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蓝阙自坐上公交到摊开理综大卷,满脑子都在帮周衍编排合理的过去。有没有可能是互殴?或者轻轻推搡被以讹传讹?再不成替人顶罪?
    算了算了。
    她拍拍脑门,将胡思乱想赶尽,开始奋笔疾书。一时间偌大的教室只剩书写和翻卷的声响,偶尔桌椅挪动,偶尔咳嗽吸鼻。
    何宁粤站在教室后方的角落,不时瞥一眼李蓝阙,他总觉得这丫头在走神。今天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越发好奇起来——她那么怕热,偏偏还要套一条厚长裤?即使教室冷气充足,她衬衣后背靠近腰线的地方明明已透出汗湿。
    他踱步向前,伫立在她斜后方。
    李蓝阙自己何尝不难受。两条腿像裹在蒸笼里,汗气被收口的裤脚挡得严严实实,萦绕在裤管,绒面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更遑论她已经湿透的私处。她生怕液体在屁股上洇出痕迹,只能紧紧夹住腿根。
    只是夹住了却想起方才周衍触在那里的啧啧水声,异样的感觉缓缓从下体向上攀升。
    她怕是疯了,考试的时候竟然出现这样的思想滑坡!
    她掐一下自己强制镇定,将题目一字一句默读出来,只是越努力越吃劲。左脚后蹬的姿势使双腿些许岔开,交叠压紧,更为致命。一股类似却不同于周衍抚摸的快感逐渐明晰,比起纯粹的快乐更钝感,同时掺杂尿意,缓缓盘旋,小腹随之酸慰起来。
    就在她头昏脑涨闯入夹腿的奇妙世界时,殊不知所有细节被人尽收眼底。
    何宁粤跨步向前,伴着他的一声佯咳,李蓝阙如闻当头一惊雷,手中的笔重重摔在桌面上。震耳的声音一直在李蓝阙耳边回响。遮盖了闭卷铃声、桌椅挪动和人群涌动。
    数学组办公室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飘飘荡荡。
    乐观点想,没准小舅舅并不知道她在干下流的事情,只是日常提醒别走神呢?
    ——一个月前,李蓝阙还能这样说服自己,但经历那次亲眼目睹后,她有理由相信,小舅舅涉猎广泛、知识面丰富,轻易就能看穿她那点猥猥琐琐的小动作。假设事实果真如此,她最好现在就开始谋划离家出走吧。
    “你站在门口有事?”
    李蓝阙一瑟缩,头摇得像拨浪鼓。头顶传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她只敢盯着对方的鞋子,灰色的翻皮低帮鞋,露出骨骼分明的脚踝。
    仿佛自己出轨了似的。
    “去买两个冷饮。”
    何宁粤垂眸打量面前的小人儿,见那片汗渍尤为嫌弃,伸手塞了一把硬币给她,便转身要走,李蓝阙突然一慌,伸手想挽留,却将他整整齐齐扎腰的衬衣下摆拽了出来。何宁粤见她还想给自己塞回来,忙后撤一步按住她的小手。
    李蓝阙捏着口袋里的硬币,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想问问你要去哪……”
    “我去楼下抽根烟,”何宁粤系好小腹位置弹开的纽扣,将烟和火机掏出来握在手里,“你别乱跑,等我回来。”
    感应灯光一路次第亮起,发出轻响,豁然明亮的走廊有些耀眼。看着舅舅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李蓝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朝反方向的自动贩卖机走去。机器制冷的嗡嗡声和办公室里的轻语令她有些昏沉,以至于一张2寸照片从口袋滑出都没有知觉。她举了两个易拉罐贴在脸颊降温,来来回回踱步将那片硬纸踩在脚下。
    李蓝阙觉得舅舅走了可能有一条烟的时间。他回来时,冷饮已经被她的体温加热,红彤彤的脸满是铝罐冷凝的水渍。她递出去一罐,起身跑到办公室拿上自己和舅舅的包,将冷饮一口气喝个见底。忙着打气嗝的她没有发现小舅舅将一张照片吹净,插进了前胸口袋。
    何宁粤接过提包,慢悠悠地挑起拉环呷一口,觉得不太对劲,“李蓝阙,你买的是什么?”
    李蓝阙捂住自己的嗝,一股酒精气味从喉咙冲进鼻腔。她睁大眼睛眨巴眨巴,何宁粤就知道她又没干好事。他转动罐身,就看到了醒目的度数提示。
    怪他自己。怪他自己。
    “走吧,今天没车坐了,”他无可奈何,“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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