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古朋飞开口发问,林放就把信封推到他的面前。
    “里面装的是远方医院的不记名体检卡,那边都说好了,只要谭友琴过去体检,就会重点关照!焦娇那边也给我发了微信,说她那边也都已经搞定。古哥,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把体检卡送过去,开始下一步?”
    “我正打算问你进行到哪一步了呢,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得,一会儿咱们就去把这事办了。”
    古朋飞打开信封看了一下,很是满意。
    他没想到,林放这个小老弟效率这么高,换成他来做,少说也要花上一个星期,还不一定能办的妥当。
    古朋飞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拉着林放直接出门。
    两人来到谭友琴工作的大厦,准备去找物管协商,林放接了个电话,脸色有些古怪的拦住了古朋飞,道:“古哥,咱们等一会儿吧。”
    “等一会儿?有什么好等的?早点把事情办完,咱们也好早点进行下一步!”
    “焦娇说,这事儿不用咱们去办,她马上就过来,把体检卡交给她就行。”
    古朋飞眼神异样的望了一眼林放,戏谑道:“可以啊,林老弟!你这个女朋友,真是没白交,我看啊,但凡是你的事,她比你都要上心!得,那我可就等着了!”
    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都到了嘴边上,林放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咽了回去。
    他怕真说出来,古朋飞会很热心的帮他坐实。
    没一会儿,焦娇跑了过来,从古朋飞手中拿走信封,让他们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候,焦娇拿了一张统计表,笑眯眯的走到林放面前,把表递到他手上,道:“呐!成了!这张表是体检卡的发放表,里面有谭友琴的签字,卡已经送到了她手上。
    我特意让物业叮嘱了一句,这体检卡谁签名谁体检,到时候医院那边会核实。我原本是担心有人拿去卖钱,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庆幸,幸亏我多说了一句!
    你们猜怎么着?那个谭友琴当时很不乐意,她说这卡上又没写名字,医院那边干嘛要多此一举?她居然想把这她的体检卡让她女儿拿去用,这怎么能行?”
    林放听的暗自心惊,他都没想过,谭友琴还会有这种骚操作,也幸亏焦娇细心,提前查缺补漏,让物业堵上了这个漏洞。
    “焦娇,你这件事办的漂亮!林放,你可得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人家!”
    古朋飞冲着林放挤挤眼睛,道:“起码也得买个小礼物什么的,浪漫一下!”
    我谢谢你了,古哥!
    林放都快无语了,他自己严防死守,没敢告诉古朋飞,焦娇其实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没想到,这都还能让古朋飞抓住机会助攻,让他给焦娇送个小礼物浪漫一下。
    我浪漫你妹!
    被焦娇用一脸期待的表情望着,“没有礼物”这四个字卡在林放喉咙里,他却实在说不出口。
    有了她的帮忙,林放和古朋飞两个不知道省了多少工夫。
    别人帮了忙,没有一点表示实在说不过去。
    古朋飞又挑起了话头,说送个小礼物,焦娇又是那副表情。
    林放无奈,只好道:“焦娇,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只要是你送的,我什么礼物都喜欢!”
    我送坨鼻屎你要吗?
    对于林放来说,送礼物真的是一件极其头疼的事情。
    他有选择恐惧症,一旦可选项超过两个,他就会焦躁不安,一整天的时间都会浪费在到底选哪一个上面。
    所以林放才会直接问焦娇,她想要什么礼物。
    林放原想,不管焦娇想要什么礼物,他都愿意去买。
    没想到,焦娇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
    “够了啊,你们两个!居然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也太过分了一点!”
    古朋飞自觉干了一件好事,嘴上说着焦娇秀恩爱过分,私底下却冲着林放眨了眨眼睛,一脸的骄傲:怎么样,我干的不赖吧?夸我!快夸我!
    也就是林放手边没有什么顺手的东西,要不然,他恐怕很难控制住内心的狂躁,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砸到古朋飞的脑门上。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吃个饭。你们两个到底要送什么礼物,等会儿再商量。吃了饭,咱们下午还有工作要做!”
    “好啊!好啊!古哥,今天带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
    说到吃,焦娇就很开心,忙不迭的打听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等着自己。
    “嘿嘿,且容我卖个关子,咱们到地方再说!”
    古朋飞当向导,一路带着林放、焦娇两人,来到林玉西路。
    他先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步行,带着两人来到一家挂着高记香辣蟹招牌的店门前。
    “今天,咱们吃这个!”
    古朋飞带着两人进门,不等坐稳就开始点菜:“老板,招牌香辣蟹来一份,盆盆爬爬虾、盆盆小龙虾各来一份,来一份盆盆田螺,再来一份脆皮土豆泥,一份鸡汤白菜!”
    “古哥,点这么多,咱们吃的完吗?”
    “林老弟,你胆子可以大一点,把’吗’字去掉,我担心这些菜,还不一定够吃呢!”
    古朋飞没有料错,菜端上来的时候,几大盆看起来很多,可吃起来,还真是不够。
    不管是香辣蟹、爬爬虾、小龙虾还是田螺,都炒制的极其入味,每一种食材都饱含酱汁,q弹的小龙虾,鲜美的香辣蟹,香到吸手指的田螺,无不让人印象深刻。
    再吃上几口脆皮土豆泥、鸡汤白菜解腻,胃口一开,感觉又能再吃几盆。
    等吃完午饭出门,焦娇一脸苦闷的摸着小肚皮,哀叹道:“古哥,你找的这些馆子都太好吃了,我真担心再跟你吃几顿,我这体重就要破百了!到时候,我恐怕一字马都劈不出来,还怎么跳舞?”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古朋飞摆摆手,道:“你不是有林放这个减肥利器在吗?你们一起多运动一下,吃再多也不怕!”
    “哎呀,古哥,你说什么呢!”
    焦娇羞红了一张小脸,不好意思再摸肚皮,捂着脸道:“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还得看林放的意见!”
    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们年轻人,都是这么会玩的吗?
    古朋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建议焦娇让林放带她去健身房运动一下,这姑娘思想能跑那么偏,直接跳到了双人运动上面去。
    关我什么事?
    你吃多了不自己想办法减肥,干嘛非要拉上我?
    搞得就好像我很喜欢运动一样……呃,某种运动除外!
    可怜我单身几十年,虽然酷爱某项运动,却一直都在单机,偶尔想跟人联机试一下,却每次都没机会成功,不是遇到断网,就是遇到别人双排。
    我总不能硬生生的加入进去,跟人三排、四排、五排,搞多人运动吧?
    林放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压根就不想去陪焦娇运动。
    到了停车的地方,焦娇直接跟两人道别:“古哥,谢谢你的午餐。我要去附近办点事,就不陪你们一起啦!林放,记得要送我礼物哟,等你选好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焦娇,林放暗自松了一口气。
    焦娇这个女孩子,当朋友,那真是没的说。
    大方、热情、肯帮忙,有她这样一个朋友,生活都变的多姿多彩起来。
    可要是换成跟她处对象……
    林放想了想她经常跳舞练就的好身材,还有那随意劈叉,想怎么扭就怎么扭的一双美腿,忽然感觉,好像处对象也挺不错的。
    不错个啥!
    林放摇摇头,赶紧把想跟焦娇处对象的念头赶出脑海。
    他感觉,再这么和焦娇相处下去,搞不好,他就要快沦陷了。
    谭友琴这边证据已经调查的差不多,只等发酵一段时间,从远方医院拿到她的精神、心理鉴定报告,就可以直接找她摊牌。
    现在,也就到了下一个环节……对施文城夫妇的调查取证。
    这次调查,主要是针对施文城的现任妻子,卢美娟。
    根据施文城出示的种种证据来看,他的现任妻子卢美娟虽然不能生育,却极富爱心,为人通情达理又勤俭持家。
    按理说,有这样一个后妈,对施小鹿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但凡事都有例外,没有深入调查之前,谁也不知道,卢美娟是真就这么好,还是表面上挺好,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幅面孔。
    古朋飞做事很认真,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金钱的奴隶,有钱人的帮凶。
    所以,这才有了接下来,针对卢美娟的调查取证。
    对于这个环节,林放很是疑惑:“古哥,我怎么不知道接了案子,还要反过来调查委托人的?”
    “理论上,没有这个环节。”
    古朋飞冲着林放龇牙一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怪癖,我不希望稀里糊涂的帮了坏人,所以每次接到案子,我在调查完对方当事人之后,会掉过头来,再调查一下我的当事人。这件事并不是必须做的,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先回律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放摇头道:“古哥,我还想跟你多学一点东西,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瑞新会计师事务所,根据施文城提供的资料来看,他的现任妻子卢美娟,是瑞新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我们过去打听打听她的为人!然后再去他们居住的小区,看看他们的邻居,对施小鹿的这位后妈又是什么评价!”
    一天跑下来,林放才知道,调查取证是多么辛苦,多么繁琐的一件事。
    跟踪施小鹿也好,调查谭友琴也好,除了多花了一点时间等待,林放需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也就没觉得调查取证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想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他们对卢美娟的看法,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太多精力,甚至有时候为了从别人口中得到一句真实评价,还要冒充各种职业人士。
    一天忙完,林放都不知道自己变幻了多少个身份。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坚持这么干下去,不用太多时间,最多一年,恐怕都能堪比职业特工,完美的假扮各种职业从业人员。
    古朋飞看出林放的困倦,也就没有要求林放当天把调查文件整理出来,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
    他是这么说的:“林老弟,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偏执,比较认死理,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够圆滑,但是这是我的坚持。我当律师,原本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为人民主持正义。如果你不习惯我这种办事风格,你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吴律说,到时候可以帮你换个搭档。”
    古朋飞的做法有错吗?
    当然没错!
    林放很佩服他的偏执和坚持,但也仅仅只是佩服罢了。
    跟了古朋飞几天下来,林放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在鼎泰行这样的顶级律所,古朋飞这样一个骨干执业律师,居然混的要开哈弗。
    国产车没什么不好,只是以古朋飞这样的社会精英,开更好一点的车,才符合大众对他们的认知。
    实际上也是如此,古朋飞开他那辆哈弗,很多地方都进不去,最后只能换乘林放的大牛。
    结果就是林放开着大牛,横冲直撞都没人管,古朋飞很礼貌的按规矩登记,却连门都进不去。
    有时候,真不能怪人狗眼看人低。
    人心如此,人性如此。
    林放累了一天,原本打算直接回家,不知怎么的,想到施小鹿小区的那条小巷,他不自觉的就把车开了过去,打算看看这里的路灯修好了没有。
    把车子停在了附近,林放步行来到小巷,看到路灯昏黄,重新亮了起来,心头一松,微微一笑,就打算回去。
    不想,有人在他背后小声问了一句:“哥哥,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林放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的转身,却看到一张低着头,十分胆怯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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