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布盖之后,妖异的红光照射下,老者的身形显得越发扭曲变形,整个人像是分裂成了无数的长条,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整个仪轨一片混乱,而且伴随着混乱的扩散,楚齐光发现越来越多的位置变得一片模糊。
    他心中想到:‘简直就像是被人打了码一样。’
    林兰则猜测道:“也许是因为李春易不愿意回忆这段记忆,所有这里展现的非常不清晰。”
    伴随着刺耳的尖叫、猩红的血光、模糊的扩散……
    眼前的鬼境在剧烈变化之中,再次回到了原先那书库的模样。
    但之前的那名怪异老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楚齐光发现自己此刻坐在了桌案之前,坐在了原先老者的位置上。
    一本本的书册堆放在他的面前。
    他的耳边传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北落天护持仪轨的那次失控之后……’
    ‘现场参与仪轨的423人中,其中252人当场死亡……’
    ‘71人遭遇严重魔染,化为魔物后被分别剿灭。’
    ‘99人在之后的半年内分别有不同程度的癔症,并在三年后同一天的子时自杀。’
    ‘在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年,我……是那423人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我想要弄明白……那天的仪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声音之中泛起了强烈的不甘和怨恨,似乎在向着天空的尽头发出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仙神要攻击我们?’
    ‘但自从那次仪轨失败之后,朝廷已经封闭了祭场。’
    ‘我只能靠自己……我要找到原因……’
    伴随着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楚齐光看到自己面前的书册开始缓缓翻动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翻动书籍。
    楚齐光立刻瞪大眼睛,努力去记忆着这些书籍中的内容。
    同时他心中说道:“小兰!你记忆左下那几本……”
    此时此刻,楚齐光和小兰似乎再次经历了李春易年少时的学习过程,各种各样的书册在他们的面前翻开。
    其中有些只是普通的史书、随笔、话本,有些则是蕴含了种种历史隐秘、邪教传承的古籍。
    如此多的知识迎面扑来,换一个武者的话也许很快就会走火入魔,彻底疯狂,就像是被不断灌入毒药。
    但对楚齐光和身为鬼类的林兰来说,却好像是享受着一顿饕餮大餐。
    这当中的绝大部分知识,楚齐光的愚之环中都毫无反应,但一旦有反应的话,往往就会回馈给他10个以上的恩赐,让他感觉到一阵惊喜。
    虽然实力上还没有立竿见影的提升,但是楚齐光能感觉到自己的底蕴在这种高强度学习下不断增长着。
    原本上一次厚积薄发的他已经将积累消耗大半,这一次正是再次积累的好机会。
    而就在这样阅读的过程之中,楚齐光的耳边仍旧时不时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那天听到的声音……看到的文字……不断在我的脑子里盘旋……’
    ‘他们就像是毒药一样……深深地刻入了我的骨髓……腐蚀着我的身体……’
    ‘……也许我应该准备一次仪轨……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楚齐光于鬼境之中好好学习的时候。
    鬼境之外的大林兰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墓葬,除了感受到其中的危险之外,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到其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吸引着她。
    ‘是因为楚齐光的关系吗?’
    ‘这个鬼境……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而如果将视线深入到鬼境深处的位置。
    就能看到在这处古墓的棺椁下方,一处巨大的地下祭祀场内。
    楚齐光在李春易记忆中看到的那枚‘导弹’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祭坛上,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
    永安19年,二月底。
    大雪山。
    妖国贵族的练武场上,密思日轻轻一指弹出,狂暴的罡风化为一颗颗气蛋,便将眼前的一块块巨石击成了粉碎。
    接着他右手化为龙爪,轻轻一个抓摄。
    伴随着威严的龙吼之声,罡气就如同化为了他身体的延伸,在他的操作之下,将眼前的碎石捏成了一团龙形。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还要多些张兄你提供的符水,我的真龙之体已经大成,操弄风云都是等闲。”
    张心晦说道:“大家都是皇天信徒,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如今你真龙之体已成,再服用符水的话,足以和那楚齐光争锋了。”
    提到楚齐光,两个人的面色都是一沉。
    密思日是为了国内的所有妖族同胞。
    最近数月来楚齐光经略蜀州,在玄寂山外坚壁清野、扫荡妖魔,妖国的日子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特别是入冬之后,几乎难以从蜀州的人类社会中获取食物。
    现在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妖族被活活饿死,甚至有妖相食的事情时有发生。
    想要改变这个情况,就必须要突破楚齐光的封锁。
    对楚齐光,密思日可谓是杀意冲霄。
    另一边的张心晦对楚齐光的恨意自不必说,更何况他沟通皇天,自认为得到了诛杀楚齐光的神谕。
    杀楚齐光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完成神谕。
    ‘只要完成神谕,再次获得神恩,说不定我也能冲出《人书》的限制,试着参悟《地解》,寻找进一步突破的机会了。’
    最近这段时间,张心晦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隐隐有所提升,对于《地解》似乎也有了新的理解,只是差了一些东西,才迟迟无法更进一步。
    密思日看着自己恢复原型的右手,心中暗暗想到:‘多亏了祂的帮助,我才完成了人龙转化。’
    ‘发动真龙之体后,我的武道已经超越了武道本身的限制。’
    ‘论起实力的话,现在的我……恐怕已经是天下武神第一了。’
    ‘甚至大部分入道仙人可能都不是我的对手……’
    想到这里,他的手掌缓缓握紧,感受着龙血在自己的体内奔腾:‘妖国将在我的手中发展壮大,以后没有妖怪会再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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