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玑实在喜欢,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女儿白嫩额角。
    宛盈备好汤羹后又回了房中,看见小孩儿手里的玉时,神情一怔。
    “怎么了?”沈天玑问道。
    “这玉,奴婢记得是皇上过去曾贴身带着的。”
    “那又如何?”
    帝后感情甚笃,对皇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宛盈恭敬续道:“据说这块玉不是普通之物,它原是可以号令皇家禁军的,一直跟随皇上左右,只是这几年不知为何弃之不用了。”
    “……这样重要的信物,如何能随意给婴孩儿玩耍的?”难怪,前几日在东华宫她拿起这玉细瞧,赞了句好看时,纳兰徵似乎神色有异。
    沈天玑拉开了婴孩儿的小小手指,正欲将玉取出来,不想她却立刻瘪了嘴哭起来。脆嫩的声嗓瞬间响起,小婴儿双目滚落下委屈地泪水,越来越多。
    “母后给别的物件儿你玩好不好?”她抱着孩子起身,走到抽屉前寻了数只各色玉佩宝石明珠之类,可仍然阻止不了她越来越凶的哭势,小小的人儿不知哪儿来的力量,哭嗓响彻殿阁。
    沈天玑极疼儿女,女儿一哭她便心疼的很,最后只得又重新拿了那玉,送到女儿手里。奇迹一般,她立刻就不哭了。
    宛盈笑着道:“小公主喜欢得很呢!皇上既然给了公主耍玩,想来是无碍的。”
    沈天玑给她拭了泪,又轻轻戳了下她柔柔的小脸,“真是小淘气。”
    结果小家伙还咧了小嘴呵呵笑起来。
    及至日暮时,天边流霞漫天,外间的暑热也逐渐褪去。沈天玑吩咐宛盈将贵妃榻摆到荷塘边上,又在旁边置了熏香,她便抱着小女儿坐在那里看荷花。
    很久以前禁宫在她心中是黑暗的代名词,可现在,这里却有她最爱的闲适悠然。她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和顾虑,只待在这片空灵的小天地里岁月安逸。
    纳兰徵到点绛宫时,天已擦黑,沈天玑尚在湖边。
    他远远望着她绯色背影,以芙蕖美景为衬,美得像一幅画。大步走过去,正瞧见她又拿了那翡翠玉逗小婴儿玩。
    大掌伸手夺过那玉,瞧了一会儿,又看了眼沈天玑望过来的一脸莫名其妙,淡淡道,“果真是想不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沈天玑道。
    眼瞧着小公主又要哭了,纳兰徵忙将那玉送到她手里。嘴上道:“没什么。”
    他伸手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她先时的位置上。他抱着她,她则抱着女儿。他们像一个和美之极的民间家庭,若非外人在场,大抵都不讲究君纲。他看一眼深暮的荷叶荷花,“朕记得,妍儿未出嫁前,喜欢泛舟采荷。如今怎么不采了?”
    她白他一眼,“泛舟采荷,那时候有两位姐姐陪着,如今只我一个,有什么意思?况且这样天真烂漫的事情,我都是两个孩子的母后了,做出来有些不像话。”
    两个孩子……他低头打量她一番,想到昨夜的紧/致,不禁勾唇笑道:“妍儿还年轻得很。”十八岁,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两年多时间里有半年他都是看得见吃不着的,他已经打定主意再不轻易让她怀孕。他本就儿女双全,也不忍让她总是经历分娩之痛,虽然她自己似乎分毫不在意。
    不过,此事很难拿捏精准……若为了避孕而委屈自己,他是绝对做不来的。
    不知为何,她被他这目光一看,总觉得浑身升起异样的热,正欲低头时,他就托着她的下巴吻下来。
    小公主已经睡着了,不然睁眼瞧见的便是父皇母后亲热缠绵的场面。
    沈天玑手里抱不住孩子,便来推他。他放开她,唤人来把小公主抱走。沈天玑见公主已经睡着,自己抱了一整日,也着实累了,故而未曾阻止。
    他忽然开口道:“今日朕陪你采荷如何?”
    她惊诧看着他,他已经起身,吩咐周宁福送来小舟。
    月色初上时,他们双双坐在小舟上,四周有菡萏轻盈,荷风细细。沈天玑随手折了枝荷花放到舟上,又将那宫灯放到花蕊中间,登时,整朵花都亮起来,花瓣清丽优雅的脉络线条分明无比。
    “好漂亮,像只花灯。”
    她自娱自乐玩了一会儿,转头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道:“皇上你看花呀。”
    人比花娇,为何要看花?他淡淡一笑,忽然把她从小舟尾部拉到怀里,搂住她吻得极深。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迅速燃起的热度,想到此刻还在湖上,吓得立刻后退。
    如今是在水上,她这样挣扎实在危险,他也不想放开她,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登时浑身一软。
    他趁机缠上去,解开她的衣带。
    或许是情景太过相似,她还未来得及羞怯,登觉这场景一阵熟悉,眼前忽然划过细碎的片段,骤然响起四年前的那件事来。
    月色,荷花,小舟,还有那枚女儿巴着不放手的翡翠玉!
    那年,她遇到的登徒子,给她的信物正是这块玉!
    再一想,很久以前常怀告诉她的,纳兰徵最开始看见她时,正是那年的姑苏,一算日子,可不正只差几日!
    他发现她神情不对,放开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红润柔软的唇,“想起来了?”
    “你……你……”她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是羞是恼还是别的什么,只皱着眉看着他。旁边的宫灯很亮,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容颜,不似四年前那夜的黑暗不清。于她来说,那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她回京后还差点起了念头派人去寻到那登徒子,想着定要狠狠惩戒一番才好。后来又因实在不好找到人才作罢。
    没想到是他?!眼前男子俊颜上满是灿烂笑意,又带着几分幽深。
    “你快给我解开。”她恼道,浑身无力让她无助,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却不听她的,反而凑得更近,一边继续解她的衣衫,一边与她低低道:“那块玉,原是朕送与你的信物。你没来赴约,还随手把信物扔了。”他转到她耳边,小声道:“让朕想了这样久,你可知罪?”
    “我……啊!”胸前的刺/激让她浑身一颤,极想逃开他的触碰,却没有力气。他一反平常的温柔,偏不给她解开。
    虽然知道四周有足够的屏障阻隔视线,此时又是黑夜,不可能有人看见。可夜风吹过,泛起一阵寒凉,这凉意告诉她这是殿外,她便羞愤极了。
    “妍儿知错了!求皇上恕罪……”先服软求脱身再说。
    “知错也没用。”他声音低沉喑哑,眸光幽深如夜,她衣衫褪尽,春/光乍泄。他紧紧压着她,态度坚决道:“朕要的是补偿。”
    其实就是耍流氓嘛!那件事说来是他不对,怎成了她的错?!可此时他霸道强硬,她哪里有丝毫还手之力?
    “宝贝儿别怕,”他又轻声抚慰道:“我在这里要你一次……你这回乖乖的……”
    激烈的一次。她咬牙忍住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呻/吟,承受着他的无限热情……
    最后他满足地亲她脸颊,给她穿上衣裳解开穴道,她凶狠地握着他的手咬下去……可终究是不舍得用力。
    ☆、第119章 故仇再遇人事非(上)
    冬日云层厚重,露下的一缕暖阳在翘角飞檐下一寸寸扩散,照着殿阁楼宇上的朱红连楹和彩画斗拱,鲜丽柔和。偶有数只雀鸟自庑殿顶掠过,发出叽喳脆声。
    碧蔓领着几个宫女回到凤宸宫时,难看的脸色才好了些,一径走到沈天玑所在的偏殿中回话。
    方才去了趟流霜宫,奉皇后之命送了些补给之物,不想那苏云芷不仅不知感恩,还满口胡言辱骂皇后。要依了她入宫前的火爆脾气,早就发作扇她了。
    去看诊的太医说,她这疯病是因心念郁结,若非放出冷宫好好疏散心情,单靠汤药内服用处不大。放出冷宫?她想的倒美!
    沈天玑正支了腮坐在案前,手上毛笔顿了好久,也没写下一个字。碧蔓在一旁禀报了苏云芷的事情,沈天玑仍是沉思的模样,秀眉微蹙,红唇紧抿,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碧蔓久未等到她的吩咐,“娘娘?娘娘?”
    “啊?”沈天玑醒悟过来,转头看到碧蔓,“你回来了?”
    碧蔓只得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娘娘您也太好心了,她那样儿的不知好歹,何必送她那些东西?”
    “跟个疯子计较什么?”她随口说着,略有些心不在焉,想了一会儿仍是写不出一个字,索性搁下笔,半倚在后座上。
    碧蔓诧异道:“娘娘是想写什么呢?奴婢走的时候您就开始写了,怎么还没写一个字呢?”
    沈天玑捏了捏额角,“唔,记忆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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