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耿少史再来催钱时,严延年提出先拿李氏的嫁妆垫着,从西域回来后再为几个孩子赎回时,李梅没有再反对。
    她捧着严延年的脸柔声哄道:“年哥哥,您还是给几个孩子说说罢,我夹在中间有些难做。”
    在李梅心中,严汤还好些,最难应付的是严若水姐妹,两姐妹被堂姐教的一点都不吃亏,能从她这里淘几个便是几个。若是严延年将李氏的嫁妆挪作他用,不告知这两姐妹,她们便能将她傍身的私房全都掏出来。
    压抑着不悦,严延年抚弄着李梅的身体,道:“好吧。”
    在严延年的心中,李梅就是个不知道有几斤几两重的人,若不是欠了李氏的,他会睡一个被赵义家大奴睡过的女人?李梅那日闹成那样,都被人看了去,他严延年要是娶了李梅,这辈子都要被赵义恶心的睡不着。
    这个时候,李梅还不乖乖的献上一切讨好他,还自视甚高,一举一动都拿腔拿调,真是不识时务。
    当着几个孩子的面,严延年说要用李氏的嫁妆还欠了赵家的钱,他们都没有吱声,来讨债的事,严延年并没有瞒着。
    父亲这般能干,一定会将母亲嫁妆补齐的,他们自小所受的教育里,夫方再困难都不会打妻方的财产,但是眼下,只有一条路可选,谁还会注意这么多呢。
    李梅松了一口气,又沉浸在和严延年的欢爱中去了,严郎不日也要离开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快乐一日算一日。
    这口气松的太早了,李氏的嫁妆变卖之后,还没有抵上赵义的那笔债。而且,严延年去一趟西域不易,他打听过,随行的小吏是可以携带一定份量的货物变卖的。
    可眼下也没有了本钱来置办交易物,怎么办呢?
    严延年皱着眉头,将这份苦楚在燕好之后告诉了李梅。
    “严郎,这可如何是好?”,李梅一个激灵,严延年带给她的快乐便消失了。
    “梅儿,我也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了,总不能功亏一篑啊。”,严延年的眉头紧皱,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李梅知道,这次她逃不脱了,犹豫了片刻道:“严郎,我也只有些防身钱,我……”
    “也许我真的没有这命,自以为才干过人,眼下一文钱能够难倒英雄汉。本想着你年纪轻轻嫁给我做续铉委屈了你,只想能东山再起,为你挣个官夫人,罢了罢了。”,严延年放开李梅,将两只手枕在后脑下。
    官夫人三个字戳中了李梅的软肋,她想起了林氏,也许只有搏一搏才有机会。
    “严郎,我把钱交给你,只是你能否将这房子的房契铁券转给我,即使是朝廷查证你的财产也还算是你的。”,李梅咬着嘴唇。
    严延年再一次在心中念起了全身心付出的李氏。
    “好,就这样吧。”,严延年将铁劵交给了李梅,李梅也将傍身的钱拿出了一大半给严延年。
    这一次,严延年总算是将前帐还清了,但也几乎被逼的不剩下什么了。
    他看着剩下的那堆钱,觉得用这些钱添置绣品和丝绸也添置不了什么,便背着李梅,将这钱分了三份。
    一份交给严若水,叫她照看弟弟妹妹;一份给了严家唯一的嫡子严汤,让他留着傍身用,最后一份留给自个日常花用。
    世上没有他严延年办不到的事情,他决定事已至此,不若放手一搏。
    大汉朝日常交易的契文都用竹符节来作为信物,若能合在一处,便是有效,若不能便是废品。
    严延年决定在这些竹符节上做些文章,他在东三市的市场上来回寻找合适的商户,将远行文书和绶印给别人看,并提出一个诱人的条件。对方若是愿意赊给他一些货物去西域卖,他愿意回来时还清货款,并按原价提供三倍于此货物价值的香料或者宝石,双方可立下文书,只要能够对上对应的竹符节,他严延年从西域回来后,便实现诺言。
    这本是个极好的法子,奈何林天和赵广汉都在他的身后盯着。
    ☆、第67章 蝶恋花
    娇娥撑着头瞄着花样子,答应了大表哥的事,临到头却又不知道绣什么好。大表哥要得香囊自然是……成双成对的,可娇娥画着鸳鸯戏水,脸就红了。
    再换个并蒂莲开,娇娥还是羞答答的,她突然觉得以往顺手就能画就得花样子,好像都有了别样的含义。
    换了无数个花样子,娇娥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最后选了只蝴蝶,那蝶歇息在清晨慢慢绽开的芍药花上,芍药花上还有着露珠,娇娥觉得这图案很美。
    过了几日,林天借着到姑父那里讨教的机会,悄悄问娇娥看了花样子,一双狭长眼儿在表妹的面上睃来睃去,笑着道:“蝶恋花?嗯?”
    娇娥的脸腾地红了,林天还来逗弄她,道:“蝴蝶会飞来飞去的。”
    “哼。”,娇娥匆匆转过身走了,林天瞧着表妹的背影,脸上的酒窝藏也藏不住,深深地窝了进去。
    到了晚间,娇娥又被林天哄好了,因为林天向表妹大人和姑父如实禀报了,如何协助耿少史逼迫严延年还钱的事。
    赵义看着林天的眼神里充满着欣慰和喜悦,这件事情终于要了结了,林氏母女也不会再暗暗给他脸子瞧。有这个侄子真不错,多亏他慧眼识宝,强推着林天入了京兆尹府,他全然忘记了自个是如何对林天的请求推三阻四的了。
    林天就算知道了姑父怎么想,也会附和几声,毕竟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不是吗。娇娥能否娶到手,还要看他能不能讨得姑父的欢心呢。
    “表妹,你可要换个绣样啊。”,林天六畜无害地笑着,广哥也支着头道:“是啊,姐姐。”
    “哼,你知道什么?”,娇娥撅起嘴,瞪着弟弟。
    “哎呀,叫你换你就换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广哥摆摆手道。
    林天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林氏望过来,道:“你又去皮你姐姐了,换什么花样?”
    广哥噘着嘴道:“姐姐要给我的衣服上绣上蝴蝶和花,广哥去小学,怎么能穿这么女孩儿的衣物,夫子会笑话的。”
    “那还是换了吧。”,林氏也道。
    娇娥一边嘟着嘴,一边心里骂着,还是认命地选了前世绣过的并蒂莲,林天看过,这事才算完。
    “娇娥,你说严延年竟然想得出这么好的法子来,倒也真是个人才。”,林天又哄她说严延年的事。
    娇娥那点被迫的小心思又被压了下去,对付严延年是首要大事。
    “那表哥,你得想法子解决了。”,娇娥道:“可不能又让严延年翻身了。”
    “那是自然,严家还上你们的钱,基本上已经不剩什么了,只有那座宅子还值些钱。”,林天盘算着。
    “瞧好吧,这事交给我了。”,林天又对着她笑了笑。
    娇娥觉得林天一日日变得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了,不像以前那个一眼能看到底的大表哥。
    “嗯。”,娇娥低下头去。
    “表妹,这事办妥了,你就能把香囊绣好给我了吧?”,林天继续问。
    “嗯。”,娇娥的手指动了动,好想伸手去掐一掐林天腰上的肉。
    被林天这么一闹,娇娥的羞涩感下降了,绣起香囊来虽然依旧羞涩,但却没有那么重了。
    耿少史将钱索要了回来,而且一点没有影响赵义的名声,赵义和林天的关系就变得越发的好了。
    以前林天来赵府都是陪着广哥,现在却变成了陪着赵义。
    赵义养伤需要三个月的功夫,躺在榻上总觉得日子难捱,教娇娥姐弟俩虽然能够打发时间,却总觉得少些什么。现在有个识情识趣的小吏,拿些人情世故和学术上的事来请教,两人关系便一日千里起来。
    林天的机灵和长进,赵义看在眼里,这个侄儿是个聪慧的,只是可惜出身低了,也不喜欢学习儒术,只能教他一些人情世故和经史故事,虽不能充门面,却非常实用。
    好在林天是上过小学的,基本的《孝经》、《论语》等都是学过,遇到和别人论经什么的,也能撑的过去,虽然不能口若悬河地炫耀才华,却也能听得懂儒生在说什么。
    这已经足够了。
    若不是知道林氏和两个庶女有心结,赵义很想将玉棠嫁给林天,这真是一门再好不过的婚事。
    林天这段日子想尽了法子讨姑父欢喜,却也没有忘记公务。
    货郎和他的同伴骨头很硬,两位椽史怎么努力,也只能套点零碎信息,但货郎和同伴来此究竟作何大事,贼窝在哪里还是没有交代。两人见熬不过刑罚,又想到按照大汉律令,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便咬舌自尽了。
    京兆尹府向右扶风府发了公文,将供词附上,请右扶风派人协助京兆尹府在扶风郡搜缴那帮掳掠稚子稚女的盗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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