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搞得二世而亡?纯粹就是长辈没有把继承人教育好,更没有留下一个足够合格的“备胎”啊!
    在诸夏的历史之中,君王历来会在众多儿子中物色一个“备胎”用来以防不测,但凡继承人优秀或合格,“备胎”的命运会很悲惨。
    这些“备胎”要么是在上一任君王要死去时被抹除掉,不然就是被自己的兄弟圈养或干脆杀掉。
    有些君王玩得比较花,他们会像是熬鹰一般地去熬自己的继承人,过程必然是选个炮灰万般宠爱,致使自己的那个继承人时刻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上面那种玩法要是不能培养出一位明君,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会是一帮异常敏感的神经病,哪怕是明君也会是那种有“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精神病患者。
    也许,只是也许,那正是这么干的君王所想要的?让继承人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免得国祚易姓,山河倒悬?
    吕武一再复盘,想明白之后极度肯定继承人的重要性,重新规划行程和办公时间,带着吕阳来到了“杨”地。
    这个“杨”地只是一个总称,不是该地区所有的城池都叫“杨”这个名字。
    “杨”位处“新田”的东北方位,与“绛”、“荀”、“郇”、“贾”、等地相比,“杨”的地理环境或许是最差的一个。
    比如“荀”地吧?它那边虽然有山区,平原却是占了五分之三左右,并且旁边还是浍水。
    那个叫“郇”的地盘更好,不但同样是在浍水边上,平原还是占了绝对的多数,十分适合开展农业。
    当初很多人不理解阴氏为什么会与赵氏置换封领,还是拿十分富庶的“温”去换“杨”那么一个没特色的烂地。
    他们思来想去,一定是吕武照顾自己那个小舅子,搞了一出损害阴氏利益进补赵氏的操作。
    那个说法到现在几乎就是成了一个事实。
    毕竟,赵武得到“温”地之后,赵氏从未出现缺粮的窘境,甚至都还能对外贩售粮食了。
    倒是阴氏每年还向国内的各个家族以及国外进购大批大批的粮食,惹得所有人都觉得阴氏缺粮的状况很严重。
    国君为什么对赵武缺乏信任感?除了赵武一再“作”之外,胆子小、没担当、没实力等等都是次要,赵氏受了阴氏极大恩惠才是关键。
    毕竟,一个家族的家主怎么样是关键,却也不是绝对的关键,人能够被说服,这一代不行下一代还能争取,欠下太大恩情却是要用世世代代去还。
    那么一搞,赵氏欠了阴氏那么大的恩情,国君还敢相信赵氏吗?
    当时吕武想控制“新田”往北、往东的要道,又有点无力去维持“温”地的恢复,对恩情什么的其实并不是多么看重。
    看看赵武后续搞出一系列什么操作就知道。
    韩厥对赵武够掏心掏肺吧?韩氏失去卿位之后,赵武有做什么帮韩氏的事情吗?没有的。
    或许是赵武觉得自己不行,选择将韩氏的大恩放在心里,想着有能力了再报答?
    然而,有上述想法的人,他们会一天拖了又一天,一再拖下去想报恩的想法也就渐渐谈了。不报答将成为一种理所当然,哪怕是某天报答也是足够强大之后,动动嘴或抬抬手的事。
    别人在他极度危难之中进行倾力相助,等他强大到能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程度再进行报答?即便是恩人还在或后代没死绝,报恩的份量能是一回事吗???
    吕武对赵武没有先入为主的恶感,真哒!
    一个人怎么样还是要进行相处,或是亲自观察其言行,再来产生一个正确的判断。
    老实说,吕武虽然觉得赵武那样有些不地道,选择方面却是十分的明智。
    拿韩氏失去卿位来说吧?是当时的赵武所能干涉的吗?他哪来的资格干涉,真的干涉不但韩氏要完,赵氏估计也要陪葬。
    所以,一件事情总是需要分为三个预设立场,既:你、我、他。
    “你”是第三者,用旁观的角度,再根据自己的观念去看待事态发展。
    “我”有自己的困难与需要,做出了认为正确的选择。
    “他”陷入危难之际,急切想要获得援助。
    看吧,需要不同,想法也就不同。
    世界上不缺那种某个人明明急得要死,能够帮助人却一副慢吞吞的模样。说白了就是各自的需求和关注点不一致而已。
    “你看到了甚?”吕武刻意停在一个山谷,问同车的吕阳。
    这个山谷比较宽,约是有个三五百米的宽度。
    因为是“新田”往东北方向的交通要道,早前就被人走出了一条路,后面阴氏调来劳动力进行扩宽,成为一条宽度十五米的大道,两边则是还保持原始生态。
    什么是原始生态?不就是充满了各种植物,里面会有食肉类动物和食草类动物,再加上各种昆虫嘛。
    吕阳看了看两边的山体,说道:“此地略逊于‘柏谷’,可建关隘为防。”
    那个“柏谷”在哪?其实就是后面秦国建立函谷关的位置。
    “杨”地靠近“新田”的区域跟那边的地形很相似,不同的是那边山连着山,山区简直就是连绵一大片,并且还有一个大河“弯钩”挡着。
    想进入“秦”地当然不止有“函谷关”这个一个位置,晋国西北方向原属于白翟的领地就有大道,大河南岸的伊洛之戎也能进入。
    白翟的原牧场已经成为阴氏的土地。那边的山其实也很多,导致有着非常错综复杂的山谷地形,以军事角度来讲的话,能不选择山谷多的地形行军最好,要不然极易遭到埋伏。
    伊洛之戎那边的情况是,到处充满了各种林子,并且水面宽度在十五米以上的溪流着实太多,树林与溪流交错纵横搞得地形非常复杂,军队有的选绝不会进入那样的地形。
    所以了,能清楚到了战国之后,山东列国想要攻打秦国,为什么总是硬着头皮陈兵“函谷关”前面了吧?
    吕武对吕阳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个是作为父亲的吕武早就向儿子吕阳进行“剧透”了,不止一次提到“魏”地那边的重要性,话题中少不了讲述在“柏谷”和“瑕”择地建造关隘的探讨性质。
    所以来到“杨”地的山谷区域,只要吕阳不是心不在焉,处于这样的位置再被提问,该怎么答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吕武再问道:“我家何时建造关隘,以何缘由为佳?”
    这个问题就有点不好回答了。
    无缘无故在封领建造关隘,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阴氏要搞事了吗?
    如果阴氏的“杨”地像范氏的“祭”地有个敌国在边上,造个关隘倒是显得很名正言顺。
    想了一小会的吕阳说道:“且待国君如何,国中大乱是否尤甚?”
    肯定不能玩“白翟复起”的那一套咯!
    现在的诸夏列国极少有害怕异族的存在,别说晋国强大起来之后别逮着异族打就算好了,一个个不开眼的异族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
    吕武挑了挑眉头。
    怎么着?晋国出现内乱一种是一种惯例了吗?不但各个列国总觉得晋国什么时候会乱一下,连带国内的“接班人”也有那种看法。
    吕阳问道:“父亲不使国中生乱?”
    阴氏有什么谋划呢?在有那种谋划为前提之下,注定是要搞东搞西,没事也要整出事来。
    吕武没有半点虚伪,说道:“为父为元戎,需率各家迫使楚国屈服,捍卫诸夏文明得以延续,仍为正朔。”
    不是假话。
    现在的情况是楚国没有真心诚意屈服之前,吕武绝对不允许晋国内部发生大乱,谁想搞事,就会搞谁。
    阴氏想“化家为国”没错,不等于要让楚国成为当今之世的唯一霸主。
    成了晋国元戎的吕武但凡有点智慧,该做的事情是携“晋国之力”将楚国打服,完成捍卫诸夏文明得以延续和仍为正朔的“成就”,可以的话就尽力削弱或肢解楚国。
    楚国变弱或遭到肢解对吕武很重要,如同将齐国肢解掉,是一样的份量。
    吕阳要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最终想搞什么,一定会大声赞叹父亲是文明之光啥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晋国开始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国”,有捍卫文明的使命感。
    一代代晋人这种玩法,慢慢把自己玩得有点要出精神疾病,有那个能力去吞并弱国壮大己身偏偏不干,甚至还不允许列国互相吞并。
    用后世的历史定义而言,晋国这种做法是妥妥的“分裂派”,应该早死早超生的那种。
    然而,现在的人看来,晋国虽然霸道,有时候还很不讲理,风评上却是极佳。
    原因没有别的,弱国肯定比强国要多得多,他们害怕被吞并,晋国约束各国不得互相吞并,对他们有好处呀!
    吕武很小的时候就教导吕阳关于“大一统”的观念,并且一再强调要一代一代将“大一统”观念传承下去。
    一个人出发点的“全局”是什么,关乎到目光是否足够长远。
    吕阳则多少有点“歪”了,接受“大一统”的理念,出现了“时不待我”的思想,导致有一颗迫切想要搞事的心。
    他们换了个地方,来到一处“邦”。
    所谓的“邦”就是村庄,一般是作为农庄而存在。
    因为现在的社会结构,“邦”跟老毛子近现代的情况极度接近。
    也就是,封主就是贵族,他之下有一群狗腿子(家臣),再加上各种监工(士),去监督属民或奴隶进行劳作。
    在吕武对阴氏进行改革之前,铜矿属于国君,山、河、溪等等,哪怕是空气都是阴氏的财产。
    改革之后出现“租佃”这种制度,属民尽管只能留下三成,却是破天荒的有了属于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财富。
    当前的季节是冬季,看不到绿油油的农田或一大片黄色麦穗,收割后的农田一片片白加黑,远远看着像是斑点狗的皮。
    吕武刚才在问吕阳对阴氏改革的看法,提到了接下来会有更激进的措施。
    “阴氏阶级?”吕阳其实有点没听懂,想了想问道:“父亲所言,乃是爵位?”
    周王室有自己爵位,也就是:公、侯、伯、子、男。
    有那么一件事情挺诡异,也就是东西方从来没有接触为前提,西方的爵位也是“公、侯、伯、子、男”的排序来着!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翻译的原因,等于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翻译之后变成一回事。
    只是再一看社会架构,好家伙,简直是好家伙,没有任何交流的东西方社会架构竟然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社会发展的必然性,也就是架构的合理性和最优可选的选项,还是什么鬼?
    吕武:“……”
    这是把自己代入“太子”的角色了吗?想东西和进行辨识,很有主人翁的意识呀!
    当今之世,诸夏文明体系中只有“天子”能够设立爵位,其余人别说是干,想都是一种罪过。
    吕阳看到吕武那样的反应,一个愣神,问道:“非是爵位?”
    是爵位没错,问题在于阴氏还想在诸夏体系混下去,怎么都需要换个玩法。
    要不然就是一再削弱周王室,弄到没有一个列国在乎周天子,周天子也无法对任何一个列国发号施令。
    现在周天子还能命令各个诸侯国吗?理论上是没有列国愿意听,周天子真的发声却还是有点用。
    所以,春秋的周天子与战国的周天子,还是有点区别的。
    “天子贪财。”吕武觉得那样挺好。
    吕阳说道:“天子贪财,公卿深知‘祀与戎’不可失。”
    父子两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吕武说的是周天子能够利用,阴氏别忘记时不时嘘寒问暖一下。
    吕阳讲的却是周天子说什么都不会傻到允许阴氏自己设立爵位。
    话又说回来,吕武傻了才将阴氏要搞爵位摆在明处,一定会强调不叫“爵位”,只是内部“阶级”的划分而已。
    这么做有点掩耳盗铃,不缺聪明人能看得出来。
    然而,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非常复杂,看破和能不能去处置,历来就不是一回事。
    他们一边聊,一边朝着村子走,要干的事情是实地视察阴氏一个普通村落的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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