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队长稍一迟疑之际,那两人“吱溜”一下整个身子都进去了。
    “出去。”
    两个小年轻正自窃喜着率先攻破了堡垒,忽觉身前有大力袭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特勤正因有人突破阻挡而心焦回逮,忽见两人倒撞而来,立时不再客气,直接扯住丢了出去。
    “噔噔噔”,
    “噔噔噔”,
    两小年轻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就好比被甩出的沙包一般。
    怎么回事?靳永生正准备老当益壮拿季军,不曾想忽被撞的身子后仰,得亏身后不缺人,否则非四脚朝天脑袋着地不可。侥是如此,鼻子也有点酸,眼镜差点也掉了。
    就因为那两人被丢出,整个冲撞的人浪也是一缓,好多人都不禁身子后仰,所好的是人挨人也才都没摔倒。
    “退后,退后。”
    随着话音,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尽管年轻男子声音不是特高,但却有着一股极强的震慑之力,人们不由自主的缓缓退后了一些。
    程、沈、于、魏这才得以脱离了“做肉饼”命运,但形象也都狼狈了不少,要么头发凌乱了,要么衣服挂了口子,程、沈二人脸上还多了唾沫星子。同时这几人也长舒了一口气:有他罗程就行了,我是再不出头了。
    不过四人中也有人暗自埋怨:你早干什么去了?否则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先前人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听说只是出来了一个小年轻,应该是秘书或办事员什么的,人们立时又发难了:
    “喝了那么多脏水到底管不管?”
    “能不能保证新水就干净?”
    “我们要补助,买瓶装水。”
    “……”
    罗程没有立即回声,而是边走边示意:
    “退后。”
    “再退后。”
    随着罗程步幅推进,人群退到了台阶上,把整个楼前平台空了出来。
    看着开阔的大平台,程、沈、于、魏四人心境并不相同,有人感叹罗程的威慑力,真是年少有为;有人则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甚至觉得罗程只是赶上了,若是早出来的话也跟自个一样。
    罗程站在平台前端,真可谓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但给好多人感觉却是“惧”,总觉得这人身上带着“瘆人毛”。
    适当收了收身上的气场,罗程朗声道:“各位,这次只是个别管线偶有渗漏,渗入量很少很少,而且已经及时彻底处理。”
    “偶有渗漏?量很少?说的太轻巧了吧。现在已经有人住院,现场好多人都难受,你们得赔。”
    “就是,又吐又泄,哎哟,不行,肚子疼了,怎么办吧?”
    在两个尖声引导下,现场顿时抱怨连连:
    “我也不舒服。”
    “真恶心,想吐。”
    “哎哟哟,头痛死了。”
    “怎么办吧?”
    “怎么办?给说法。”
    “要说法是吧?”罗程反问之后,立即给出回复,“居民如有症状可自行到医院检查,如果证实是喝了污染水所致,那么钱由公家来出。”
    什么?市民们楞了。这可是第一个如此答复的人,真的吗,他说了算话吗?
    不止是市民,程、沈、于、魏四人同样震惊不已:在会议室并没听副区长们说呀,难道他又后跟薛区长请示的?那也不该他说吧?薛区长会同意这么答复?
    罗程故意停顿一下,又给出补充说明:“如果并非水的原因,费用完全自理。”
    不是水的原因还要自个花钱?
    那,那还是算了吧。
    我好像并不恶心。
    好多人立时打了退堂鼓。
    靳永生怒道:“年轻人,你是干什么的,说话算数吗?”
    “你是谁?”罗程反问道。
    “我是靳永生,与前基地长同姓,原区史志办副主任,基地二级文史编撰师,曾任区史志编撰委员会副主任。现在我仍是区史编委会重要成员之一,主要就是品评区里小吏,无论小吏恶善都在我的笔下。”靳永生话里有话,自得、轻蔑之情尽显。
    “你就是靳永生呀?”罗程微微一笑,随即沉声道:“为吏善恶乃由历史和人民评价,你不过是抄录而已,却大言不惭凌驾在人民之上,真是狂妄可笑之极。”
    靳永生气的脸都绿了:“小家伙,有你这么跟老人家说话的吗?不冲别的,就冲我这年龄,比你爹都大,你总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吧?”
    “我只尊重当尊重之人,但为老不尊的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小崽子,你敢骂老子?”
    罗程点指对方:“念你头发都白了,我暂且让你一次,若再撒野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靳永生气乐了:“哈哈,不客气?你还敢当众殴打我不成?”
    “就冲你做的事,挨打也不屈。”
    “你,你,你说什么?我代表广大居民正常反映问题,犯什么法了,犯哪家子法了?”靳永生特意加大了声音,还专门转身强调着,“正常反映问题犯法吗?犯法吗?你凭什么说我们犯法?”
    虽然大多数人没听到先前两人对话,但靳永生现在的说辞听见了,人们不禁怒意满脸,全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台阶上年轻男子。
    “你不要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你,没说大多数。”
    “我,我怎么啦?凭什么我就不能来?”
    “你当然可以来,但你明明收了五百块钱好处费,却偏偏标榜为了公共利益,还拿假话忽悠别人,这就太差劲了。”
    罗程的声音很高,许多人都听见了,人们不禁发出疑问:靳永生是这样的人?
    靳永生立时急了眼,右手都颤抖了,牙也打着颤:“你,你血口喷人。”
    “哈哈哈,这就叫气急败坏呀。”罗程冷声讥讽着,“现在你收到了一半转帐,还有二百五需要事成之后支付,敢不敢把帐单给大伙看看?”
    “我,我……”
    尽管靳永生尽量表现成气的,但大多数人已经意识到这老头不地道。
    罗程继续道:“收黑钱就办事呀。那若是有人给了你好处,你大概会在参与编撰区史时加私货吧?我是不敢指望你写好话了,因为我没给你塞钱呀。”
    “你,你,你胡说八道。我,我,气死我了。小子,你等着,我要告你污蔑。”靳永生已经说不上话来,直接钻进了人群。
    正这时,罗程手机响了。
    “哦,来水了……逐步恢复供应,要居民先适量少用水?先各家都保证呀……”
    水来了?不够用?那还扯什么?赶紧回去“抢”吧,万一再停呢。
    听着罗程通话的意思,内心动摇的人更多,好多人已经想着鞋底摸油了。
    “干什么呀,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们忽悠了?”尖声及时出了声。
    罗程并没接茬,而是忽的问道:“谁是俊佳小区居民,请举手。”
    “刷”,
    “刷刷刷”,
    现场一多半人都举了手。
    罗程右手缓缓点指人群:“总共一栋楼才四十八户,四栋满打满算二百户,也不过七八百人,这举手的都超过一千了,指定有混水摸鱼的,这里面有坏人。”
    尖声立即挑拨道:“可别忘了,还有人在医院呢,保不准下一个就是我们。”
    “住院人来了。”
    随着话音,只见十多人走上台阶,除了两个便装外,其余人等全是警容整齐。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早有五辆警车停在后面了,心情也不禁紧张了好多。
    大张队长带着众人来在罗程近前,然后对着两便装男子示意。
    两便装男子立时说了话:
    “我叫卜善良。”
    “我是尚英明。”
    “我住峻佳小区十一号楼。”
    “我是十三号楼。”
    “我们两家人在市里吃香辣蟹过多,还吃了带有寄生虫的生海鲜,结果上吐下泄就上医院了。”
    “请我们的朋友也去了市里医院,也是这些症状。”
    “吃顿饭就成了这样,太冤了,不能自个花这钱。”
    “正好赶上小区漏水,正好有医闹主动找我们,我们就找医院闹腾,想要讹钱。”
    听着平台上二人讲说,有人将信将疑,有人暗自讥笑,有人则心神不宁。
    忽然,大张带着六名警员直奔人群而去。
    干什么?要抓人?有人害怕,有人愤怒,有人想跑,有人想拼。
    “吱溜”,
    “吱溜”,
    几条人影迅速向着人群四周退去,可就在这些人刚退到边上时,台阶下又有警员上来,立时便把这些人摁住了。
    “一、二……七个,不对,还有两个。”大张点过人数,再次示意。
    “出来吧,大下巴、二鼻涕。”随着话音,中间警车打开,青皮在警员押解下,走向人群。
    “秦哥,你也被逮了?”
    “那会儿不是还发信息吗?”人群里响起两个尖声。
    “在医院时就被逮了,刚才都是警方代我发的。”青皮给出回复。
    “唉……”随着叹息声,两个打扮土气的男子挤出人群,乖乖的到了警员近前。
    “装什么装?”立即有两名警员上前,直接扯倒了二人棉帽子,一个“绿毛”一个“灰毛”露了出来。
    紧接着,绿毛、灰毛的破旧棉袄也被扯掉了扣子,带着凶恶图案的长袖衫露了出来,尤其脖上的黄链子差不多有小拇指粗细。
    青皮目光继续搜寻着:“收黑钱的老小子用不用也揪出来?”
    收黑钱老小子?
    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的目光全投到了靳永生身上。
    “给个改错机会吧,毕竟是被忽悠了。”罗程适时为靳永生说了情,随即又看向众人,“坏分子逮住了,收黑钱的也知道了,大伙还等什么,还不回去接水呀?”
    “走喽,走喽。”
    “接水去喽。”
    来也快,去也快,霎时间千余人退去,楼前台阶上只剩下了诸多的垃圾碎屑。
    直到此时,四大局长才明白,罗程之所以姗姗来迟,是去做这些布置了。看着罗程的风光,想着刚才自己的狼狈,四人真是酸甜苦辣尽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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