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雅间怎能少了箜篌?”
    刘司徒在屋内里扫了一周,使了个眼色,近身伺候的花魁将芙湘带上前来。
    芙湘得了令庆幸自己逃离了狼窝,可望着刘荣掠夺的目光,心里一咯噔,也许她进了另一个虎穴。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的南宫宸,他一脸冷若冰霜,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场。
    “妹妹的箜篌弹得好,快给大司徒和南宫将军助助兴。”
    芙湘被赶鸭子上架,抱着箜篌,就像是烫手的山芋。她不敢再看男人,慌忙垂眸,睫毛轻轻颤抖着。
    素手拨弄琴弦,心绪却异常不宁。指尖熟悉的音符勾起她埋藏在心底的往事。
    当年她年少无知,为博他开心,苦练这南边的乐器,一直想为他弹奏一曲,却没等到他正眼看过她。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真是讽刺,本以为这身技艺只能用来取悦大司马跟南宫宽,不想今日真弹给他听了。
    她的眼角划过一丝泪水,无人知晓。
    这宴席里,她只是背景而已,她的喜怒哀怨,又有何人在乎?
    在箜篌声中,门打开,一妙龄少女款款进来,坐在刘司徒身边,面带桃花,羞赧地给南宫宸夹菜……
    芙湘静静地旁观,缓缓弹出最后一个音符,再美的乐曲都逃不过曲终人散的结局。
    刘荣望着眼前的英雄美人,越看越满意,笑眯眯地问道:“子褚,你在南边驻守多年,你觉得箜篌弹得如何?”
    南宫宸抿了口酒,淡淡地说道:“难听。”
    众人脸色一变,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芙湘全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蔓延开来。
    刘荣有些不悦,不想南宫宸突然性情大变,这么不给面子。
    “爹爹,您这么问不是难为将军吗?”刘家小姐嘟囔着嘴,不满道:“南宫将军驻守南疆,常年在军营之中,为国事操心,怎会听过这靡靡之音,觉得难听也正常,毕竟这烟花柳巷,哪有什么正经玩意儿?”
    刘家小姐言语间尽是鄙夷,众人都脸色尴尬,谁让她是刘司徒宠爱的小女儿,性子跋扈惯了。
    刘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冲芙湘发火。
    “没看到将军不喜你吗?还不快滚!”
    芙湘抱着箜篌失魂落魄地走出包厢,迎面被老鸨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侧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疼,滚烫的眼泪簌簌地滴落。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美人,别哭嘛,让哥哥们来好好疼你。”
    先前那两个猥琐的参军尾随而上,其中壮硕的男人一把搂住芙湘的细腰,开始上下其手。
    另一个男人也走上前来,咸猪手伸到她雪白的胸脯,“今晚让你知道我哥俩的厉害!”
    “我们前后肏你的穴,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身后的男子伸出肥腻的舌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粗重,已经迫不及待了。
    “妹妹好好伺候两位军爷,凡是都有第一次,习惯了就好。”花魁缓缓走过来,抿嘴一笑,心里很是畅快。
    自从老鸨收了她,对自己开始冷落。也不知哪来的货色,偏生长得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就她这娇弱的身板,今晚就等着被两个壮男弄死吧。
    花魁心满意足地离开。芙湘看着她趾高气扬的背影,心里一片荒凉。
    芙湘苦涩一笑,被两个壮男架着往房间走去。
    也许她的存在是多余的吧,在南宫府委身于父子二人,受尽了鄙夷;沦落至青楼后,不仅被羞辱,还被当作眼中钉,来着人世一遭,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带着一身的肮脏。
    也许她死后,除了被人唾弃,也不会有人记得她,怜惜她。
    想到这里,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勇气,她猛地推开男人。两个壮汉猝不及防,不晓得她还有这力气,被她推得一踉跄,回过神来,只见她早已跑远。
    “别过来!”芙湘生涩地爬到凭栏之外,用尽全身力气朝赶来的人大喊。
    她泪眼朦胧地俯瞰密密麻麻的人群,醉生梦死的男人和衣衫不整的女人,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够过了。
    只要她跳下去,她就可以解脱了。
    芙湘颤抖着挪动着脚步,脑海里浮想起楚楚跟年幼的桓儿,泪水再一次决堤。
    对不起,她的孩子们。
    桓儿还好,年纪太小还不记得母亲,可楚楚怎么办,她可怜的孩子现在身在何方?
    芙湘抹了抹眼泪,心痛万分,这么多年她忍辱负重,都是因为牵挂着孩子,可这一次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是一个懦弱的母亲,芙湘缓缓闭上眼睛,准备纵身跳下。
    “快去给我抓住她!”
    耳边传来老鸨尖厉的声音,芙湘下意识睁眼看去,对上南宫宸清冷的目光,他一身月白长袍,一如初见。
    这次,他定不会救她。
    这样也好,当初他救下她便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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