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沐阳、许冬二人的谈话毫无营养,好在有天冶子这个人精调和气氛,倒也聊的不错。
    双方都不动声色,于是席间气氛融洽,觥筹交错。
    然而张清和这一顿早点却吃得膈应,他终究没有取那玉簪子。
    玉簪子一取,话头便顺势给摆到了明面上,他不知晓何沐阳和许冬会作何反应,但至少气氛是尴尬的。
    他本是不忧心这个小麻烦的,但是进院之后的第一眼,使他改变了想法。
    “不知张少郎要的灵衣和长剑形制如何啊?”
    天叶子抚着乱糟糟的胡须,装模作样向他问询着,倒也像正事。
    “灵衣制成一件内衫便好,长剑的话,剑长三尺,外观形制不必太过张扬。”
    张清和沉吟许久,作了答复。
    平日在院里常穿学子青衣,炼制一件灵器衣物作防身之备,也不必要标新立异,况且内衫是无论何时都能够穿的。
    至于长剑,镔铁剑他用的顺手,长度形制就按这个来并无不妥。他不爱太过张扬的繁饰,内敛一点就好。
    许冬眼前一亮。
    “张兄可真是个眼光卓绝的,长安城里除了老宗师,炼器的师傅们多喜浮华,所制的灵宝外观夸张的很,就连素境的灵宝也能装点成法宝道器的唬人样子。
    这也是除了炼器水准之外,我等世家子甚是推崇老宗师缘由之一啊!”
    这麻脸公子终于插得上话,恭维了两句,赚了个一炮双响。
    何沐阳顺势将那把带着刀鞘的直刃唐刀递上前来,给张清和一观。
    稍稍一抽,一汪清虹映入眼帘。
    张清和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艳,于是得到反馈的器主和炼器师眼里都有了满意的神色。
    然而天冶子这人,虽然贪财了点,水准却没的说,张清和不得不赞叹佩服。
    这两人的满意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张清和的惊艳却是实打实的。
    他又以玉筷捻起一团糕点,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品味,细嚼慢咽又顺了一口灵茶后,又对天冶子说道:
    “不过清和斗胆,还想向老宗师提一个请求……”
    “哦?不知张少郎还有何要求啊?”天冶子疑惑。
    “清和有个癖好,不太喜爱用异宝炼作的灵宝,可能得累了老宗师,请您用些天生地养的灵材施为,炼成了这柄灵宝长剑。”
    “这是为何啊……?”天冶子有些纳闷。
    “哦,个人习惯罢了。”
    虽然槟铁剑他勉强可以接受,但是一想到大多数异宝灵视下那般对不起观众的本相,再联系到以往的攻伐斗战无不是开着灵视的状态……
    他可不想和太阴星君一样拎着根发黑蜷的手指大杀四方,那也太惊悚。
    虽然那柄缺月刀是异宝。
    “也好,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天冶子满脸堆笑。
    “既然我的事处理完了,这早点也吃的差不多了,那承蒙老宗师招待,我就不久留了。”
    张清和笑眯眯地起身,合拢大袖。
    “嗐,饭菜粗陋,让张少郎见笑了……”
    “岂敢岂敢……”
    张清和应承一番,又转头向何沐阳与许冬施礼。
    “两位今天这也是来取器,还是来等人啊……”
    “等人……”
    “自然是取器……”
    自不必说,前者是许冬,后者是何沐阳。
    见到张清和一脸疑惑地睁大眼睛,又将长安塾的玉佩收入玄囊之中,何沐阳干笑道:
    “既是取器,也是等朋友。”
    “哦……”张清和表示了然,微微颔首。“那就不打扰二位了,万一要等的朋友来了,我在场也属实坏气氛。”
    “张兄说的哪里话,我等巴不得张兄多留一会呢。”
    何沐阳堪堪说完这句,就见着张清和对着他扯了个笑,再没言语。
    这青衣丹朱少年豁然转身,两只青色大袖挡风飘飞,从容踏步而去,宛若神仙中人。
    自始至终都没有提那玉簪。
    何沐阳满脸的堆笑顿时转为如霜般的冷漠。
    许冬也不蠢,见他的情绪变化,马上便明了了何沐阳昨日和今日里要等的人正是张清和。
    天冶子对着何沐阳笑了笑。
    “何少郎,还等吗?你要等的人,恐怕是今日也不会来咯!”
    何沐阳面沉如霜,大袖之下的拳头拧了拧,又听见天冶子的提醒,不便发作,于是拉起许冬。
    “哪里哪里,这两日实在是叨扰老宗师了,既然等不到了,那就不等了吧!”
    随即也如同张清和一般拜别,往门外去。
    “沐阳,你这几天究竟怎么回事?自从上次来天冶子这取器后就如同魔怔了一般。”
    许冬疑惑道。
    “青萝的玉簪……到了天冶子手上。”
    何沐阳边走边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知会许冬。
    “怎么会?难不成青萝已经找着了,还顺道来了天冶子处委托了把件簪子?”
    许冬言语中很是高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可我家老爷子得到风声,镇妖王这两天就要从镇安关回来……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何沐阳死死盯着许冬,如同一只抓狂的困兽。
    许冬被吓的后退一步,还没等他回答,何沐阳就继续说了下去……
    “镇安关北拒十万大山妖族,是仙唐李氏宗族职责所在,非服丧吊唁,主将不得回转!你说……死的会是谁?”
    “你是说……你是说青萝她……”许冬脑子转过弯来,有些哽咽。
    “天冶子是个会打太极的,明里暗里提醒了我,张清和便是簪子的持有者。以青萝对谢鹿鸣的恋慕,这事绝不可能交由他人经手,张清和有问题。”
    “不……不对,张清和一个人没法引导青萝干这么出格的事儿,他身后还有人,他身后还有人……”
    何沐阳手负在后面,来回踱步。
    “那他也许是好心,不然何必来炼这簪子,给咱们把柄呢?”
    何沐阳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又马上被一抹深邃的幽黑包裹,脸上青筋暴起,狂躁道: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一定是青萝罹难的推手,他还有盘算,他定然还有盘算……”
    许冬懦弱地待在何沐阳身边,只觉得这样的何沐阳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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