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我们想到要给自己的组织定一个名字,我们伸出黑乎乎的小手,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用手喂她吃饭的原因,名字就有了,黑手党;组织存在的目的,为人们服务;组织的原则,秘密与忠诚。我们拉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的组织,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成为黑手党的党员,有些人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工具。很久以后,在看一本名人传记的时候,他在岛上说了一句话,于我心有戚戚焉。原话是这样的,我只关心对我有用的人,而且仅限于对我有用的时候。我们五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破庙里做的一件名不见经传的事,后来被发扬光大了,叫做白虎观通义。我也不知道那些都都平丈是怎么想的,可能觉得白虎更加虎虎生威吧。
    哥老会的大当家的哥伦布和官方代表张伯伦在一个生产啤酒的地方召开秘密会议,这里的秘密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秘密。会议的结果是哥老会同意朝廷增税以增加财政收入应对当前经济危机,朝廷则协助哥老会铲平他们共同的敌人黑手党。我们为什么是敌人?因为我们都想做主,可是世界只有一个,所以主人也只应该有一个。我很高兴他们这么做。许多年来,哥伦布一直首鼠两端地在朝廷和黑手党之间摇摆,这次他终于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蠢的事。要知道哥老会生存的根基就是乡土民情,可是它却要挖断自己的根来换取眼前的一场及时雨,哪怕是酸雨。
    血雨腥风本无涯。哥老会的大本营在三峡一带,所以首当其冲的是广东的黄飞鸿,连同他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广东十虎死伤殆尽。洪熙官和方世玉这一对表兄弟不干了,做起了缩头乌龟。我答应他们谁先取下哥伦布的人头,三妹就是他的。他们争先恐后,从东西两面夹击哥伦布。哥老会来势汹汹,不过后继无力,因为他们掘断了自己的根。他们从乡下跑出来,以为可以在城市里立足,最终悲哀的发现,城里人始终把他们看成乡下人,乡下人却已不再把他们当作乡下人。哥伦布大败亏输,不过哥老会积攒多年的势力也不是像气球一样完全是靠吹大的,方世玉和洪熙官也都没有回来。我看着脚底下奄奄一息的哥伦布,一脚踩了下去,他的五官在的脚底下变得稀烂,还有一只眼珠里蹦了出来,他的龙凤胎抱着我的腿哭喊着,她的十三个老婆都在跪地求饶,远处的云彩都为他们滴下嫣红的血。我弯下腰,抚摸了哥伦布可爱的孩子的朝天髻,然后捏碎了他们的头颅。脑浆渐到我脸上,满满地往下淌,带着苦涩。我本来可以避开的,但我没有,好像我就希望现在这样似的。
    哥老会没有灭,几千年的传统不会随着几个人的死就失传,乡下又有了很多复兴哥老会的组织,当然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一般跑不出这两样,银子和女人,或者男人。
    这场血战是朝廷鼓动的,斩草除根,要找朝廷做一个了结。我一直相信一件事,不要以为你的对手是多么的了不起,他们也不过是人;也不要以为你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人。现在我的对手是皇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白昼宣淫。
    “朕是皇帝,你敢杀我?”“为什么不敢?”“杀了我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吗?你觉得朕的皇子皇孙会放过你吗?”“好,动动你草履虫级别的脑细胞,如果现在你死了,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凶手是谁并不重要,可能他们还会感谢我这凶手,因为我终于替他们做了一件他们早就想做而不方便做的事。他们会忙着争这张龙床,争这张龙床上的女人,不是他们喜欢这些残花败柳,而是这是一种象征,谁得到这些,谁就是赢家。你要不要试一试?”“等一下,苏乞儿,我知道你什么都有了,我还是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什么东西?”“一个女人。”“我有的是银子,因此我也有的是女人。”“不过这个女人不一样。”“怎么不一样,那道她的胸是平的,还是她有两个脑袋?”“她是苏妲己苏皇后。”
    “一笑千金买,再顾倾城易。”“不错,她本是先皇册立的正宫,不过她太正经了,正经到我看了她就反胃,不过她确实是贤内助。如果没有她的扶持,天下早就乱了,江山早就没了。”“你这么依赖她,把她给了我你怎么办?”“这就是我的事了,别忘了我还有一般愚忠的老不死的。况且如果我不给你,现在就会没命。”“好,我先收下,如果礼物不好的话,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你会满意的。”皇帝怪怪地笑着,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忘了说了,其实我一直都是乞儿的打扮,因为我本来就是乞儿,苏乞儿。我鄙视那些数典忘祖的人,以为自己从农村到了城市就是城市里的人了,户口迁到了北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说自己的北京人。我不一样,我一直是乞儿,一直穿着乞儿的衣服,想任何一个乞儿一样每年洗澡的次数严格控制在个位数。这样做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我们的传统,我们的骄傲。我不知道一个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和一个身份最低贱的男人坐在一辆车子上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主人的时候。她很有教养,很冷静,很坚强,像极了传说中的柴郡主。不过一出宫门她就哇地一声瘫倒在我腿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受得了这种侮辱,从最高贵到最低贱。我一点都不同情她的遭遇,正如我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一样。我只是提醒她她有洁癖而我至少三个月没洗澡了。“你再脏还能比那狗皇帝更脏吗?”这是她的原话。
    苏妲己真的很美,我没见过那些志怪小说里选取不同的美人身上最美的部分幻化成美人的妖狐到底多美,不过我知道不可能有人比她更美了,因为她就是最美。很多时候不必去想怎么和别人竞争,超过别人,如果你就是最好的,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比你好。我牵着她的手走向全国第一座七星级宾馆,外面写着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这里有两行人,一行男的,打扮地都和我似的;一行女的,就是苏妲己和宫女了,她们衣衫很整,虽然没带帽子。
    于是保安尽职尽责地拦着我们。事情在第四十一个保安被敲掉脑袋后终于发生了转折。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有钱也要有命去花。保安做鸟兽散,宾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和老板他娘和老板娘她娘都跪在门口迎接我们了。我说:“把刚才那些人的心肝挖出来做火锅。”苏妲己刚要吐,我说:“那算了吧。”进门的时候有个服务小姐嘴角撇了一撇,我知道我们身上的男人味很重,对女人特别是美女有着很大的作用力,对此我表示深深的理解。当着苏妲己的面我也没说什么做什么,不过是带她到世界上最安全的岛上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她在哪里站了三天。我想她之所以能坚持这三天,是因为我答应她如果她坚持下来就给她机会让她报仇。三天后,我轻轻地抚摸着她冻得绛紫的肌肤,春风化雨般谆谆善诱:“如果你要侮辱一个人,最好能确定你不会被你侮辱的人侮辱。”后来她陪了我三十三天,有时候是和苏妲己一块,有时候是她自己,她费尽心机都没找到杀我的机会,结果她把自己给杀了,她受不了了。我抚摸着她温润的肌肤,说道:“如果我能这么轻易被人杀掉的话,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晚在宾馆,我的心情特别的好,甚至叫小姐来舔我脚丫子。她们一有点不是心甘情愿的表示,我就会超度她们。顺便说一句,我从不洗脚的,只是在洗澡的时候顺便用水冲一下,而且也没鞋换,袜子也是一次性的。结果那晚上的朔风特别的厉害,一连吹落了一百零八多娇嫩嫩的娇花。当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不久后,我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曾经有一天我被世人践踏在脚下,曾经有一天我把世人践踏在脚下。我不认为她们是无辜的,我说过很久以前我就不再相信这个字眼。造化弄人,我们都是在受造化的摆弄。这或许就是宿命论吧。
    皇帝做什么都不中用,除了木匠和玩女人。木匠我没见过,不过他对女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苏妲己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惜的是,睡觉的时候我都得把她绑起来,她以为我喜欢虐待,其实是我怕在我入睡的时候她会动手。而且虽然她很有才干,虽然我累得一低头就头疼欲裂,我还是不能让她帮我处理黑手党的事情。如果让她处理,她培植党羽,接管了黑手党怎么办?这或许是王者的通病,不能相信别人,因为他们错不起,输不起。如果你用波音只是拉菜,用卡拉什尼科夫只是杀鸡,都有些暴殄天物。如果我只用苏妲己在床上发泄欲火,还有端茶倒水之类的营生,这应该也算是资源浪费。我在等,在等她露出狐狸尾巴来,虽然她真的不是狐狸精。可能女人的耐心总是比男人要好吧,忍不住的是我。
    我渐渐地开始折磨她,摧残她的个人意识。这些在另类书籍里有很多很详细的介绍。甚至我开始让她替我处理一些东西,准确地说那些东西是拔了毛的二足灵长类动物。她恶心,反胃,到最后夜里吐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我是绑着她的,所以她吐的东西积攒在她身上发出比恶臭更难闻的味道。一个月后,她已经开始精神失常了。
    “你知道精神病犯人为什么杀人吗?”“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我不承认也不否认。让我来告诉你答案,没有理由。”“这才是最可怕的理由。”“或许吧,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像机器一样行事,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当初那个服务小姐是怎么死的吗?现在我想扒光了你的衣服牵着你到外面走走,可以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觉得你的反对有用吗?”“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手停留在她心房的位置上。“答案在你心里。”“你杀了我吧。”“我从不杀生。”“你杀人无数却说你从不杀生?”“我杀生?你每天吃的东西那样不是生命,你喝的水里有多少微生物,你一呼一吸之间会影响多少生命,你考虑过吗?”“它们不一样,它们不是人。”“那你说什么是人,人又有什么比他们高贵的地方?”“你……疯子!”“我没有疯,不过我能让你疯,你信不信?”我拖着她的头发开始往外走,走出这个暗室一样的地方。“停下来停下来,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你终于肯开口了。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皇后和一个乞儿生活在一起?”“是那个狗皇帝安排的。”我加了几分力,使劲拽着她的头发继续走。“住手住手,我说。他想让我到你身边做卧底,帮你打理黑手党的事情,了解黑手党的秘密,一来可以消灭黑手党,更好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掌握黑手党。”“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惜了这招美人计。”我蹲下身子,柔情万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做我的皇后吧。”“呸!”她一口痰吐在我脸上,“我死也不嫁给你!”“小时候我看电视,有一个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死不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我捏住她的下颌,“以后不要想着嚼舌、割腕之类的东东,我知道你有一个五六七八岁的儿子,你的心肝儿肉,你最疼爱他;我还知道你家里有六七八九十岁的父母,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怎么管他们,你最孝敬他们。”“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威胁我?”“别误会,我从不威胁别人,我只是像你陈述一些我认为你有权知道的事情,我活着,他们活着;我活得不好,他们活得不好。”“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之神安排我这样的命运!”“你在埋怨吗,你心里有很多委屈,很痛苦是不是?相信我一句话,我遭遇的比你更多。”“所以你就拿我发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希望这是个大同世界,夜不闭户,道不拾遗,闭上眼的时候不用担心我的喉咙,睁着眼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我周围的人觊觎我的东西。每个人得到他们应该的东西,担负他们应担的责任,每个人不用害怕另一个人,众生平等,私人财产得到完全的保障,个人自由得到充分的尊重。至于你,你如花似玉,通情达理,我希望你等嫁个如意郎君,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凤凰于飞,长相厮守。这是真心话,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大善大恶之辈,像撒加一样。”“你错了,我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恶的,世俗的善恶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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