络蒙古的工具罢了。
    但是,那个传国玉玺却是皇太吉的心头肉。甚至于在当年得到传国玉玺的时候,他就相信自己是顺应天命。
    否则,汉人传承了一千多年,失踪了几百年的传国玉玺又怎么可能会到他的手中?
    甚至也正是因为害怕行军的时候有所失。他才会把“传国玉玺”小心翼翼地放在皇宫里。即便是在明军夺了盛京时,他首先想到的也是“传国玉玺”,但是他相信琪琪格会把“传国玉玺”藏起来。这也是他想要把她们给换回来的原因。一边既是为了蒙古,而另一边也是为了“传国玉玺。”。
    可是谁曾想那贱妇居然这么快就背叛了自己,居然把传国玉玺交给了这小子。女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羞辱!
    极尽的羞辱,让黄台吉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这家伙碎尸万段,现在就领兵杀过明军的长壕,把长壕后面的明军还有那些背叛了大清国的尼堪阿哈们杀个干净!
    杀!
    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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