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声谢是诚心实意的。即是谢严恪替她留一条命的考量,也是谢之前严恪救下展臻的恩情。
    说也奇怪,她一直都知道这位汝阳王世子对她有成见,可一而再再而三,总是这位在帮她。
    他救过她的性命,也救过展臻的性命,她这一路走来,已欠了他许多恩情。
    对于她的感谢,严恪面上没露多少表情,却问道:“若洪水如期而来,你回京之时,便是加官进爵之时。如今你大哥也已回返,你有什么打算?”
    严恪问的,自然是展宁与展臻如何解决彼此身份的问题。
    之前严恪救下展臻之后,展宁便依着之前的许诺,将自己与展臻被钱氏勾结外人暗害,展臻坠崖失踪,自己不愿便宜了仇人,铤而走险冒名顶替兄长的事告诉了严恪。
    除了自己是重生,以及自己与严豫那些说不出口的纠葛外,她全说了实话。
    甚至对于林辉白,她也坦然了自己真正的心态。
    “世子因为辉白的事情,认为我薄情算计,我并不狡辩。在生死之间走一遭,再回头去看,我与他过去那些情谊,终究比不过自己与母亲、兄长性命来的重要。我这人,或许从骨子里便来的世俗。”
    她本以为严恪会因此对她更加轻鄙,却不想对方难得地没有露出轻视的神情来。
    严恪并没有评判她的对与错,之后也未与她说起任何有关的话题。
    直到此刻,才算他第一次问起她。
    第七十章
    因展臻在内间,展宁与严恪说话的音量并不高。
    得严恪问起今后的打算,展宁微微笑了笑,小声道:“此次如能安然返京,大哥必然是要先恢复身份的。至于我……毕竟是已死之人,要死而复生,还得从长计议。”
    当日展臻坠崖之后,她冒名顶替,坠崖尸骨无存的人,便成了她。
    她毕竟是侯府嫡女,死之后,衣冠冢还是有一座的。
    眼下,死了的人突然复生,怎么也得体谅下周围人的心情吧?
    而且女儿家重名节,她“坠崖”后失踪一年,音讯全无,贸贸然回去,就算人活了,无数的闲言碎语也能压死她。
    她可不敢忘了,她那位祖母,为了靖宁侯府的名声与利益,可以狠到何种程度。在汪氏眼里,一个失了名节和清白的侯府嫡女,日子定然是很难过的,甚至还会带累张氏和展臻,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展宁说着话,又想到了严恪与林辉白的关系,顺便解释了一句,“至于我和林辉白的婚约,世子大可不必担心。我与他既已没有当初那般情意,便不会再误他。”
    以林相的地位,林家的门第,即便她找了个好的办法解决自己“失踪”一年的事,林家恐怕也是想要解除婚约的。
    恰巧林辉白已被外放,到时候鞭长莫及,她再暗中推一把,要想解除婚约并不困难。
    难得,只是如何解得面上好看些罢了。
    展宁解释这一句,是因为严恪一贯对她有成见。认为她品性不佳,罔顾林辉白的情谊,还与严豫纠缠不清。不想严恪误以为她恢复身份后还会攀着林辉白。
    只是她话出口,严恪却没什么表露,只是目光沉静如水,在她面上落了好一阵,才突然冒出一句,“温太傅的女儿温茹,与她的夫婿颜仲衡,都是当代儒学大家,两人常年游学各地,上次离京的时间,倒与你出事时差不多。他们眼下还未回京,此番温太傅之事若有个了解,温茹定会感激你。你可以从他们身上着手。”
    展宁听了严恪的话,先是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却有些不明白严恪的用意。
    若她没猜错,严恪那话,是在给她支招,让她借温茹夫妇之手,解决自己“失踪”一事?毕竟温茹与颜仲衡这样的名士,名声是极好的,若自己出事后是被他们给救了,又一直跟在他们身边,那她的名声问题,可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她怎么觉得,从她坦白展臻的身份后,严恪对她的态度,比起以前来,莫名友善了许多?
    展宁这般想着,望向严恪的目光里便带了几分疑惑,严恪给她瞧得似有些不自在,自展宁手中收回方才的折子,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送你兄长出城,早些休息。”
    展宁瞧着他面上淡淡神情,以及那双桃花眼下的暗青色,嘴角不觉浮出些笑意,“这几日烦劳世子,世子的恩情,我铭感五内。”
    翌日上午,方陌和晏均收拾好了行囊,严恪这几日来费心收罗的寿礼也被一一抬上车。
    方陌与严均共乘一车,连安则驾了满是大小箱子的那辆车,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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