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颗莹润的珠子,周青眼睛都直了。
    “我的天!爹,这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周怀山骄傲道:“夜明珠可没有我这个值钱!”
    周青......
    还有比夜明珠更值钱的?
    我这该死的孤陋寡闻!
    趴在周怀山旁边的桌上,周青伸手去摸那发光的珠子。
    珠子表面光滑微寒,摸上去犹如在摸一块寒天里的玉。
    “这叫天寒珠,整个天下,只怕只有五颗。”
    周青瞠目结舌,“爹,天下只有五颗,咱们家就出了一颗,这财神爷是打算要咱们的命?”
    周怀山白了周青一眼,“什么要命,晦气,以后不许说这种话!这东西,现在自然是不能拿出去的,等到将来,必定有大用处。”
    说罢,周怀山盯着那天寒珠看了一瞬,几不可见叹了口气,将盒子盖上。
    “好了,去睡吧,明儿一天有的忙!”
    眼见她爹不欲多说,周青便也不多问,只笑嘻嘻道:“爹,你可找个好地方把咱这些财宝都藏好了!”
    “放心吧,你这个富二代!”
    周青嘿嘿嘿一笑,“知道了你这个富二代她爹!”
    爷俩闲话几句,周青告退离开。
    周青住的院子距离周怀山住的正房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等到她回去,院中的丫鬟婆子已经将院子收拾的干净整齐。
    被人服侍着泡了个澡,周青换了寝衣便滚到床榻上。
    这真是像做梦一样。
    刚刚穿越来,她面临的还是漏雨土房,吃糠咽菜。
    现在......
    竟然就成了个富二代!
    这奇妙的人生。
    裹着被子,锦被松软温暖,周青嘴角弯着笑在床上打滚。
    脑子里又浮现出沈励说的圣旨赐婚那四个字。
    有些期待。
    正翻来滚去的享受人生,枕头扯动,忽的从枕头底下露出信笺一角。
    周青一愣,爬起来将那信笺扯出。
    对折的信笺展开,沈励的字体跃入眼帘。
    看到信笺的时候,你一定已经准备休息了吧。
    陛下钦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下个月。
    我最美的娇妻,做个美梦。
    娇妻两个字,立刻让周青面红耳赤。
    这人这么闷骚的吗?
    怎么搞出这种东西来!
    真是恶心死人了!
    这......有病吧!
    抱着信笺,周青顶着一张大红脸翻身再次躺下。
    啃着大拇指,周青又将信笺举起来看了一遍。
    这次信笺放在半空,她一眼发现了信笺背后还有字。
    转过来便是:你的床榻底下,是宁王赔偿的五十万两现银。
    周青顿时一个激灵就从床榻上弹起来,然后动作敏捷宛若运动员一般跳下地。
    什么?!
    头顶顶着刷屏的感叹号,两眼直直望着自己的床榻,脸上写满匪夷所思。
    我这床榻底下是五十万两现银?
    这特么是什么神仙浪漫爱情!
    你要给我搞这么一张床榻!
    天天睡在银子上,包治百病那种吗!
    皱着眼角盯着床榻看了足有两盏茶的功夫,周青开始在床榻周围寻找能够将这床榻打开的机关。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折腾,总算是在床榻左角位置发现了一个小按钮、
    按钮按下,床榻平移,露出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银元宝。
    周青......
    心头所有的情绪在看到这整整齐齐的银元宝的一瞬间,凝聚成简短的两个字:卧槽!
    再次睡下,躺在五十万两雪花银上,周青果然睡眠极好,两个翻身就睡着了。
    周青是睡着了,可再次回到京都的周怀山,却久久难以入睡。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荣阳侯府,不算太远,只隔了两条街。
    一想到自己死后,阖府所遭受的惨烈境况,周怀山胸口只觉得像是让人捅了几刀。
    夜风寒凉,他立在廊下仰头看头顶的月亮。
    明月寄相思。
    “师傅。”
    就在周怀山靠着廊柱满目悲伤时,沈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听到声音,周怀山一点意外没有,仿佛早就猜到沈励要来。
    “你来了。”
    沈励嗯了一声,顺着周怀山的目光朝月亮看了一眼,“师傅想去看看吗?”
    周怀山眉心微动,缓缓阖目。
    一时间,空气寂静又凝重。
    默了许久,就在沈励以为周怀山不会开口的时候,周怀山忽的吸了口气。
    “好。”
    两人深夜直奔荣阳侯府。
    当年一桩惨案之后,荣阳侯府便一直荒废着。
    倒也不是没有大臣提出,要将荣阳侯府赏赐给其他大人或者打散成几处院子分别赏赐下去。
    都被皇上一一回绝了、
    皇上缅怀荣阳侯,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究竟该拿这处院子如何,一来二去,这宅子也就荒了下来。
    脚尖点地,沈励带着周怀山飞过高墙,在院中稳稳落下。
    春日,这院中杂草已经又开始新一轮的春风吹又生。
    站在院中,瞧着四下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周怀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生活。
    看到了他的夫人,看到了他的儿子们子孙们媳妇们,看到了院中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下人们。
    眼泪在这一瞬间决堤。
    他熟门熟路,抬脚朝着祠堂方向而去。
    马明年说,凶手将他儿子们的头,摆在了祠堂处。
    祠堂里的牌位被刀剑所毁。
    走在青石板路上,周怀山宛若置身血海肉泥。
    每迈出一步,全身都在颤抖。
    祠堂大门紧闭,院中一棵老树虬枝摇曳,在祠堂的墙上摇出影子。
    狰狞可怖。
    周怀山深吸了口气,上前,将祠堂大门推开。
    随着咯吱一声响,灰尘漫起,祠堂空荡荡的出现在周怀山面前。
    屋里的牌位不在了,供着香火的桌椅香炉不在了,就连先祖的画像也不在了。
    统统不在了。
    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周怀山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顺着门框,缓缓跌坐在地。
    当年,他儿子们的头颅,就是被摆在此处的吧。
    沈励瞧着周怀山悲恸的神色,跟着蹲下,拿出一个布包。
    布包展开,里面是一些折好的金银元宝小佛塔。
    周怀山盯着那些东西,抬眼看沈励。
    “师傅。”
    周怀山轻轻摇头,“我不配,等我给他们报了仇吧。”
    正说话,忽的一道黑影在祠堂门口一闪而过。
    纵然悲痛如周怀山,反应已经足够迟钝,也一眼看到那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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