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证物、证人一应俱全,可又显得异常刻意。
    若不是汝阳王被愤怒和偏见蒙蔽了眼,应该能瞧见这种诡异和刻意。
    但是他没有。
    而从始至终,严恪看着这一场闹剧,没有为自己辩驳,脸上表情也未有多少更改,一直挂着一些冷冷的嘲弄,看向汝阳王和何侧妃等人的目光也匆忙了讥诮。
    他这般桀骜的表现,落在汝阳王眼里自然是异常刺目的。
    特别是在牵机□□连同严恪生母的画像被送到汝阳王面前的时候,汝阳王彻底爆发了,他将两样东西一并扔到严恪脚边,“逆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严川是你弟弟,不过和你争执了几句,你便下这等毒手。你不就是怕你皇祖母病重,他威胁了你的世子之位吗?你和你母亲心肠一样歹毒,令人生厌。”
    严恪原本只是静静站着,不反驳也不抵抗。
    从宫里回来开始,他整个人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疲惫。那股疲惫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展宁看得十分心疼。
    展宁知道,严恪此时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抵触,汝阳王的偏袒早就教他寒了心。
    不过再多的沉默,也有被点燃的时候。当汝阳王骂严恪与他母亲一般心肠狠毒,又将那画像丢到地上,牵机□□洒出污了画的时候,严恪终于发了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王骂我倒也没什么。但敢问父王,我母亲做了什么歹毒的事情,让你如此痛恨?比起一个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续弦另娶她族妹的丈夫,她似乎更要不值当一些?”
    严恪说话之时,目光里的讥诮浓得快要溢出来,话语里也别有意味。
    展宁对汝阳王府这些旧事从来只知道皮毛,如今听严恪的意思,似乎还有更深的故事在里面。
    但不管当年的事情究竟有何隐情,如今激怒汝阳王并不明智。许是因为太后的缘故,严恪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失了一贯的冷静。展宁忍不住牵了牵他的衣袖,担心地看着他,示意他暂且冷静一下。她一面蹲下身,拿手帕拂去画上沾染的□□,想要将画捡起来。
    但她才伸出手去,便被严恪一把拉起身。
    “阿宁,别碰那药。”
    严恪的动作是急切的,声音也有些焦燥在里面,生怕展宁沾惹了牵机。
    但他自己却取过展宁手中的手帕,将污了的画卷小心擦干净,然后卷起来拿在手中。
    他方才的言语和眼下的动作惹怒了汝阳王,汝阳王怒道:“不知悔改的东西。当年也罢,如今也罢,你们不就是怕严川夺了属于你的东西吗?当年的事我作了罢,如今我却不能再袒护你下去!我明日便上书陛下,夺了你的世子之位,由严川承袭!”
    汝阳王说出前半句的时候,何、容两位侧妃面上都露了一点隐约的欣喜。但等听说他要将世子之位给严川之时,两人那一点欣喜又转了黯然。
    展宁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心头边将这些反应记了下来。
    之后,她忍不住与汝阳王道:“父王,阿恪是你的儿子,四弟是他的弟弟,之前他和四弟虽有些不愉快,可阿恪不是记恨这种小事的人,更不会做下谋害四弟的事。他方才顶/撞你,是因为担心皇祖母,还请父王体谅阿恪的孝心。”
    展宁意在缓和父子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她话还未落音,严恪已拉起她的手。
    他在与她说话,目光却投向汝阳王,“阿宁,不必解释了。父王要怎么想,我管不着,只是这世子之位,我一点不在乎,夺了便夺了。”
    严恪不顾时机火上浇油,冲动得展宁几乎都要不认识他,大概事涉母亲和祖母,谁都不能冷静吧。
    而汝阳王是不可能体谅严恪的。
    他怒声吼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绑起来,关到禁闭室,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见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严恪被汝阳王关入禁闭室中,不许人接近,便是身为妻子的展宁,也不能探看。
    汝阳王第二日还果真上书与景帝,道是严恪忤逆人伦,不顾兄弟情分,要夺了严恪的世子之位,由严川承袭。
    按理来说,严川也是嫡出,若严恪真做下谋害亲弟之事,汝阳王又坚持的话,这世子之位由严川承袭也说得过去。
    但景帝望着自己这个唯一的胞弟,却真心感到无奈和头疼。
    “别说阿恪也是朕瞧着长大的,以他的心性,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便是真的做出了,以母后对阿恪的疼爱,就她现下的状况,朕也不先能应了你。你可想过,若母后醒来要见阿恪,却得知这事,她的身体可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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