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一个白发苍苍,看起来很有学问的老者在几个中年男子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老者武功不高,或者说没啥武功,走得急了,都有些气喘。
    但他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黑衣卫士,却是毫不客气,甚至手指头指到别人的脸上去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
    “谁给你们的权利?!”
    “这里是国子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知道现在抓的都是什么人吗?他们是国子监的学生,是文官种子,是陛下的学生。
    放手!都给本官放手!”
    老者怒气冲冲,一点都带胆怯的。
    众黑衣卫士虽未放手,但也将眼神看向江平,等待命令。
    “本官带他们进来的,老头,你是谁?”
    江平抱胸问道。
    老者冷哼道:“本官乃是国子监祭酒,你是何人?敢带兵冲撞国子监?”
    江平道:“本官武道司司长,他们冲撞本官,我帮忙管教一番,不用感谢。带走。”
    这时候,他也没心思逛什么国子监了。
    “谁都不许走!”
    老者张开手拦住众人,大声道:
    “他们是老夫的学生,谁都不准带走!任何人想要从国子监带走一个学生,那就先从老夫身上走过去!”
    江平:“……”
    得了。
    看这位祭酒大人来得这么及时的样子,看来幕后算计他的人都算好了。
    面前这位祭酒大人看起来没什么实力,但得罪了这位祭酒大人,就相当于得罪了天下大半的读书人,还有朝堂的衮衮诸公。
    毕竟朝廷上的那些人不少都是从国子监走出去的,或许还得叫面前这位祭酒大人一声老师。
    若是朝臣激涌,不一定给赵皇什么借口。
    这下子倒是搞得他进退两难了。
    若是强硬一点,不一定这位老人就真跟他拼命了。
    可若是软了,他心里又不痛快。
    果然阴谋这玩意,就是一串带一串的。
    江平有些心累,他问道:“你想怎样?”
    老者回道:“放了他们!他们是国子监的学生,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你们不能抓他们!
    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想要抓他们,拿京兆府的缉拿文书来!拿刑部的文书来!”
    老者伸出手,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江平有些好笑道:
    “也就是说他们刚才骂了本官,还诋毁本官名誉,我还不能动他们喽。”
    老者见江平愿意讲道理,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大赵立国至今,还从未有言论治罪的先例,便是陛下治国施政有了遗漏之处,士子们也能议论指正。
    你难道比得上陛下?
    至于说什么诋毁,你尽可报官,让官府来拿人问询。
    若官府查明,他们真是对你名誉造成了损伤,不用你说,老夫也会令他们对你赔礼道歉。”
    江平摇摇头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啊,我不太想听。”
    “拿人,带走。”
    “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
    黑衣卫士拔刀,众多士子噤若寒蝉,跟个鹌鹑似的一缩再缩。
    他们本以为祭酒大人来了,就能阻止这位传说中的魔王。
    可看这模样,魔王不愧是魔王,连祭酒大人都不给面子,一眼不合还要动刀子。
    他们有些人都闭上了眼,害怕待会看到血溅当场的场景。
    老者见拔了刀,面色一急:“你敢?!”
    江平呵呵一笑:“我有何不敢?”
    “他们不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难道我会在乎这些吗?”
    “老人家,你还是让开吧。我手下这些人都是些粗鲁汉子,出手没个轻重,要是不小心伤了你,那就是罪过罪过了。”
    老者却不相信江平真的敢伤他。
    如果说宁王世子靠的是他皇族血脉,那么他就是靠着是自己和身后千千万万的读书人。
    他们执掌喉舌,若不想遗臭万年,就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不过江平哪里会在意这些。
    反正自打天柱山一役之后,他的名声不管自己怎么洗,都好不到哪里去了。
    除非他愿意当众大义灭亲,和七夜划清界限。
    但他傻了才这么干。
    天下人的声音,比得上七夜的一根手指头吗?
    这么粗的大腿不要,要什么名声,脑子傻了才干这种蠢事。
    所以……
    江平随手指派了两个手下道:“小心点,别伤了这位老人家,其他人继续。”
    “文博士!”
    老者恳求的目光看向夫子道:
    “你如今也是国子监的人,难道就坐看他带走我们的学生?”
    他知道夫子的厉害,是个绝顶的高手。
    不过之前因为门户之见,底下的那些司业,博士,教授看不惯这些江湖出身的人,还约了文斗一事,他是知道的。
    对此,他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也就是默认了。
    夫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他们都约好三天后打一场了,这会儿想起他是自己人了。
    不过老者发话,他也得做个姿态出来,毕竟以后还得在这儿混。
    虽然他知道江平肯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就是了。
    但他还是看向江平,劝道:
    “江大人,不若就给祭酒大人一个面子,先放过这群小辈,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这些小孩子计较嘛。”
    江平给了夫子一个眼神。
    夫子讪讪一笑,给了老者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老者眼神一滞,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想怎么弹劾的奏折了。
    这就是没有自身武力的悲哀。
    不管事后如何报复,可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且慢!”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花匠似慢实快地走了过来。
    只不过两个字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花匠戴着一顶破毡帽,手上拿着一把修剪枝叶的小剪刀,衣袖上沾着些许泥土,打扮很是普通寻常。
    “老丁!”
    “他不是咱们院的花匠吗?”
    “是了是了,这一定是隐藏在我们国子监的大高手,平时就是负责保护我们的。”
    “我就说嘛,偌大的国子监怎么会没有几个高手,容许这些外人胡来。”
    “哎呀,那一次我还骂了老丁,他会不会记仇?”
    “可惜了,我与老丁擦肩过几次,竟然没有发现他还是个高人。”
    “呵呵,若是被你发现了,还算什么高人。”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情绪变得兴奋起来,眼神也颇为期待,似乎就要目睹一场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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