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灿山抱着佟佳疾走到门后,刚想拧开门把手,动作倏地愣了一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空旷静谧的环境里显得由为急促,想必是有人听到响铃匆匆赶来。他回头朝阿东使了个眼色,阿东收到预警,迅速扒下身上病号服,快速整理内里着装。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把她放下后,摁住她臂弯往自己怀里靠。
    果不其然,那胖护士如约推门而来,病房内一下多了两位陌生男人,一人怀里还抱着纹丝不动的佟小姐,怔愣了几秒,立刻询问起他们深夜莅临的原由。
    精明如孟灿山早有准备,慢条斯理解释起当下局面。他说,他们仨都是陈嫂的亲戚,前后脚跟着佟小姐进来,正聊得火热她就因触景生情,悲伤过度哭晕了过去,这不正打算送她回去,就刚好撞上你前来查房。
    男人勾着唇浅浅笑着,说得条理清晰,不容置疑。那护士瞧他文质彬彬、气质卓群,怎么看也不像是拐卖妇女的坏人,再加上平日里见惯了生离死别、悲伤到昏厥的景象,将信将疑念叨了几句便不再怀疑。孟灿山认真聆听护士教诲,轻轻点头,笑着附和,一番解释后找了个理由礼貌道别。
    许是深夜的缘故,这一路走得极其顺畅,三人很快来到停车场,趁着停靠隐蔽之地,他二话不说把佟佳塞进后备厢。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内女人睫毛蠕动,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脖子处随即传来炙热的阵痛,激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蓦地一下惊醒,待适应了好一会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关进了后备箱内。顷刻之间,惊慌失措,她第一反应想要大声呼叫,可刚要张嘴,却发觉唇瓣被人贴了胶布,更糟糕的是,双手还被人反绑在了身后。
    狭小的空间内,光线昏暗,空气稀薄,周遭还不时散发冲鼻的皮革味道。她强忍着心中恐惧,深谙此行在劫难逃,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她开始奋力蠕动身体,企图依靠身体摩擦挣脱手中束缚。两腿也没闲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酸痛腿脚,不知疲倦地猛朝车身踹,试图制造响动引起外边人注意。
    这样的举动同时惊动到了开车的人,突然一个急刹,她整个人毫无预警,身体“哐”的一声巨响重重撞向前排椅背。人还在恍惚中未反应过来,汽车疯了似的加足马力,身体又因为惯性的缘故,被怒甩到了车门边。一连窜持续撞击,痛得她龇牙咧嘴,泪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但这样的恶作剧还未结束,车子飞速碾过几处低洼地段,车身开始剧烈颠簸,身体不受控制的弹了起来,额头更是接连撞上车厢顶部。
    这般无声的惩罚让她学乖,她心有不甘但还是放弃挣扎,不敢再轻举妄动,转而安静如斯呆在后备箱内,鼻子一酸,眼泪水大朵大朵往下掉。
    可流泪并不能解决问题,她怒而回过神来,抽了抽鼻子,把泪水压了下去,脑里有个声音不断给她鼓劲,别哭!坚持住!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集中精力开始揣摩此刻方位。
    汽车绕了大致三圈后加速爬坡,黑暗中凭直觉很快猜出车子此刻正沿着盘山公路向上爬行。这条公路她走过两次印象深刻,兜兜转转一天之内又回到原点,这男人是铁了心了的不让她好过。
    车速缓缓降了下来,她听到男人打开车门,往车后走的脚步声,心里一紧,不觉打了个冷颤,下意识警惕起来。“咔嚓”一声,车后盖缓缓抬起,一个男人逆着光俯身站在她跟前,尚来不及看清男人面貌,咬了咬牙,果断抬起右脚,不顾一切朝男人胃部死命一踢。
    突如其来一脚,打得阿东措手不及,完全料想不到佟佳这般生猛好斗,来不及躲闪猛地承受一击,痛得闷哼一声抱肚倒地。她则眼疾手快,纵身跃起,从后备箱匆忙跳下,以为化险为夷大步槛过,可惜人还未跑出几米远,就被人从后钳制双肩,扯着她胳膊生生往后拽。
    霎时被人控制住,佟佳脸都吓白了,心里闪过不详预感。阿东把她拖拽到了泳池旁,三下五除二把她绑在椅子上,一束探照灯打在她脸上,照得她不得不眯起眼。四肢皆被套牢,又动弹不得,她不明所以坐在椅子上害怕得浑身哆嗦,手脚紧张的卷缩着,不知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磨难。
    她听到有人在鼓掌,好奇撑开半边眼皮,缝隙中艰难聚焦,寻着声源把目光投向泳池对岸。背靠休闲椅上的男人,长腿交叠,姿态放松,纤细的手指上夹着半截烟卷,看似心情大好。他撑起一边手肘,指尖抵在唇下来回扫了扫,似在思考,忽而歪过头,饶有兴趣说道:“我记得佟清说过你的泳技不错。”扬了扬眉梢,翘起唇角打量她片刻:“来,表演一个,让我也欣赏欣赏。”
    佟佳怔愣了一下,随即焕然大悟,莫不是要把她淹死在此已泄私愤?她恐惧得频频摇头,浑身挣扎,扭动抗拒。
    眼神不会骗人,孟灿山感受到了她的无措,却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瞥她一眼,不情愿的换个姿势,song了song肩摊开手掌表示无奈:“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你让我没得选知道吗。”见她仍是不信自己,停顿了一会,又换了副宠溺的语气,诱惑着说道:“不下去也行,你求我咯,求我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求他就放她走?佟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饥渴的旅人遇到绿洲抓到了求生机会。她两眼放光,激动的狂点头,甚至不顾捆绑手舞足蹈,嘴里支吾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些哀求的语句。
    “你想得美哦,我才不会放你走。”孟灿山捻灭手中香烟,狂妄的大笑,笑着笑着却越发诡异无波,眸里闪过一丝狠意,扯了扯唇角,讥诮的问她:“知道错了吧,下次还敢不敢逃?”
    佟佳想也未想,乖巧摇头,蹙着眉,眼里满是乞求,听话的配合着他,宛如受惊的猎物,只要肯放她走,说什么她都依着他。
    可孟灿山并不吃这套,轻蔑的哼了一声,视线从她身上移向别处。
    不错,长见识了,会识时务了,但不知为何这似曾相识的演技,虚假的伪装,假意的柔顺,怎么就这么扎他眼呢。
    他不想再深究下去,朝阿东挥了挥手,阿东收到指令,凑近她身旁,压低声音说了句:“得罪了,佟小姐。”尚且来不及思考阿东的话语,便被人连人带椅推入泳池。
    池水立刻从四面八方侵袭,她心跳加速,惊慌不已,瞬间漫天的水花跃过头顶。她水性还行,可眼下手脚皆被捆绑,愣是断了逃生机会,而挣扎只会耗损更多氧气,她没有办法,逼迫自己憋着股气一动不动,睁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没。
    长时间憋气她整张脸扭曲成型,思维逐渐涣散,在濒临窒息的关口,她第一次感受到离死亡这么近。浑身轻飘飘的,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竟还有种幸福感萦绕心头,似乎还看到妈咪在远处微笑着向她招手。
    在她以为自己将死在泳池内时,下一秒竟被人从水下一把捞起,连人带椅得以被架上岸去,贪婪的用鼻大口喘息。她慢慢直起身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狠厉的目光死死盯着孟灿山不放。他只是咧嘴笑了一下,吩咐阿东把她送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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