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你快说!”
    苏黎一手摸了摸腹部。
    吃过东西之后,腹中的小家伙又有了胎动。
    知道胎儿还好,她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要想解毒,就要等这个孩子平安生下。”
    “解毒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我刚才说的方法,只能让你毒发时减轻痛苦,早点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而想要完全解毒,以后不再发作,就需要用这个婴儿出生时,胎盘里的脐带血。”
    陆建南像听天方夜谭一般,脸上的怀疑之色越发凝重。
    “苏黎,别以为我不懂医学!你就这样诓骗我!”
    “我没有骗你!否则,我为何要没名没分,在这种时候,冒这样大的风险,生下这个孩子?”
    陆建南还在斟酌着,突然有人来报。
    “进来。”
    那人得到命令之后,走进来,俯身在陆建南耳边悄声道:“二少,督军府那边的眼线来报,陆宴北晚上回过督军府,跟陆夫人聊起过这女人怀孕的事,好像是说……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能解了陆宴北身上的毒。”
    陆建南吃了一惊,下意识回眸,脸色惊骇地怔住。
    “消息无误?”
    来者低声,“刚送来的消息,不会错。”
    陆建南挥挥手,那人悄然退下去了。
    他转头,看向苏黎,神色又有了变化。
    距离有点远,外面雨声雷声都很大,苏黎没听到那人跟他说了什么。
    看着陆建南的脸色,她心里又忐忑起来,担心是不是陆宴北那边出了状况。
    然而,陆建南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随便去找个临盆的孕妇,要来胎盘,岂不是很快就能解毒?”
    听他这么说,苏黎知道他相信了。
    “如果这么简单,陆宴北还需要等我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他也可以早早就找一个临盆的孕妇,取了这胎盘之血。”
    是,陆建南倒忘了这个。
    “那是什么原因?你赶紧说清楚!”
    “解毒需要药引女,只有找到药引女,由药引女生下的孩子,胎盘血才有这功效,并不是随随便便找了个孕妇就可以。”
    “药引女……”
    陆建南呢喃着,这么多年,他倒确实听说过,陆宴北一直在找什么女人。
    难道就是能解那个毒的药引女?
    “这么说,你是陆宴北的药引女?”
    “对。”
    “你怎么确定的?”
    “血型。”苏黎看着他,见他一头雾水,也没心思多加解说,“这个你不懂,总之我就是陆宴北的药引女。而你跟他是亲兄弟,你们的血型是一样的,如果这胎盘血能解他的毒,那也就能解你的毒。”
    血型之说,即便西学东渐这么多年,但依然没有普及。
    古往今来,老祖宗就留下一个滴血认亲的说法。
    他跟陆宴北是亲兄弟,他们的血肯定可以相溶。
    陆建南细细琢磨了会儿,渐渐地,对苏黎的话深信不疑。
    而实际上,苏黎并不确定,陆建南同陆宴北血型一致。
    这门学问太博大精深,她只懂一个皮毛而已,真正先进的观念都在国外,没人知道。
    所以,她算准了陆建南盲目无知,肯定会听信她的话。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外面的雷雨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良久,陆建南微抬眼眸,视线划过她腹部,又渐渐落在她脸上。
    “如此说来,我还得好好养着你,让你平安生下孩子?”他言语间带着讥诮。
    苏黎无所谓地道:“反正这个孩子并不是我想生,只是他肩负着使命而来,如今能多救一个人,也算是他的造化。”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一遍一遍跟宝宝道歉。
    肩负使命是真,但姆妈对孩子的爱也是真。
    “你会大度地救我?”
    “我人在你手里,还能怎么办?”
    陆建南原本是想,抓了苏黎做诱饵,跟陆宴北决一死战。
    可现在听说,他中的毒还有解,顿时又改变主意了。
    他必须重新策划。
    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把陆宴北干掉,他又能完美脱身才行。
    然后,带着苏黎一起离开这里,等孩子出生,他用孩子的性命做威胁,让苏黎告诉他如何解毒。
    等他身上的毒解了,再杀了这女人跟孩子,让他们一家人去黄泉路上相遇!
    这么一思量,陆建南看向苏黎的眼神,又微微变了。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让你立刻一尸两命!”
    凶狠地丢下这话,陆建南坐着轮椅,转身离开了。
    苏黎松了口气,微微闭眼,知道暂时躲过一劫。
    只盼,陆宴北能早点找到这个地方,将她救出去。
    ****
    黎明时分,雨终于停了。
    陆宴北几乎一夜未眠,幽深阴郁的眸底,藏着浓浓的焦虑与担忧,眼角猩红可怖。
    魏寻带着一身水汽,匆匆进来。
    “督军,有消息了!”
    陆宴北入定一般的神情陡然一凛,手里握着的小孩子衣物放下,起身问道:“找到人了?”
    “江中心有个小岛,那上面住了几户人家,不久前,上面的人全都离奇失踪了,跟岸边的人打听,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见到昨晚雨很大时,还有人乘船过江,上了那座小岛。”
    江心岛……
    陆宴北知道那个地方。
    “陆建南越来越学聪明了,若是他们在江心岛上,那倒的确易守难攻。”
    所有船只出现在水域上,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如果他们装备精良,外人很难上岸。
    “督军,我们可以从津南海军中,挑选几个水性好的士兵,让他们偷偷潜到岛上去打探情况。”
    陆宴北也正好想到了这点。
    陆建南聪明归聪明,可他忽略了这一点。
    最好的水手,最好的水军,可都在他陆宴北手里。
    想要攻下一座江心岛,并不是难事。
    “攻岛不难,只是怕他狗急跳墙,伤了苏黎。”
    苏黎怀着身孕,须得格外小心,所以,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有万全之策。
    “先派人去打听情况,等摸清岛上布局再做决定。”
    “是!”
    魏寻转身离开,陆宴北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雨过天晴后的万里晴空,心里一片空荡荡的孤寂。
    黎儿……
    心中咀嚼着她的名字,不知这一夜,她是如何过来的。
    身子可还安好。
    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权势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可最后,竟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住。
    坚硬的铁拳重重落在窗棂上,男人放远的视线锋锐危险地眯起。
    陆建南……
    既然你非要自掘坟墓,那他只能成全!
    ****
    江城的局势持续动乱,不过,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陆宴北回来之后,城中原本在明面上争斗的几股势力,迫于他的权势,全都转到了暗地里去。
    加上宁师长班师回城,宁伟峰手上的兵力得到补充,很快,便将局势控制了住。
    这一次政变,算是流血牺牲最少的一回了。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陆建南的丑闻爆出,江城的老百姓对督军府的拥护便只落在陆宴北一人身上了。
    再加上,陆宴北回来之前又在前线立了大功,一时间,民心所向。
    即便前些日子流传出他与苏黎的那些破事,也很快就被民众忘记了。
    说到底,那只是陆宴北的家事,他有多少个女人,与谁暧昧不清,与普通老百姓有何关心?
    大家关心的是他能不能护佑这一方平安!
    那些流言蜚语,老百姓抛之脑后了,可宁师长却怒火中烧。
    他在女儿订婚那天才匆匆赶回,无暇追究这事。
    后来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恨不得一枪毙了儿子!
    德叔匆匆进来,脸色沉肃:“督军,宁师长来了,看起来……很是生气。”
    陆宴北转过身来,“请他进来。”
    “是。”
    陆宴北转身下楼,刚走进客厅,怒火中烧的宁师长闻声回头,一手拔了腰间配枪,对准他。
    “陆宴北,老子在前线给你当牛做马,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子的?我宁家父子,何时对不起你过?可你却让我宁家颜面扫地!”
    果然,宁师长是得知了苏黎跟陆宴北两人之事,才这般雷霆大怒。
    宁师长把枪的瞬间,客厅里的几名副官也同时拔枪,全都对准了宁师长。
    一时间,剑拨弩张,如履薄冰!
    陆宴北面色淡冷,眉宇间未见半分慌张。
    “都把枪放下,不许这样对待宁师长。”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收了枪,只有宁师长还端枪对准他。
    “宁师长,如果我说……这件事一开始我也被蒙在鼓里,你是否相信?”
    “哼!苏黎怀孕你不知,可你们俩的关系,你难道也不知?”
    “宁少爷也知道,是他执意如此,倒是苏黎,僵持犹豫了许久。”
    宁师长缓缓吸了口气,老脸通红。
    气氛正沉闷间,外面又匆匆进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宁伟峰。
    “阿爸!”
    宁伟峰在外面奔波着,得知父亲气势汹汹地直接杀到了陆宴北的住处,他立刻飞车赶来。
    上前一把夺了父亲手里的配枪,宁伟峰沉声道:“我不是跟您解释了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雪迎跟苏黎一起商量好的,督军并不知情!”
    “你个混账东西!宁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宁师长气得不轻,一脚踹在儿子身上。
    宁伟峰乖乖地受着,什么都没说。
    “宁师长,这件事让宁家蒙羞,的确有我的责任。可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江城的形势,我早早就将江城的管辖交给了你们宁家,算是弥补我的无心之过。”
    以陆宴北如今的权势地位,他若不想给面子,大可直接灭了宁家,怎么可能给宁师长拿枪瞄准自己的机会。
    可他惜才。
    宁家父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他不想为了一已私欲,残害忠良。
    错在已,他愿意承担责任。
    宁师长吃惊地看向他,显然没想到野心勃勃的陆宴北,居然有主动释权的一天。
    他一直以为,陆宴北只是利用他们宁家父子,等目的达到就要卸磨杀驴。
    “此话当真?”
    “当真,等局势稳定之后,这江城的督军交由你们父子二人,也无妨。”
    他早就计划好了,等南北一统,他便带着苏黎去津南城定居。
    那边靠海,交通便利,经济发达,气候也比江城更适宜。
    他要的不是霸权天下,而是国泰民安。
    只要宁家父子能治理好江城,让百姓安居乐业,他愿意放权。
    官越大,责任越重,公务越多。
    他还想,能多空出些时间,陪陪苏黎,陪陪未来的孩子。
    宁师长还有些怀疑,宁伟峰立刻劝道:“阿爸,督军向来说话算话。况且这件事,的确是儿子的主意。”
    “你还说!混账玩意!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老子都欺骗!”
    宁伟峰解释道:“这事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苏黎怀的那个孩子,是要为督军治病的,说到底,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哼!老子不懂吗?”
    要论家国大义,宁师长当仁不让!
    他只是怪,宁家沦为笑柄,他老脸无光。
    宁师长气冲冲地赶来,现在又被安抚了,顿觉得老脸挂不住。
    气氛正尴尬间,魏寻再度匆匆进屋。
    “督军,二少命人传了信来。”
    说话间,他连一纸信笺递上前。
    几人脸色顿变。
    陆宴北一把拽过信笺,打开。
    “想救苏黎,你只身前来,江心岛。”
    简简单单几句话,十来个字。
    陆宴北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慌张。
    相反,能让他上岛,倒是好事。
    “督军,传信的人说,等您回复。”魏寻道。
    宁师长冷哼了声:“打个电话就行的事,弄这么麻烦?那二少爷输也输得应该!”
    言辞间,颇为看不起二少的本事。
    魏寻瞧了宁师长一眼,道:“二少挟持苏医生,住在江心岛,那边肯定是没有电话的。”
    “江心岛?”宁家父子都吃了一惊,“已经查清楚下落了?”
    “嗯,查到了。”
    陆宴北沉声道:“你去回复送信的人,今晚天黑之前,我一定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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