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流民的聚集地内,亦思蛮终于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楚齐光,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个月来,亦思蛮看着楚齐光进入草原、收服托娅等人,还有之后来到盛京城传播福寿章、教导一群小妖武功。
    虽然看着亲眼看着楚齐光做了这么多事情,但他却一直没弄明白对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楚齐光可能和大乾的关系……他心中也升起越来越重的怀疑,因为对方这一个月来根本没有联系过任何大乾高层。
    此刻看到楚齐光似乎关心起了城外的流民,更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楚齐光闻言笑了笑,说道:“带领妖族百姓致富啊。”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大家一起变得富裕起来。”
    亦思蛮自然不相信楚齐光这番鬼话,对方在他眼中是真正比妖魔还要妖魔的怪物,在大汉的时候便动辄灭人满门,聚敛钱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楚齐光却不介意亦思蛮的怀疑和戒备,他看着眼前流民们的聚集地,问道:“朝廷没有赈灾吗?”
    吉布奇怪地看了这位老师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哪里会管这种事情,草原上吃的东西总是不够的,听说以前跟着南下抢粮还能多活一些,不过那时候我太小,想去也去不了。”
    “后来和大汉和谈之后,粮食不能抢了,但边境的生意也都只有大老爷们能做,老百姓自然更没活路了。”
    就在楚齐光三人行走在流民聚集地的时候,突然有一名满脸沟壑的老猴妖走了上来,跪倒在地:“求三位老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吧,小的什么都能干……”
    楚齐光看着他问道:“先起来吧,敢问老爷子怎么称呼?”
    老猴妖说道:“老爷叫我巴达日拉就好。”
    楚齐光问道:“看你的体型和筋骨,年轻时也有武道二境的修为吧?如今年纪大了才气血衰竭,体力下滑。说话之间也颇有条理,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才是。”
    老猴妖感叹道:“这位猫老爷真是法眼无边,我家过去是牧民,手上最多时也有上千百头牛羊,条件还算是殷实,家中父母还请了师傅来教我武功。”
    一旁的亦思蛮闻言也好奇地问了起来:“既然如此,为何会沦落至此?”
    老猴妖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多年前,朝廷要打仗,就征用了我家里的牛羊。”
    “后来听说去汉人那边走私有的赚,我就带着儿子们一起南下。刚开始几年两边倒腾,的确能赚点银子。”
    “后来和谈,乾汉通商,本以为日子更好过了,哪知道各种商税一收,赚的还没以前多,抓得也比以前严了,只有投靠在狼妖老爷的门下,才能免了那些关卡的杂税。”
    “结果去年遇到了一伙土匪抢劫,把我从南方运来的一批棉布给抢了,两个儿子也死了。”
    “回家后我还不出货款,家里剩下的家产也被狼族老爷收了去,我也变成了奴隶。”
    “后来庄上遇了雪灾,又遭了流民哄抢,实在是活不下去,就跟着逃来了这里……”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有吵闹声响了起来。
    楚齐光等人抬眼望去,便看到几名狼妖贵族站在马车上,正朝着下方抛洒面饼,看着下面争抢的妖怪们发出一阵哄笑。
    老猴妖看到这一幕也立刻跑了上去,加入了争抢面饼的行列。
    楚齐光朝着一旁的亦思蛮说道:“你不是说大乾比大汉好吗?我看还不如大汉呢。”
    亦思蛮沉着脸没有说话,他也是好几年没有回到草原了,却是没想到和谈之后……草原上逃荒的流民似乎比过去更多了。
    亦思蛮冷冷道:“你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羞辱我的吗?”
    楚齐光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给更多妖怪……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你也一样。”
    “亦思蛮,你是有才能的,我希望你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才能,毕竟留给你选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亦思蛮闻言一震,惊疑不定地看向楚齐光,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在观察了好几处流民聚集点、村落、牧场之后,楚齐光当天晚上回到院子里,便通知了托娅他们,将盛京城外的平民百姓们也全都纳入福寿章的传播对象内。
    托娅却是满脸不情愿地说道:“老师,为什么要把福寿章分给那些下等妖族?他们大部分连武功也不会,就算提升了气血之力也难以掌控。”
    看到托娅和其他狼妖们不配合的模样,楚齐光再次理解了大乾上下层的分裂有多严重。
    虽然楚齐光有自信他可以强逼着对方去做,但那样一来的工作积极性太低了。
    于是他放弃了让托娅这些狼妖在城外传播福寿章的想法,而是打发走了对方以后,叫来了吉布等几个小妖怪。
    “最近城里流传的福寿章,你们有没有听过?”
    “我不忍城外百姓受苦,想要提升一下他们的气血,以抵御严寒。”
    ……
    就在城外的村落、流民之间也开始福寿章逐渐开始流传的时候。
    皇宫之中,四皇子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
    “殿下,龙族使团那边又来催了,问我们螭龙王去了哪里。”
    “殿下,城内城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螭龙王的踪迹。”
    “殿下……”
    四皇子叹道:“行了,暂时安抚住使团,不要让他们擅动,找寻螭龙王的事情……继续办下去。”
    虽然说是要继续办下去,但四皇子心中已经不抱太大期望。
    不过还好仪轨准备的一切顺利,只要仪轨能彻底完成……
    “只要将那人复苏,然后控制,大乾崛起也将势不可挡。”
    四皇子作为大乾的大管家,很清楚整个国家为了完成连续的仪轨投入了多少资源。
    由神仙道花费大量金银铜铁制造的祭器。
    大量从南方掳掠而来的汉人和草原上的许多妖族,他们原本都应该是上好的奴隶,结果都被当作了祭品。
    还有从为了提高神仙道仪轨成功的几率,特地从大汉进口的各种丹药、草药、香烛。
    还有这几年来为了制造祭坛、制造血池,更是在草原各处征用劳役、抓捕奴隶,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更有神仙道养护活尸所需要的各种血食。
    如此庞大的投入,不但进一步加剧了草原上的饥荒,更是让大乾的财务负担连连增加,连盛京城内都有百姓饿死,他们这些皇族的丹药都经常要拖欠。
    每一次想到这里,四皇子就羡慕起了大汉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资源丰富。
    更羡慕永安帝哪怕每年耗费无数资源来推进修为,大汉都能支撑20年。
    四皇子深深的明白,这次仪轨对大乾来说就是赌上了国运的一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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