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煌通报姓名,对方显然知道他,表现的越发放松了,笑着道:“原来是梁州牧来援,实在是太好了!”
    见此,梁昭煌心中微动,显然龙真君前往琉州之事,应该没有告诉这些法相宗真君, 否则见到他却不见龙真君,对方应该表现出警惕、怀疑之色才对。
    不过,保险起见,梁昭煌又试探的问了一句,道:“龙道友可在?当初幸得龙真君与法相宗传下法相修行之道,因此定下约定,为法相宗出手两次,以解法相宗之难。”
    “如今,在下正是为履约而来。”
    听到梁昭煌的询问,童柯真君也是微露疑惑,道:“梁道友不是宗主邀请而来的吗?”
    “我法相宗遭受魔道围攻已有数载,情况日益艰辛,数月之前宗主离宗而去,说是寻找击退魔道、解救宗门之法。”
    “见到道友,我还以为宗主是去求援去了,道友是宗主请来的援手。”
    梁昭煌听着心中越发放心几分,面上却是故作惊讶道:“在下并没有见到龙道友啊!龙宗主应该未去我琉州, 或许是去其他地方求援去了。”
    “在下却是族中有子弟在东海活动, 听闻了法相宗遭受魔道围攻之事,想起当初的约定, 所以赶来看看可能相助一二的。”
    梁昭煌说着指了指远处梁李氏等人所在方向。
    那童柯真君, 站在巨龟法相背上, 显然也有手段看到万里之外的情况,顿时越发信任几分,面上露出几分感动、喜色,道:“这些年来,我法相宗奉行广结善缘之道,东海之中、乃至大晋仙朝之中,受我法相宗之惠,得传法相修行之道者何其多?”
    “只是到如今,我法相宗遭难,被魔道围攻数载,却也不见一人前来救助……”
    童柯真君说到这,面上不由浮现冷色。
    “便说那瀛州谢家,当初不同样得到我们法相宗所传法相修行之法,也承诺过在我法相宗有难之时前来相助。”
    “梁道友您身在琉州,都知道我们法相宗有难,特意赶来相助。”
    “他瀛州与我们法相宗同处东海之中,还能不知道我们法相宗的情况?不是照样装聋作哑……”
    梁昭煌看着面前有些‘喋喋不休’的童柯真君, 也不知道对方是本就如此‘话痨’, 还是这段时间太过压抑、憋得太久了。
    不过,他可没有闲情陪对方在这里感叹世道, 批判人情冷暖,既然确认了龙真君之事未发,法相宗这边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心中就越发有数了。
    当下,梁昭煌伸手指向毒龙岛前的战场,道:“童道友,我看我們还是先击退这些魔物的进攻,护住法相宗再说。”
    听到梁昭煌的话,童柯真君也不由看向下方岛屿。
    魔道围攻法相宗已经数年,法相宗节节败退,距离山穷水尽也不远了,每一处战场都是十分紧张。
    童柯真君离开战场不过片刻,下方毒龙岛上法相宗的防御阵线,就有了岌岌可危之象。
    “不好!”
    童柯真君惊呼一声,踏着巨龟法相顿时冲击下去,运转起四周水土两行法相之力,衍化山海异象横冲而下,顿时轰入下方冲击法相宗防御阵线岌岌可危的大量魔物之中。
    轰鸣爆响,大量魔物被轰杀当场,血肉残骸崩散四方。
    吼!
    海中一声咆哮响起,大片海啸冲天而起,向着毒龙岛冲击而来。
    童柯真君御使巨龟法相迎上,镇压山海,将冲击而来的海啸压下、平复。
    而此时,伴随着海啸,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海底冲出,却是一个海象模样的凶兽所化四阶魔物杀出。
    唳!
    一声唳鸣,梁昭煌立刻驱使着鲲鹏法相杀下,与那四阶海象魔物厮杀在一起。
    既然法相宗这边不知道龙真君的情况,梁昭煌自然无需上来就与法相宗敌对、一路杀进去,完全可以以支援着身份出现,反而更有利于后续行动。
    如此,他自然要有所表现了。
    “好,多谢梁道友。”
    果然,见着梁昭煌出手,那童柯真君顿时越发笑意满面,御使着巨龟法相冲上,与梁昭煌的鲲鹏法相联手,迅速围杀那四阶海象魔物。
    解决了这边危局,梁昭煌又与童柯真君联手,转战毒龙岛内外数处战场,击退魔物多次袭击,围杀四阶魔物三个。
    在此过程中,梁昭煌也见到了法相宗另外两位真君,一个姓白,一个姓陈,其中陈姓真君正是法相宗两位副宗主之一。
    见到梁昭煌来援,这两位真君也都表现的十分高兴、欢迎。
    最后,梁昭煌驾着‘鲲鹏法相’与那陈姓副宗主联手杀入毒龙岛附近海中,在海底见到了法相宗另一位王姓副宗主。
    这位王真君,御使着一毒龙、一火狼两个法相,在海底与一个血道魔君对峙多日,厮杀不休。
    见到梁昭煌与陈真君下来相助,那血道魔君一个爆发之后,留下大批的魔物断后,直接遁逃而去。
    与其对峙、厮杀多日的王真君御使毒龙、火狼法相强冲魔物群,试图追击遁逃的血道魔君,最后也是失败告终。
    不过总算,在梁昭煌的相助之下,法相宗又打退了魔道又一次进攻、侵袭。
    随着梁昭煌与王、陈两位真君从海底飞遁而出,毒龙岛上显然也是早已得到消息,顿时响起阵阵欢呼声。
    对于梁昭煌的来源,法相宗上至两位副宗主,下至炼气小修,无疑都是表现的十分高兴、热情。
    眼见着魔道围攻暂时被打退,王、陈两位副宗主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以欢迎梁昭煌的到来。
    而在与几位真君的交谈之中,梁昭煌也进一步了解到法相宗的情况,可以说距离山穷水尽也的确是不远了。
    其全盛时期有八位真君,法相十多数;而今不算‘不知所踪’的龙真君,法相宗也只剩下眼前王、陈、童、白四位真君了。
    谷怫
    梁昭煌此前听梁李氏所言,法相宗在与魔道的厮杀、战斗之中,先后有两位真君陨落。
    事实上显然不准,而是已经陨落了三人,其中就包括梁昭煌知道的沙真君,其当初在龙龟一族族地偷袭于他,被他直接毁去法相、遭受重创,一身实力大跌、几乎没有跌下元婴真君去,因此在与魔道厮杀、战斗之中,早早就遭了殃、陨落道化。
    “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若是还没有宗主的消息,说不得我们就要考虑退路,暂时放弃毒龙岛这里了。”
    宴席之上,童柯真君难免又开始抱怨起来。
    梁昭煌闻言,顺势问道:“你们联系不上龙真君吗?他就没有留下什么指示、手段,能够护住法相宗的?”
    “我还记得当初前来参加龙真君元婴宴与立宗大殿,当时是何等的热闹、风光!这法相宗,也是龙真君与诸位道友经营上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放弃了多可惜!”
    “唉,要是能联系上宗主就好了。”童柯真君当即接道,“不过说起来,我记得宗主在宗门时,时常进入毒龙岛下面的毒龙窟中,大半时间都在其中闭关,或许宗主在其中有留下什么……”
    “好了,童师弟。”这时候,一旁的副宗主王真君打断了童柯真君的话,道:“毒龙窟那里只是宗主日常修行之地,并无什么特殊的,也无需多言。”
    “虽然联系不上宗主,但我相信宗主一定是早有安排,我们只需坚守下去,等宗主带回解决魔道围攻的办法即可。”
    说着,他举起杯中灵酿,向着梁昭煌敬道:“这次宴席是为了感谢梁道友前来相助,无需多言其他。”
    “哈哈……对对,我们一起敬梁道友一杯。”
    一旁另一位副宗主陈真君同样举起杯中灵酿,笑着道。
    见此,宴席上众人也都跟着举杯向梁昭煌敬来。
    梁昭煌自是举杯回礼,同时心中却是念头转动:“毒龙窟!”
    “看来,法相宗和龙真君若是有什么秘密的话,应该就在这毒龙窟之中。”
    “还有……”梁昭煌瞥眼看了一眼那王姓副宗主,心中若有所思:“这王真君似乎有些问题……”
    “倒是另一个副宗主,陈真君……倒是暂时没看出什么来。”
    梁昭煌微微皱眉,却也不太肯定。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小小一个法相宗中,不到十个真君,倒似是藏了不少问题。”
    对此,梁昭煌虽有惊讶,但稍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法相宗立宗不过百多年,发展如此迅速,真君数量甚至都超过了梁家。
    主要缘由便是龙真君海纳百川、不拒来者,甚至外人本就是金丹真人都可以直接接纳、招入宗门之中,给与支持、祭炼法相,晋升真君。
    如此做有好处自然就有坏处,海纳百川就意味着泥沙俱下,不拒来者便难免中混入有心之辈。
    这是法相宗迅猛发展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龙真君对此或许也有了解与准备,其应该是自信也有着反制、掌控的手段,足以镇压所有别有用心之辈,所以对此并不在意。
    却没想到,他前往琉州谋取‘真灵印’,直接栽在琉州,如今没了他的镇压,法相宗又面临着魔道围攻、形式岌岌可危之下,原本海纳百川、泥沙俱下的问题也渐渐开始浮现起来。
    宴席之后,王、陈等真君在法相宗中为梁昭煌安排了住处,还询问着是否要接引梁李氏等人前来汇合。
    不过,梁昭煌此时已经看出法相宗内形势不对,自然不会让梁李氏他们来此掺和,便道让他们在外围接应,好过都被困在岛上。
    听此,法相宗真君也不再多言。
    等到王、陈等真君告辞离去,梁昭煌先是运转‘五行法目’、‘天眼通’乃至五色佛光,仔细观察过四周,果然发现几处有问题的禁制,当下皱眉刷出几道‘五行破禁灵光’,将那几处有问题的禁制直接破去。
    随后也不管这些问题禁制背后之人的反应,他取出几杆阵旗,迅速在四周布置起一座阵法来,封禁内外。
    确保外人窥探不得,梁昭煌方才取出‘真灵印’,掐起道诀催动大印,细细感受大印的变化与感应。
    便见到‘真灵印’中星光流转,隐隐与这毒龙岛下方某处形成感应、牵扯。
    “毒龙窟!”
    梁昭煌眸光微动,看向岛屿之下。
    而此时,告辞离去的法相宗两个副宗主,各种回到自己的住处,却是各有动作。
    他们在梁昭煌住处都有布置禁制观测,结果被梁昭煌一体破去,两人都是面色微变。
    王真君想了想,直接来到门中白真君住处,开门见山道:“白师弟,之前你说的条件还算数吗?”
    那白真君闻言,面上露出笑意来,道:“自然算数,王师兄愿意合作了?”
    王副宗主却显得还是不太放心,道:“白师弟,你能代表瀛州谢家?”
    白真君闻言,却是笑着道:“王师兄放心,我白家世代服侍‘兰芝玉’谢家,家中子弟多跟随谢家少爷修行,便是我当初能够加入法相宗,也是全赖家主支持。我说的条件,都是家主吩咐下来的。”
    “师兄若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上家主,让您和家主当面相谈,如何?”
    王真君闻言,面色几变,最后向着白真君一礼,道:“如此有劳白师弟,那梁州牧忽然到来,情况恐怕有些不对,我不得不为法相宗上下数千子弟多多谋划一番。”
    白真君闻言,面上笑容顿时越发灿烂,道:“师兄一片真心,我自是能够看到的。”
    “如此,还请师兄随我来。”
    说着,他将王真君引入屋内一处屏风后面,却见一条桌案,上摆一面玉镜,镜中玉光弥漫、显露一道身影,正是如今的瀛洲牧、谢家家主谢文蕴。
    却是早在陈副宗主前来拜访之前,白真君已经联系上谢文蕴在汇报情况,两人方才的对话都已经被玉镜中谢文蕴听得清清楚楚。
    王副宗主见此,面色数变,自然是立时明白过来,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压下多余想法,向着玉镜之中显化的谢文蕴一礼,道:“法相宗王崇,见过谢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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