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一边挽着剑花,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聒噪,
    虽然声音不大,却怎能逃得过近在咫尺大贺秋毫的耳目?
    他不知事情前因后果,就听见两个女娃子天宗,圣女的争个不停,心头不禁暗自犯疑。
    “哎!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哪边的?
    天宗圣女?你们有圣女的消息?”
    “要你管!”
    二女一口同声,一致对外,没好气地同时递出一剑。
    “哎呦!”
    大贺秋毫方才对二女敌友阵营产生了怀疑,招式略微放缓了些。
    哪知这会儿二女忽然同时改变节奏,联手强攻,配合严丝合缝,倒让他一时有些狼狈,一连几个躲闪,这才堪堪化解了危机。
    “我去!女人,惹不起。”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寄再兴一个人要面对十几名凶徒,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虽然也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天宗打手想要参合到庆云,瓠采亭这边的战团里来,但是他们的下场只可能有一个——一剑两洞,就此盒饭。
    那些有自知之名的,自然乖乖选择先放倒寄在兴,最后大家一起腾出手来,那还不是想揉捏谁就揉捏谁?
    可是寄再兴也非凡人,他不怕对手多,就怕对手比他高明,碾压鱼虾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他从怀中掏出两样物什,迎风一展,那两只陀螺般的小东西各自弹出两截利刃,如张双翼,飞速地旋转起来,似是随风而起的无定飞陀,向四面冲来的凶徒迎了上去,做着无差别的无情斩杀。
    如果是蛸云音,大贺秋毫这个级别的高手,对这等雕虫小技自然不屑一顾。
    可是眼前这些三脚猫的打手,速度怎能跟上设计精巧的自走机械?
    这可是寄再兴根据当日在虎牢缴获的我莱野所制独门机关改而造成的血滴子暗器,体积虽小,威力巨大,旋斩无情,所过支离。
    头前三四人被那血滴子刮过,轻则断臂残腿,重则头颅飞天,一片惨叫声中,纷纷扑倒于血泊。
    这些个凑数的打手哪里有什么胆气?
    一看到同伴死得那么利落,心底先寒三分,斗志尽散,不敢妄出半步。
    可是那两只血滴子卷起的杀意腥风才刚刚开始,一根肉眼极难辨认的丝线系在陀螺的尖角上,随着两只血滴子一齐向外推去。
    两名凶徒避开了陀螺,却依然莫名身首相离,这诡异的景象带来的震撼感更加强烈。
    有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寄再兴大展神威,先在血滴子的配合下斩了死战不退的两人,然后便开始乘勇追穷寇,任他是几人,只要开始溃逃,就无法形成合力,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运。
    以一敌十,看上去是最难完成的任务,却被寄再兴轻松搞定,成为三团战局中最先胜出的一方。
    大贺秋毫双掌连发,招招搏命,欺二女不敢与他掌风相触,硬生生将两人的剑壁撕开,刚刚挽回了些许颓势。
    待他稳下阵脚回头一看,大部队竟然被打散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们追了寄再兴与殷色可一路,
    那个胡子脸身手稀松,不敢在正面做他一合之敌,谁能想到此时竟然爆发出这等恐怖实力,瞬间击退自己十余名手下?
    眼见大势已去,大贺秋毫急忙招呼蛸云音,
    “铁子,点子扎手,扯呼!”
    庆云无法轻易甩开蛸云音,蛸云音又如何轻易甩得脱庆云?
    两人就好比在进行一场胆小鬼游戏,谁想率先逃离躲闪都会被追讨到体无完肤。
    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恐怕他们最终必会拼到两败俱伤。
    大贺秋毫怎会分不出眼前局势,他看出蛸云音无法主动脱身,无奈之下只有动用最后的手段。
    一声长啸划破天际,震得周围松柏簌簌颤动,拍落千层雪。
    远处也有长啸相和,气息与大贺秋毫仿佛。
    庆云立即认出了后起的那道啸声,五鹿杖人!
    上一次庆云打败五鹿杖人,是借了功法相克和出其不意,真要是正面放对,应该也未必能胜得如何轻松。
    五鹿杖人本来另有任务,负责搜索孙吴残部,自带了一批人马。
    此时大贺迫不得已召唤五鹿,若是两方汇合,庆云自忖以现在的人手绝对应付不来。
    “师姐,师妹,撤!他们援军要来了!”
    瓠采亭殷色可互望了一眼,同时向后跃出。
    大贺秋毫并没有急于追击,他虽然召唤了同伴,但对方显然相距甚远。
    此刻若是选择与对方硬磕,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撑到同伴支援。
    惜命如他,自然不愿意去担额外的风险,此时若能抽身,他便是求之不得。
    蛸云音也是报的一般心思。
    庆云感觉掌中一轻,压力骤然减少。
    两人之间的风雷雪雨顿时止了,人影骤分,各自向后方退去。
    “我们快走,那青衣人的师兄也在附近。
    正事要紧,不要再这里纠缠。”
    听了庆云吩咐,瓠采亭先引寄再兴,殷色可去与金吒汇合。
    庆云虎视酋魁,重剑横举,缓步后退,为众人殿后。
    四人收拢到杜晦的犬车前,见果然无人追来,这才放松警惕。
    金吒见庆云过来,忙上前提醒他们收声。
    只见杜晦双眼翻白,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停拨弄着罗盘。
    “他这是在干什么?”,庆云小声问道。
    “好像是在望气探穴,寻找孙吴蛰居之处。”
    寄再兴对这种歪门邪道最是好奇。
    他当年偷了陶弘景的笔记,匆匆逃离,但是被他窃走的那些东西相比华阳先生所学好比是一毛之于九牛。
    对于相学心术,分金定穴这些本事,他至今仍未窥门径,
    “哎?寻龙探穴?高人呐!这位老前辈是何来路?”
    庆云对杜晦来历也是一知半解,只有从李靖那里道听途说来的信息,他倒也无意隐瞒,对寄再兴和盘托出。
    寄再兴望着杜晦手中罗盘,双目中燃起了求知欲。
    不多时,杜晦已回神复识,他并没有为两张新面孔的到来感到惊奇,只是捋须笑道,
    “老朽有些发现,可以一试。”
    庆云抱拳道:“愿闻其详。”
    “由此往西二十里,山南有穴宜居。不如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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