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经被秦爷发现了。”卫川苦涩的。
    这个秘书跟了他十几年了,从他初入仕途的时候,就跟着他卫川。
    如今他卫川已经四十多岁,而他这个秘书也有三十多。
    两个人对彼此都很信任,他这个秘书也从不会坏了事。
    这一次还是他卫川自己扛不住秦爷的质问,自己说了出来。
    但卫川觉得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愉悦了不少,仿佛心里面的那个心理包袱不见了,彻底的消失了。
    剩下的该怎么处理他,卫川已经索性不管了,只等待结果就行。
    “老板,既然被秦爷发现,看来我们免不了进监狱了。”秘书脸色泛苦的出声说道,自认为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卫川见自己秘书也是这般说的,觉得被秦爷发现,就没了任何希望,不禁好奇的问道:“在你眼里,秦爷是个什么人?”
    “你放心大胆的说,这里就我们两个。”卫川问完这句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秘书见卫川这样说,他也就没什么顾虑,直言不讳的说道:“老板,这位秦爷太死心眼。”
    “死心眼?”卫川心思一动,眉头一挑,好奇的继续询问下去。
    秘书郑重的脸色点着头,继续回答卫川的问题,说道:“就是死心眼,这个秦爷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觉得龙国离开他,就必败无疑。”
    “他时时刻刻都把百姓看的极其重要,可是难道连续两次舆论事件,还不能让这位秦爷明白一些道理吗?”
    “你守护的那些底层大众,在你自己出现舆论压力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屎盆子全扣在了秦爷头上,带给秦爷的舆论压力有多大,他自己应该清楚。”
    “这些人最喜欢恩将仇报,根本不考虑秦爷是如何庇护他们,是如何帮他们守护正义与公平,是如何帮龙国御敌于国门之外。”
    “他们只想图一时的嘴痛快,把所有的个人的失败以及对富贵阶层的憎恶,都发泄在了秦爷身上。”
    “这就是多变的人性,在这种情况之下,秦爷还继续死守这些人,值得吗?”
    “所以在我看来,秦爷就是个死心眼,不懂变通的人。”
    “总想替普通大众说话,可他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了权贵阶层,不管是寒门权贵,还是世家权贵,都是权贵,大家没有任何不同。”
    “他若不是权贵,如何有那么多钱?如何一言而决?如果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他总想守护公平与正义,殊不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最大的不正义!”
    秘书这样说话,话语可谓是狠毒之极,却又很有道理,就连卫川自己都一时间无法反驳什么,也只能点头,深以为然。
    秘书的话没有任何错误,不管是寒门权贵,还是世家权贵,既然达到了这个阶层,你已经和底层没有了任何关系。
    这种时候若是还继续守护公平与正义,那么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与不义。
    “秦爷的心是好的,但就是太幼稚。”
    “或许秦爷有很多生死经验,体验过一般人没有体验的生死危局,对敌人下狠手,杀人不眨眼。”
    “但这些都不能让秦爷的心变的成熟,真正让人变得成熟不再幼稚的,是人性。”
    “秦爷什么时候真正的看透了人性,才会真正的成熟起来。”
    “说到底,秦爷也不过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卫川说到这里,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这才记起来,秦爷不过是二十六岁的小伙子而已,连中年人都算不上,幼稚也是常事。
    再想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和秦朗差不多大小,可做起事情来,比秦朗还幼稚。
    “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到底该如何处理我,我也不知道。”卫川此刻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他已经任命了,不管最终上面怎么处理他,他都接受。
    谁让他贪了钱,谁让他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切的报应和后果,他都一应承担。
    “老板,我去给您泡茶。”秘书并未多说什么,既然老板静观其变,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对于他这个秘书而言,老板就是他头顶的天。
    若是天塌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没什么的。
    秦朗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卫川办公室之后,秘书对他的评价,卫川对他的分析。
    此刻的秦朗心里面很是烦躁,没有任何兴趣去处理贪污之事。
    索性一个电话打给了冯仑,该告诉后者的,秦朗全都告诉了冯仑,让冯仑自己去处理去调查。
    冯仑身为乾省的纪律大臣,他本就责无旁贷。
    然而这件事涉及到了新上任的经济大臣,所以冯仑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撂下秦朗的电话之后,直接奔着大高员的办公室走去。
    他要把这件事全细节的汇报给沈丰都,让沈丰都决定,此事该怎么做。
    毕竟说句不客气的,新上任的经济大臣,可是沈丰都的嫡系,是他亲自带出来的手下。
    沈丰都从经济大臣这个位置,火箭一般蹿升到了大高员的位置。
    自然他的得力干将,他的嫡系就成为了新的经济大臣。
    但是这个嫡系干将,还没有坐稳屁股上的位置,就涉嫌这么大的案子。
    冯仑对此自然是一万个愤慨,恨不得立马将这个人拿下,但他说的不算,沈丰都说了算。
    来到沈丰都的办公室,冯仑将此事汇报给了沈丰都。
    沈丰都此刻正在处理文件,尤其是政事堂拨给乾省的五百亿,已经全部到位了。
    这是前几天,古晟铭以宰相的身份视察之后,对他做的承诺,已经兑现了。
    这五百亿的投资进来,对乾省的经济有很大的推动意义,而且能够制造很多新的岗位,让很多劳动力充分的得到利用。
    就在这个时候,冯仑汇报上来的问题,让他头都大了。
    因为这五百亿入账之后,直接打到了经济大臣所在的部门账户里面,由经济大臣负责保管这笔钱。
    这个时候,冯仑告诉自己,这个新任的经济大臣有问题,他沈丰都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沈丰都沉声一喝,目光紧紧的盯着冯仑。
    然而冯仑早就料到沈丰都会这么说,甚至料到沈丰都会保护这个新的经济大臣,心里有些发堵,但还是要说下去。
    因为这涉及到公平与公正的问题,决不能马虎。
    “这件事是秦爷交代下来的,秦爷手里面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已经证实了,我们这位新的经济大臣涉及贪腐。”冯仑目光凝重的望着沈丰都出声。
    沈丰都头大如斗,一个冯仑就已经是个难对付的主了,尤其是这个冯仑只认准死理,根本不管其他。
    秦朗更是这样的一个人,谁都不能越过他的这条红线。
    “老板,程高员来了!”
    就在这时,沈丰都的秘书走了进来,脸色凝重的汇报给沈丰都。
    “让他进来。”沈丰都点了点头,示意秘书一眼。
    “真是不经念叨,说谁,谁就来了!”冯仑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善之色。
    他们刚聊到这位新的经济大臣,结果这位经济大臣就过来了,仿佛算准了一般。
    冯仑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发寒。
    程甲满脸笑意的走进办公室,还不足四十岁的他显的格外的年轻俊俏,一身灰白色的中山装,一点都不显老。
    看到冯仑也在办公室之后,程甲的脸色更是笑意浓郁。
    “沈高员,老冯!”
    程甲面带笑意的和两人打着招呼,称呼沈丰都自然不敢直呼其名,要称呼尊称。
    至于冯仑,就无所谓了。
    他和冯仑同属于一个级别,而且在政事堂的排名也都是很靠前的,所以不存在不尊敬的问题。
    “哼!”冯仑将头转过去,看到程甲,就仿佛看到了无数孤儿和孤寡老人拿着白旗喊冤的一幕幕。
    “老冯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案子,想让你帮我查一查!”程甲似乎没看到冯仑眼中的不善和厌恶,依旧面带笑意的出声说道。
    然后在沈丰都的好奇目光之下,只见程甲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大堆厚厚的文档,全部递给冯仑。
    冯仑本不想看,但是看到文档里面的内容,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程甲这个时候脸上凝重下来,沉声说道:“老冯,我的秘书涉险贪污,已经被我发现实实在在的证据。”
    “这里面还包括了东江市政事堂的几个高员,通州市的几个高员,包括南江市,以及舟山市。”
    “这些本来要下拨的费用,全部被这些狼心狗肺的人给贪污了。”
    “老冯啊,我们做高员的一定要秉持心正,不贪不污。”
    “这件事还请你严肃处理,还这些孤儿院,养老与敬老院一个公道!”
    程甲这话说的很是硬气,也很是直白和高大上。
    可这让冯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原本秦朗告诉他的情况,贪污的是程甲。
    但是现在程甲大公无私的把资料都拿来了,一切证据确凿,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冯仑想质问程甲几句之前,沈丰都在一旁笑道:“程甲有心了,有这样的秘书一定要严肃处理。”
    “老冯,这件事你好好处理,好好调查。”
    “不管涉及到谁,一定要严惩不贷。”
    “行了老冯,你先出去吧,正好我和程甲研究一下五百亿投资的事情!”
    沈丰都不容多说,就把冯仑给赶了出去。
    冯仑攥着一大堆的资料,站在走廊望向办公室大门,沉默许久。
    最后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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