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前叶惊棠还会害怕自己看见姜戚是不是失态,他想过太多次自己和她久别重逢的场景,提心吊胆又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当时的状态不够亮眼,又或者不够引起她怜悯。
    可是现在,来参加唐诗薄夜的婚礼,看见姜戚和韩让站在一起的时候,原本还因为紧张疯狂跳动的心,一下子便沉寂了。
    就仿佛,彻彻底底太平了,也没有那么多害怕的想法了。
    他无力接受,也不得不接受了过后,看见姜戚,便不害怕。
    就如同那首歌里所唱:想过早晚会会合,不过此际变事实。
    都会惊慌失措,似行刑受罚。
    而现在,刑罚也受了,过了受伤流血的阶段,便只剩下心安。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好像更幸福了。
    深呼吸一口气,叶惊棠直视姜戚的眼睛。
    曾经无数个日夜里他们对视,带着打量和怀疑,不肯将真心交付。
    而现在,他在她眼里看见了坦然。
    笑了笑,姜戚说,“不想被撒狗粮的话,叶总去找个伴陪着也不错啊。”
    叶惊棠失笑,“也得找得到啊。”
    姜戚清清嗓子,说话声音有些令叶惊棠觉得陌生,“叶总仪表堂堂怎么会缺人喜欢呢,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
    姜戚,你可真是比以前还要残忍太多了。
    可是他是最没资格说姜戚残忍的那个人,因为她不及他万分之一。
    于是叶惊棠仰了仰脖子,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听着有些艰难,他说,“我看行,想看看你能推给我什么样的人。”
    会像你吗?
    说起这个,姜戚可就顺势在叶惊棠边上坐下了,这个动作让叶惊棠心脏猛地漏跳半拍,太久没有近距离和姜戚接触,以至于她整个人坐到边上来的时候,他浑身汗毛倒数。
    “干干干干什么?”
    完了,结巴了,还不能撤回。
    姜戚捂着嘴笑,“不如叶总来告诉我,想找什么样的?”
    叶惊棠刚想说不是你这样的就行,省得他大半夜的要死要活,仔细一想会不会太不尊重人,可是,心一横,牙一咬,他说出去了,“只要不是跟你这样的就可以。”
    姜戚脸色一变,美人生气起来的模样也是极为好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惊棠挑眉,“你太费事儿。”
    姜戚呵呵冷笑,“没事儿,有得是人不嫌费事儿。”
    说完看了一眼远处的韩让。
    扎心了啊,扎心了啊!叶惊棠捂着胸口,“你怎么还打出真实伤害来了!”
    扭头去看祁墨和洛凡,就见他们俩都双手抱在胸前,灵魂同调似的,做着同一个动作,并且同时摇着头啧啧感慨。
    叶惊棠感觉自己的玻璃心就快碎得一塌糊涂了。
    他也是想念着姜戚,想看看她如今过得好不好,才会想着这次盛装出席。
    看样子姜戚不但自己日子过得特别好,而且和韩让的感情也十分和睦。
    叶惊棠心里又心酸却又心安。
    挺好的……挺好的。
    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是当年的传闻了,而他们都不是当初传说里的那个人了。
    韩让原本陪着自己姐姐韩冰在跟唐奕聊天,这会儿走过来陪老婆,发现老婆和叶惊棠正在交谈着什么,他先是一愣,不过随后释然地一笑。
    他和姜戚之间有深厚的信任,这种画面不会刺激到他。
    因为他爱姜戚,也信任姜戚。
    果不其然,走过去的时候,听见的是无关痛痒的拌嘴,他笑着搂了一下姜戚,这个动作刺到了叶惊棠的眼睛,但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韩让也没撕破脸,没这个必要,他反而也很大方回了个眼神,随后问道,“在聊什么?”
    “给叶总介绍伴侣。”
    姜戚眨眨眼睛,“你姐姐是不是单身?”
    叶惊棠感觉自己有些难过,他能察觉到姜戚传递过来的善意,或许就是因为如今姜戚和韩让太幸福了,她不想让叶惊棠也一个人继续等着她,才会想要让他从过去走出来,然后往前看吧。
    姜戚永远都是这样,做事情滴水不漏,七窍玲珑心,见他一直都孤身一人,试着用这种方法去劝说他放下过去,不要再介怀了。
    当年的伤害,早就愈合了。
    留着的疤,是我们爱过的痕迹。
    无法提及原谅或是不原谅,对于姜戚来说,过去风风雨雨,只是两个字,算了。
    她算了,所以放下了,开始了新的人生,和韩让恩爱有加。
    只是叶惊棠,算不了。
    不如她主动亲自说出要帮叶惊棠介绍伴侣,会不会让他猝然清醒而后珍惜未来的幸福呢。
    如果这是残忍,叶惊棠,那不如时隔多年,让我对你残忍一次。
    韩让刚从韩冰那儿过来,听见老婆这么说,想了想自己姐姐,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我姐姐应该有看上的人了。”
    “真的假的!”
    一群人听见了八卦,全都凑过来了,祁墨和洛凡互相挤着,江凌和白越也探过头来,叶惊棠被夹在中间差点喘不过气,大家听见韩让悄咪咪地说,“我怀疑哦……怀疑我姐姐和唐诗的哥哥……”“哦~~~”婚礼会场,某个主桌上的客人忽然间发出了一声令人觉得有点搞笑的感叹声,引得别桌的宾客纷纷侧目,姜戚挥挥手,“哎呀哎呀,我真没想到……”白越摸着下巴,“我早就猜到了。”
    “你猜到个鬼。”
    江凌说,“马后炮。”
    祁墨用胳膊肘捅捅洛凡,“你怎么看?
    这对能不能成?”
    洛凡说,“韩冰是谁。”
    “……”韩让沉默许久,“我姐!”
    洛凡说,“韩深变性了?”
    韩让没忍住,这冰山脸的脑回路是不是不太对劲,“我有个哥哥,就不能再有个姐姐么!”
    “哦。”
    洛凡终于想明白了,他说,“不记得了。”
    “……你脑子里只有祁墨,还能记住谁?”
    叶惊棠在一边说,“能不能别挤我了,听个八卦全凑我这儿,我坐哪儿去?
    坐桌上啊。”
    温礼止在主桌的角落一直没说话,他最近情绪也比较低沉,因为温明珠的死给他打击太大,这会儿难得被欢声笑语感染了,总算愿意主动插话,他拍拍自己的腿,“那你坐我腿上。”
    叶惊棠想也不想,“最烦死基佬——”话音未落,一直冰山的洛凡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打不过。
    叶惊棠说,“我走吧,行不行,这个席我吃不下去了,我走。”
    “别走呀叶总。”
    姜戚拉了他一把,“一会还有做游戏环节,我们有计划整蛊薄夜的。”
    一听见整蛊薄夜,叶惊棠又一屁股坐下了,他可不能一个人受委屈,身为好兄弟,肯定要在关键时刻——捅他一刀。
    于是叶惊棠没好气地说,“姜戚都说话了,那我就坐下吧,是不是姜秘书……”这三个字一出来,顿时整个主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叶惊棠自己都瞳仁缩了缩。
    他刚才喊她什么?
    他怎么一个顺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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