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书哈哈一笑,“行啊!咱们去草原骑马射猎,还可以出海去让蛮夷们颤抖颤抖,指不定,我还能够捞个女王当当。”
    她同颜玦并非是头一回讨论这个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回同之前一回的心境,已经是大不相同。
    那会儿她想着,先糊弄着颜玦,日后直接弄死姜邺辰,自己个当女皇帝。
    可如今,她对颜玦的感情,已经早不是随意看上个美人,那般简单了。
    大陈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本书,可于颜玦而言,已经是他的世界了。
    她还没有想到,该不该开口,告诉他系统的事,任务的事。
    上一回三皇子反了,战场厮杀,她便已经不似从前那边跳脱,想着随便怎么折腾,反正到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她做的火药,也会炸死活生生的人。她扇动的蝴蝶翅膀,会改变许多人的一生。这些人即便是在书中,可也不应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去。
    颜玦比她,更早的有了敬畏之心。
    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人,远比她想象中的来得冷静同有条理得多。
    但一想到,颜玦以前是那个科技大佬秦太子,便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他长在国外,不通古文乃是正常,并不代表着,他便是个傻子。
    “挺好的,有早儿在一旁忠言逆耳,我瞧着老四也歪不到哪里去。若是他真的歪了,咱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颜玦坦诚,她也不想说话藏着掖着。
    “好”,颜玦慎重的说道。
    马车终于行驶到了扈国公府。
    陈望书同颜玦一宿无话,洗漱完毕了倒床就睡。
    翌日一早起来,已经是年初一了。
    “姑娘姑娘,莫要睡了,木槿来给你拜年了。街上好些人放爆竹呢,姑娘咱们上街去吃红果吧,那阿婆只有每年初一的时候,才出来卖红果的。咱们以前年年初一都去的。”
    陈望书揉了揉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木槿这姑娘说话,跟广场舞大娘的音响似的,屋顶都要被她掀开了。
    “你去买了回来便是,我昨儿个一宿没睡,困顿得很。”
    木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姑娘忘记了,那红果一人只能得一个,里头可是放着新年签呢。姑娘你年年赖床,每次都说,来年一定要早早的叫我,结果来年还赖床。”
    端着铜盆进来的白瓷,对着木槿呸呸呸了几口,“今年乃是年初一,你浑说什么。什么赖床不赖床的,元日赖床,那一年都要赖床……”
    木槿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似的,跳了起来,“你还说我,我才说了两个,你说了四个!”
    白瓷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尴尬的笑了起来。
    陈望书在床榻上,滚了两下,床边凉凉的,颜玦显然早就起身了,她抱住了被子,裹紧了自己,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你们不晓得,我这锦被,今儿个来了月事,怕冷得很,想要我给它暖和暖和。”
    木槿瞪圆了眼睛,“姑娘你又来这招,去岁的时候,你还说便是做官的,那一年到头,也有休沐的日子。那鞋子呢?鞋子多可怜啊,日日要被踩压。”
    “你瞧着大年初一便是个好日子,也让鞋子松快松快,初一你没鞋子穿,便不下榻了。”
    陈望书一听,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以前的陈望书,可怪有趣的。
    “起了起了,小公爷去哪里了,怎么起得这般早?”
    白瓷温了帕子过来,“小公爷在院子里练剑呢,书已经读过了。奴说给他准备朝食,他说等姑娘一起。还叫橙武套了马车,说今儿个要去爬山?”
    “姑娘可是要去哪个庙里烧香,不过这个时辰,怕不是已经抢不着头香了。”
    陈望书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朝着窗外看去,颜玦舞着剪,梅花树上的雪,被剑气所带,唰唰的落了下来。
    “烧香就不去了,拜佛不如拜自己个。今儿个年初一,小公爷不用去祠堂么?”
    白瓷笑了笑,“姑娘怕不是睡迷糊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小公爷早就办妥贴了。原本奴是要叫姑娘的,小公爷没让。说省得你见了那些族老,又要生气。”
    陈望书倒是没有所谓,身为女子,她便是去了,也得在外头候着,倒不如落得个清静。左右往年,扈国公夫人也只是安排好了,让颜玦兄弟二人,自己个去的。
    说话间,她已经梳洗完毕,从里到外,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衫。连发髻头饰,还有妆容,都去旧迎新,喜庆得很。
    “山上冷得很,望书你一会儿穿这个狐裘皮子,这是咱们从木樨族带回来的,你可还记得?”说话间颜玦收了剑,提溜着一个戴着兜帽的披风走了进来。
    陈望书点了点头,“来得正好,朝食已经摆上了。还真去爬山啊,早儿可真是出了个馊主意。那咱们先去吃了红果,再去山中。”
    “娘子误会了,我可不是带着娘子去爬山,我带着娘子滑雪去呢。临安少见有这般大的雪。你小时候,可玩儿过?拿着把椅子,从山坡上,嗖的一下,滑下来。”
    “我寻了工匠,做了块板儿。带你玩去。”颜玦说着,将两块像是舢板一般的木板儿,靠着墙放了下来。
    陈望书来了精神,喝粥的速度都加快了好几分,这敢情好啊!今儿个去滑雪,明儿个回娘家打麻将,这是什么地主老财方能过的神仙日子!
    那卖红果的阿婆,就在城东头的一条小巷子里,来这里的人并不多。说是红果,其实不过是红色的馒头,做成了灯笼的形状,用一根筷子挑着。
    这馒头是中空的,里头放了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新年的运势。阿婆既不是那算命的道姑,祖上也没有出过什么阴阳大师,就是讨个野趣。
    每年来的,也都是些熟客。
    “陈二姑娘今儿个不是一个人来了。老婆子还记得,以前在东京城的时候,都是你阿爷肩着你来的呢!”
    陈望书嘿嘿一笑,“阿婆,这是颜玦。日后他便陪我来讨红果了。”
    阿婆有些唏嘘,掀开了蒸笼,“你自己个挑一个。说起来啊,你阿爷以前啊,留了些东西在老婆子这里。说是等你带着旁的人来买红果,便叫我交给你。”
    “老婆子当时已经年过六旬了,还对你阿爷说,你自己个干嘛不给……老婆子年纪大了,一朝不慎,那就要归西了,到时候东西,岂不是没了着落?”
    “你阿爷死活说不通,硬是给留下了。南下逃命的时候,我胡乱的收拾包袱,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把它也揣上了,也算不辜负你阿爷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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