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真心觉得自己挺难的。
    他们已经打赢“郜之战”了。按理来说应该见好就收,免得再横生枝节,是吧?
    一旦继续追击,乃至于兵逼“郢”城下将楚国刺激太过,逼得楚国上下豁出命跟南下的联军拼,后面会是一再击败并削弱楚国的有生力量,还是己方弄了个先胜后败呢?
    乐极生悲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是在开玩笑,完全是多次真实发生过。
    如果过于深入楚国腹地,联军败了后撤期间肯定会一再遭到阻击,说不准就全军葬送在楚国了。
    吕武一再权衡,想了太多的事情,一个咬牙拿定主意。
    “阿匄,你调‘虎牢’二‘师’南下。”吕武最终还是觉得机会难得,愿意冒那个风险。
    再则,郑军正在肆虐楚国的西北部,其余的楚国区域有来自中原的联军在攻打,他们将楚国的主力拖得越久,各区域联军就能更削弱楚国一分,以战略角度出发冒一些风险完全是值得的。
    士匄明显不乐意了。
    这次南下阴氏出动了三个“师”是没错,其余各家只是按照正常的纳赋名额来出兵,凭什么来让范氏学阴氏多奉献啊?
    吕武看向其余人,又说道:“各家差人归乡,我家再召二‘师’,诸‘卿’召一‘师’,余者尽力而为。我等今次奠定争霸胜势,若能使楚屈服,青史昭昭!”
    那么就是阴氏拢共会出动五个‘师’,达到一个“军”的兵力,无疑问就是晋国各卿位家族当中出兵最多的那一家。
    阴氏愿意玩得那么大,吕武以身作则之下,其余家族即便心里很不乐意,还能开口拒绝?
    范氏将“虎牢”的两个“师”调过来,一下子就是动用四个“师”参战,士匄其实有很多想要说道的地方。
    “各家出兵不同,收获是否细算?”士匄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
    哪一家出力多,获得更多的好处,很是天经地义吧?
    吕武当然没意见,只是新的分配方案不能由他来提而已。
    剩下的“卿”出兵没有阴氏和范氏多,交战后交出的答卷也没有阴氏和范氏漂亮,敢多哔哔几句试一试呗。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接下来努力多立下战功,再争取不让自己应得的一份遭到侵占。
    当然了,以吕武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公正,倒是没人认为自己的努力会遭到无视。
    他们留下了必要的人手,其余部分顺着楚军和晋国上军追击的路线,浩浩荡荡接着南下了。
    晋军这边有伤患,又从夜奔的楚军营盘那边接收了一批弃子,随军的辅兵需要留下更多数量。
    这一批晋人辅兵除了照顾伤员之外,他们还要收集楚军丢弃的物资,分类储藏的同时进行记录,等着后面进行分配。
    并不因为吕武是元戎,阴氏才获得战利品的保管权,完全是阴氏这边的管理制度更好,有比现在任何一个家族更科学的记录方式,算数方面则是领先这个时代的各个家族两千多年。
    为什么能领先那么多年?加减乘除对现代人是基础的玩意,其他国度有点不太好说,种花家这边小时候谁还没有背过加减乘除呀!
    至于其余的几何应用之类,要看吕武到底有多少“料”了。
    在这个没有成体系各学科类的年代,《九章算术》都要等西汉才出现,阴氏的数学知识不敢说吊打“全世界”,有吕武这个挂壁的存在,在“东方世界”处于全面领先是应该的。
    事实上,如果西方人没有在历史上造假的话,目前阶段希腊正和埃及协同共进,走在了其余各文明的前面。
    吕武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南方来,他前一辈子其实就是个南方人,要不然也不会在中原吃到一碗稻米就被感动得双眼湿润了。
    没办法的事情,当前中原主要是以各种豆类为主食,再来就是各种小米以及大麦了。
    所以,目前北方并不是以面食为主,等到以面为主食要到隋唐时期了。
    “郜”再往南是“湫”,更南面则是樠木山地界。
    连夜追击的晋国上军,他们在“湫”追上了楚军的尾巴,双方夜间进行了一场乱战。
    真的就是乱战,也就是仓促间碰上,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干起来。
    夜色中借着月光以及火把的光线,不存在什么阵型,看见敌人就操兵器玩命。
    混战到天亮时,中行吴才发现滞留后方的楚军只有大概万余,被己方打得到处逃窜的同时,上军大概十分之四的部队也不在有效的指挥建制。
    什么叫失去有效指挥?就是在这个没有无线电的时代,通知不是靠吼,就是派人去找,吼了听不见,找了找不着,总指挥无法发出有效命令,底下的各伙人靠脑子找对手了呗。
    中行吴其实是被吓一跳的。
    诸夏这边的战争模式还停留在约定哪里摆阵再开战的阶段,历史上不是没有爆发过夜战,出现的次数则是屈指可数,一般还都是意外之下发生,打完了双方高层一统计发现都很惨。
    之所以会说惨,主要是谁也看不太清楚,袍泽发生了互相残杀,有太多人冤死了。
    “上军将,我等驻留原地,抑或继续追击?”赵武想找中行吴挺容易,奔着旌旗的方向过来就是。
    中行吴本意上是想起码收拢部队再休整一下,嘴上却说:“我欲率部追击。上军佐有何高见?”
    楚军干出了夜奔的行为,滞留在后面的部队看样子都是杂兵,晚上看不出成份,到了白天还不接着追着欺负弱小就是傻了。
    赵武说道:“不若我率军追击,上军将稍作留此,收拢各部,亦禀告元戎此地之事?”
    中行吴眯起眼睛看着赵武,十分讶异赵武哪来的勇气说那些话,还特么想占自己的便宜?
    “我家之兵未有遣出,荀氏……”赵武被看得有点心虚。
    昨天夜里,上军的前锋是荀氏(中行氏)的部队,赵氏和其余各家都落在了后面。
    现在赵氏和其余各家还保持建制,倒是荀氏(中行氏)的部队散得到处都是。
    所以,赵武觉得自己的提议没什么毛病呀?
    中行吴是上军的“将”对不对?打从事实上能指挥整个上军,鉴于规则不夺赵武的赵氏兵权,带上各家凑起来的那个“师”继续追击不行啊!?
    胆子不大的赵武,他在职位上也没有中行吴高,从心地向中行吴道歉,目送中行吴带着三个自家的“旅”,赵武麾下赵氏的两个“师”,少不了各家凑起来的那个“师”继续追击楚军。
    留在原地四散的一个“师”又两个“旅”的荀氏(中行氏)部队?当然是由中行吴的家臣去收拢,再赶紧跟大部队会合。
    在后面赶路的吕武先后接到来自中行吴的汇报。
    上军昨夜在“湫”跟楚军遭遇,追到樠木山再次碰上数量约在三万左右的楚军。
    楚军在北上时,他们停在樠木山那边驻扎过,离开时并没有完全捣毁营寨。
    他们在“郜”打不过晋军连夜撤离,来到樠木山重新驻扎进营盘,没来得及喘口气晋军给特么追上来了。
    “楚军残部驻于樠木山,未见楚君大纛。”吕武琢磨着也是,楚君熊招见事不可为肯定会先跑回都城的。
    回到“郢”的楚君熊招是想龟缩起来,还是玩命发出命令征召各地的贵族,政治意义跟在荒郊野外发布指令是不一样的。
    极少提意见的魏绛说道:“我或可走‘郊郢’绕至‘薳澨’?”
    樠木山那边是楚军的残兵败将,哪怕部队的建制保持完整,士气方面肯定很低迷,进而各种担惊受怕。
    晋国的上军已经在尝试攻打樠木山的楚军,并且那边的楚军只有三万左右,中军、下军和新军没必要再去凑热闹吧?
    还有一点,吕武不是要兵逼“郢”且要饮马大江吗?赶紧地把事情办了,再兵锋一转从“薳澨”的方向逼近樠木山,与上军形成夹击攻势解决那三万左右的楚军,然后就能快快乐乐撤军归国啦。
    那个“薳澨”就是薳氏的封地,整片地方的占地非常大,几乎快有一个曹国的一半大小了。
    尤其是薳氏的“薳澨”大概十之三四左右是云梦泽的一部分。
    别以为没有人烟的云梦泽就没什么出产,各种水产品富足到惊人的程度,再来就是能够猎杀鳄鱼、犀牛,获得制作甲胄的材料,并且不要忘记云梦泽很盛产芦苇的。
    当然,芦苇来当箭杆的材料什么的,没得选才会将就着用一用,有得选哪个正经人会拿芦苇来当箭杆嘛!
    芦苇不是作为箭杆的绝佳材料,目前也没技术用来制作成为饮料,拿来制作芦笛就让楚人很喜欢,最为有价值的则是编制“苇席”用作铺炕和用来盖房子。
    不要小看“苇席”,南方各家各户都会用到这个玩意,生产的成本不大,销路却是极广,很能发财的!
    薳氏的总体财政收入,约百分之十就是贩售“苇席”得来。能占整个家族百分之十的财政收入,可以想象生意做得多大了。
    吕武不喜欢魏绛,却不会连正确的建议都排斥。
    再则,吕武本来就是想那么干的。
    他们当然不能闷头赶路,怎么都要派人去知会中行吴,抵达“郊郢”时阴氏出了一个“师”,再让列国联军配合攻打“郊郢”,其余的军队则是马不停蹄往“郢”赶了。
    这个“郊郢”是个什么成份?看名字也知道跟楚国曾经的都城有关,也就是“郜”以前作为楚国的都城,现在叫“郊郢”的地方则是管辖区的一部分,等楚国迁都变成地方一个行政区。
    诸夏这边最爱搬家的是许国,大国中最爱迁都的则是楚国了,能看到楚国的很多地方都有一个“郊郢”,基本也就能够知道某地曾经是楚国的都城。
    目前“郊郢”是薳氏的地盘,晋军从一些俘虏的口中问出一部分的败军逃入“郊郢”。
    阴氏只是出动一个“师”的兵力,不能奢望能打的列国都散出去,留下来的联军能起到太大作用,再则是吕武没可能留下来亲自指挥攻城,他们对“郊郢”只会是围而不打,也算是一种保障后路的举动。
    如果是用正常的行军速度,三百里需要花六天左右。
    现在是晋军在追击败逃的楚军,一定会适当地加快赶路的速度,哪怕是沿途遭遇到楚军有些许耽搁,他们从“郜”抵达“郢”也只是花了四天的时间。
    当前楚国的都城,也就是“郢”位处大江边上。
    而“郢”只是楚国都城的一部分,楚人在大江的边上还建立了一座“渚宫”的。
    这一座“渚宫”在公元前617年落成,始于楚成王熊恽,到了楚穆王熊商臣才享受上。
    不过,楚穆王熊商臣也只是享受了一两年就薨逝了。
    楚穆王熊商臣至少还在“渚宫”享受过,晋国这边的晋悼公姬周想要建造“明章台”却是付完钱的一年后就薨逝了。
    晋军逼近到“郢”百里之内,行动开始一再受阻,原因当然是附近的楚国贵族知道这事,他们的尊严不允许晋军牛逼哄哄兵临“郢”城下,自发地带本家族的军队前来阻拦。
    结果是,晋军不但遭遇了楚国薳氏、成氏、蒍氏、斗氏自发的率军来攻,连带楚国一些不怎么强大的权氏、那氏、雍氏、漳氏、等等近二十来个家族也有行动。
    并不止是上面那些家族前来阻拦,原先向南逃窜的各自楚军也折返,一副晋军想兵逼“郢”要从他们尸体踏过的狠劲。
    面对这么一个情况,吕武其实是感到万分的高兴。
    吕武正愁着没办法更多的削弱楚国的有生力量,来自楚国的家族一个又一个上来送,远比摆开阵势进行会战对付起来更轻松。
    至于说开始有些楚人用袭扰的方式来偷袭晋军这件事?楚人开始不讲规矩,还能奢望晋军这边一直当君子吗???
    实际上,楚国各个家族并没有成功阻拦晋军,甚至都没有让晋军迟缓抵达“郢”的时间。
    倒是阴氏骑兵得到了充足的实战经验,好些骑兵的马刀都给砍得处处豁口,快成了锯子啦。他们的箭囊也是消耗了一壶又一壶,真的是老费钱了。
    来到“郢”北面郊外,吕武第一时间派人将从“郜”找到又修复的“广车”给楚君熊招送过去。
    什么“广车”?当然是楚君熊招的座驾呀!
    它被晋人发现时,少了一个轮子被丢弃在“郜”那边的楚军营盘,后来成了吕武当之无愧该拿的战利品。
    吕武要楚君的“广车”有什么用?大概也就是时不时拿出来炫耀一下,当做自己的新座驾则没可能。
    不是碍于名声,或是不想过分刺激楚国,哪怕它是一乘“广车”,大是显得稍微大了一些,技术含量以及舒适度方面则比不上阴氏自己生产的战车啊!
    宋彬成了使节。
    桑田纥跟宋彬夜探楚营一次,给宋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再则宋彬知道自己那位家主对桑田纥有点另眼相看,一块给喊上了。
    他们一伙人打着旗号,再亮出“旌节”这种玩意,大摇大摆地来到“郢”北面的一处城门。
    这个“旌节”是吕武作为南下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晋君姬彪给吕武用来证明身份地位是名正言顺的道具。
    城墙之上有楚军正在忙碌,早早看到有队伍过来进行了警戒。
    得到晋军杀过来的消息,楚君熊招以及一众大臣也在后面赶来,恰好就是宋彬带着队伍抵达的那一刻。
    楚人居高临下,没有眼瞎当然看到了那一辆“广车”,再辨认不就是楚君熊招的座驾吗?一时间又是愤怒又觉得羞耻。
    愤怒当然是他们觉得晋人拉“广车”过来就是为了进一步羞辱楚国。
    觉得羞耻则是楚军在“郜”败得太惨,大军连夜逃跑也就算了,自家大王的“广车”竟然被晋人给缴获了。
    “代我主致意楚侯!”宋彬有自己的车架,没乘坐那一辆‘广车’。
    楚君熊招当然不会谁的话都去搭。
    由薳启强站上抬来的墩子拔高身姿,大声问道:“你家主人,乃何许人也?”
    宋彬答曰:“晋元戎是也!”
    很奇怪,现场楚人的呼吸控制不住一窒,股噪和谩骂声一下子就消停下来。
    晋国的元戎还能是谁?当然是在“鄢陵之战”杀了潘党和养由基的吕武,后面更是指挥晋军在“沫之战”、“郜之战”先后大胜楚军。
    一个能在个人武力上能用堂堂正正方式杀死曾经的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一的人物,指挥军队能先后在“旷世大战”中击败先王(熊审)以及当今大王(熊招)的人,再憎恨也要给予起码的尊重,不然就是蔑视自己。
    当然,其中肯定也有楚人惧怕吕武的成份在内。可能惧怕的成份还占了多数?
    楚君熊招是个什么心情现在并不显得重要。
    他让薳启强下来,自己则是站了上去,说道:“你主乃是我友,来‘郜’作客,不欲归也?”
    宋彬才不理会楚君熊招这种色厉内荏的示威,说道:“我主特来送还楚侯座驾。”
    特么的!
    骗鬼啊?
    真的只是送还“广车”的话,派一小队人马也就是了。
    来“郢”的晋军起码有六万,后面肯定还在源源不断地开过来,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楚国这边得知晋军逼近“郢”进行了紧急会议,他们没忘记吕武还是个“旅帅”的时候就敢单人破掉秦国都城“雍”的城门。
    吕武只是“旅帅”都敢干那种事情。他现在是晋国的元戎,带着大军来到“郢”这边,天晓得会搞出什么事来。
    仅仅是晋军逼近都城都算是奇耻大辱,要是让晋军攻入“郢”的话,楚君熊招死后没那个脸入去见列祖列宗,其余的楚国大臣等晋军撤兵离开楚国也该一个个赶紧剖腹自杀,免得活在人世间继续丢人现眼。
    讲实话,包括楚君熊招在内的所有楚人,他们真心没料到晋军打赢了“郜之战”还敢继续深入,一听到晋军直逼“郢”而来都感觉难以置信。
    晋国和楚国都是霸主,争霸归于争霸,多多少少还是要给对方留点面子,不要将事情做得太绝了。
    现在,晋军已经来到“郢”的郊外驻扎,再挥军攻打“郢”这座楚国都城?那没得说,楚人和晋人以后都别想再过安稳日子,等着每年开启的大战,直至耗到哪个国家先灭亡吧!
    宋彬知道楚人现在很愤怒,不能再近一步刺激,大声喊道:“我主远来,人马劳顿,身有风尘,靴亦垢也。楚侯不必出城远迎,我主自可饮马大江,洗净尘土,清去靴垢。”
    懂了!
    楚人这一下彻底懂了。
    他们干了两次饮马大河的事业,肯定会让晋人觉得是奇耻大辱。
    现在晋人打赢了“郜之战”,要用饮马大江的举动来回击楚人,洗刷掉楚国曾经给予晋国的耻辱。
    这么一想,楚人的思维变成了一种楚国和晋国的“礼尚往来”,好像心里显得好受了一些。
    其实吧,还是楚君熊招暂时没有足够的军队,要不然凭什么让吕武干出饮马大江来一次“礼尚往来”啊!
    楚君熊招只知道吕武派人来表态没打算挥兵攻打“郢”,能不能信又可不可信后面再说,能让“郢”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备战,也有更有时间让各地楚国贵族来勤王,算是一件大不幸里面的小幸运了。
    当然,楚君熊招其实是恨死了自己,对内部的各个家族也是满腹埋怨。
    为什么不打完第三次“芜湖之战”就撤兵啊!大军在外,给晋国找到机会了吧?
    各个家族在“郜之战”开始前各种吹牛逼,拼了一天的命就各种找理由不想拼了。
    这下好了吧?让晋军兵逼“郢”,马上晋军就要去饮马大江和洗军靴啦!
    “王上。”蒍掩站了出来,一脸决绝地说道:“请允我出兵,与晋军决一死战!”
    这个蒍掩是谁?他当然是蒍氏的一员,也得到楚君熊招的看重。
    蒍掩出来一表态,着实是让在场的各个家族成员有各种各样的心情。
    胆子小的人会恨死蒍掩,自己想死,低调点去死啊!这么高调是想拉多少垫背的,再成全自己是个忠臣烈士的名声?
    肯定也有被蒍掩一激励,想着要去用自己的热血喷晋人一脸的楚人。
    “呜呜呜!!!”楚君熊招不是被感动到了,本来就觉得挺悲哀,气氛到了更是悲从心来,一阵嚎哭之后抽出战剑,指天大吼:“出城,当即出城,寡人跟晋人拼啦!”
    这一下,反倒是吓了所有楚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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