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向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到极致。
    “母亲,是你傻还是我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觉得我嫁给二殿下就能得善终呢!
    父亲是太子党的!
    我嫁给二殿下,你们是要让我去吹耳旁风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来一旦太子殿下登基,我是什么下场!
    二殿下是什么下场,我作为二皇子妃或者侍妾就是什么下场!
    退一步,二殿下登基,难道母亲真的觉得,二殿下是个傻子吗?
    我嫁给他却为太子效力,将来他留得下我?
    纵然他留我,淑妃娘娘呢?
    纵然他能一时与淑妃娘娘相抗,可时日久了呢?
    他母妃永远是他母妃,我却终究要人老珠黄!
    母亲,你清醒清醒吧!
    将来他俩不论谁登基,我都没有好下场!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去二殿下那里卖好!”
    黄氏捂着胸口闷闷的叹一口气,却怎么也叹不出胸口的愤懑。
    明珠说的这些,她岂能不知。
    可......
    她没得选。
    闭了闭眼,黄氏硬着心肠道:“你回去吧,赐婚圣旨已经下了,你与其在这里与我摆事实讲道理,不如琢磨琢磨将来如何哄好二殿下。
    你是陛下圣旨赐婚,是太后娘娘亲自给二殿下挑的王妃,只要你没有错,你就必定是王妃,不要多想了,至于耳旁风,吹不吹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是在往火坑里推我!”
    黄氏闭着眼,转头面向里面。
    沈明珠捏拳看着黄氏,默了须臾,咬牙冷笑:“你真是我亲娘!”
    沈明珠甩帘离开,黄氏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嬷嬷急的直落眼泪,“夫人,您这又是何必,什么话不如和小姐说明白了,小姐一向心疼你,她要是知道......”
    黄氏瘫靠在靠枕上,虚弱无力的道:“她藏不住话。”
    “可......唉!老奴给夫人拿安神药丸,今儿折腾这么一场? 刚刚还吐了血? 什么身子经得住这么折腾,您吃了药早点睡? 外面老奴给安排。”
    黄氏没说话? 闭着眼身子向下缩了缩,没洗漱便直接躺下。
    嬷嬷给黄氏盖了被子? 正要轻手轻脚离开,黄氏忽的低低的道:“你说?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嬷嬷脚下步子一顿? 心头又堵又涩,“当年,您也没有办法,那件事? 怪不着您。”
    “你说? 姐姐她......”
    “死人没有权利怨恨!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一切,谁都没错,要说错......老夫人尚且没有觉得自己错了,您急什么,别想了? 睡吧,养养精神。”
    “嗯。”
    黄氏缩了缩脖子? 任由眼泪打湿枕头,闭着眼强行入睡。
    明珠还未出阁呢? 她不能出事。
    可......
    这么多年,沈褐对她? 难道就真的一点情都没有吗?
    她真的不甘心。
    嬷嬷瞧着黄氏颤抖的背影? 心里难受的发紧? “夫人,睡吧,大人他......对黄宸,也不过如此,您又何必。”
    黄氏颤抖的肩膀一僵,继而呜咽声委屈又压抑的爆发出来。
    ......
    沈褐倒是一夜好眠,翌日一早,将昨日打好的腹稿又重新梳理一遍,坐轿上朝。
    昨日的事,他已经和苏珩通了气,今儿太子党的人都会为他说话。
    金銮殿。
    早朝将近尾声,沈褐深吸一口气,一脚迈出,“陛下,臣有本。”
    “宣。”
    “陛下明鉴,臣昨日鲁莽行事,惭愧自责不已,已经按照周怀山要求,将臣的府邸过户与他。
    但是,臣的许多公文尚且还在书房,有些公文事关机密。”
    沈褐语落,一位太子党的大臣便跨出一步。
    “陛下明察,周怀山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大人已经按照约定将宅子给了周怀山,周怀山却将沈大人一家上下直接撵了出来。
    不知周怀山与西北军统帅徐宁远究竟是什么关系,昨日徐宁远竟然带着一个营的人直接进门动手!这实在是不像话!”
    徐宁远被点名,不为所动立在那里,就跟没听见似的。
    另一位太子党的大臣便也出列。
    “陛下,周怀山这件事,的确是做的过分了。
    他要了宅子也就罢了,怎么能连沈大人家的其他家财也霸占了呢!
    而且听说暗影统领夫人昨日登门,在沈大人家大闹一场,硬生生给府上二小姐扣上一个奸生子的名号!
    沈明珠可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陛下圣旨赐婚的准二皇子妃。
    暗影统领夫人如此行事,将天家皇族置于何处!”
    周青被点名,沈励面无表情立在原地,眼皮没动。
    脑子里盘旋的还是昨日夜里的一夜春事。
    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口子,似乎......
    沈励,冷静点,现在早朝呢!
    沈励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然而这一幕,落在苏珩眼中,便是沈励因为周青被点名而愤怒。
    苏珩淡淡扫了沈励一眼,“沈统领对此难道就没有解释吗?周怀山不过一介书生,他怎么就能让西北军统帅徐宁远如此兴师动众了,他怎么就敢把堂堂大理寺卿一家上下赶了出去呢?”
    沈励将心头的桃红色泡泡赶到一旁,转头看苏珩。
    镇国公已经死了,现如今的镇国公府,苏珩就是新任镇国公。
    “国公爷这话问的,您要是想知道徐宁远为何肯为周怀山兴师动众,这话该问徐宁远。
    您要是想知道周怀山怎么敢干沈褐一家赶出去,这话改问周怀山。
    怎么,也都问不到我头上吧!”
    苏珩冷笑,“没有沈统领,徐宁远认得周怀山是谁!”
    沈励回头去看徐宁远。
    徐宁远一步跨出,“启禀陛下,昨日在周怀山府上吃乔迁喜酒,庆阳侯和云庆伯发现,沈褐私藏了不少当年荣阳侯府的东西。”
    徐宁远抛出一件与大家所讨论的事情都无关系的话。
    然而这话,犹若平地惊雷。
    他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逼逼叨叨完了,直接扔雷。
    今儿出来说话的,有一个算一个,炸死你们!
    徐宁远语落,庆阳侯立刻出列,老纨绔一般不上朝,但是今儿庆阳侯穿着朝服正儿八经的站在那里,“陛下,沈褐的府上,的确是有荣阳侯府的东西,而且数量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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