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视金银如粪土的神医,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一脸不满的看着老公爷:“爷爷,再多待两天,一千两银子就到手了,你做什么非要走?”
    老公爷却道:“你不是悬壶济世吗,动不动就收人家一千两银子,算什么悬壶济世。我都替你害臊。”
    怀清眨眨眼:“爷爷,您就是不想孙女过得太舒服对不对?”
    老公爷不置可否,伸手撩起窗帘看了看不禁道:“这儿的地势若是埋伏下人,可抵挡千军万马……”忽的脸色一变:“岳忠再快些。”
    话音未落,嗖一声,一只羽箭从车窗射了进来,不是老公爷扯了怀清一把,这箭恐就不是钉在车壁上了。
    怀清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这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正想着,忽听外头短兵相接的声音,听着不像一两个人,刚要往外看,老公爷道:“不用瞧了,肯定是那小子的人……”
    ☆、第146章
    怀清心有余悸的凑近钉在车壁上的箭,刚要伸手,忽听老公爷喝了一声:“别动。”怀清刚伸出去手忙缩了回来。
    老公爷把箭拔了下来:“你看,这箭头下了毒。”怀清仔细一看,果见箭头绿莹莹的,看上去真有些毛骨悚然。
    爷孙俩下车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地上横躺竖卧的有三具尸体,均是一身黑衣,蒙着脸,瞧着像江湖上的人,还有一个活的,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几个侍卫看见她跪下行礼:“属下叩见四皇子妃。”
    这句四皇子妃把怀清叫的脸不由红了,不过,这一句怀清也明白过来,这些侍卫是慕容是的人。
    老公爷扫了眼地上的死尸,跟岳忠沉声道:“回京吧。”
    怀清一愣:“爷爷您不说……”
    老公爷哼了一声:“没出京呢,你这条小命都快没了,还去哪儿?”于是一老一小连通州都没出又折回来了。怀清倒是松了口气,不是不想出去,是这么毫无准备的出去,不大妥当。
    他们一回来慕容是就来了,准确的说是给爷爷叫来的,怀清站在院外忍不住往里头望了望,什么都看不见。
    忠叔道:“三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四皇子出来,老奴叫人给三小姐送个信儿过去。”
    怀清只能走了,岳忠方才进去。
    屋里老公爷看了慕容是一眼:“我跟丫头前脚刚出京,后脚就有人跟过去,可见消息之灵通,且这箭上的毒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这背后之人一心要取丫头的命呢,丫头是郎中,救的人不知凡几,竟有人想要丫头的小命,这人不管是谁,老夫都要揪出来。”
    慕容是知道老公爷这次动了真怒,而这背后之人也并不难猜,就如老公爷所说,怀清是大夫,救的人不知多少,而恨她到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恐只有余家跟韩章有这种动机。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前怀清只不过是张怀济的妹妹,这样的背景韩章还看不进眼里,故此,才撺掇老六娶赫连清,就是想借老公爷在军中的势,作为老六争位的助力,可韩章万万没想到,怀清才是国公府的贵女,赫连清这一招只能沦为废棋。
    而 且,因为怀清的关系,叶府、将军府、伯爵府的关系更为紧密,怀清嫁给自己,就相当于这三家也跟自己站在了一边儿,不过虽然韩章视怀清为眼中钉,此时也绝不 会出手,更何况,他如今并不在京城,即便在,有老六,韩章恐也不敢妄动怀清,所以,此事不是韩章,那就只剩下了余家。
    自己之所以 知道怀清在通州,正是因为庆福堂,而余隽既然知道,自己两个舅舅如今也在京城,恐没有不知道的理儿,慕容是相当了解自己的两个舅舅,不能说蠢,只能说野心 太大,当初的淑妃之案,慕容是就怀疑跟两个舅舅脱不开干系,但那件事好歹过去了,却他们若要动怀清,那就莫怪自己不念舅甥的情分了。
    想到此,慕容是道:“老公爷放心,此事自要追查个水落石出。”
    老公爷见他如此,脸色略缓,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事儿跟余家脱不开干系,所以,老公爷才把他叫过来,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若他稍有顾惜余家的样儿,自己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抗旨拒婚,本来就不舍得孙女出嫁,更何况嫁给一个不知疼爱她的夫婿了。
    慕容是从老公爷这儿一出来,就看见甘草等在外头,一见他先蹲身见礼:“四爷,姑娘在水榭里呢。”
    慕容点点头,往园子里走,一进园子远远就望见怀清侧坐在鹅颈椅上,正往水里丢鱼食,看上去颇为悠闲。
    慕容是如今仍有些后怕,若不是派了侍卫暗暗跟着,这会儿……想着不禁打了个激灵。
    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怀清回过身来,冲他笑了笑,等慕容是走过去,怀清拍了拍身边道:“在爷爷哪儿肯定罚了半天站,快坐吧。”
    慕容是目光一柔:“站会儿罢了,不算什么。”说着打量她一遭道:“你可还好?”
    怀清笑的眉眼弯弯:“只不过虚惊一场罢了,有什么不好的。”说着又往水里丢了些鱼食,引的水里的红鲤成群结队的过来争抢。
    怀清叹口气道:“你瞧连鱼都有争抢之心,更何况人呢。”说着顿了顿:“你也不用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些事难得糊涂的好。”
    慕容是沉默良久,低声道:“清儿,这件事我不会放任,此次若放任恐还有下次,而我真怕下一次没这么幸运了。”
    怀清一愣,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恐惧:“可是这件事,恐会涉及……”说到此,终究没说出来,自己跟余家的恩恩怨怨,真难说的清,余家是皇后的娘家,而且怀清也不得不顾念余隽,余隽屡次帮自己,若是没有他,哥哥也走不到如今。
    且, 此事即便是余家干的,也不会是余隽,她始终相信余隽是坦荡君子,不会做出如此阴狠之事,想来,余家两位老爷敢如此大胆的在通州就下手,一个是等不及了,二 一个也是拿准了即便事情败露,慕容是也不会翻出此事,反而可能帮他们遮掩,而自己跟余隽的情分,也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得不说,余家这两位老爷算计的真真精明,只不过,仿佛漏算了慕容是这个亲外甥的狠心程度。
    怀清跟老公爷在郊外被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皇上知道后震怒不已,涉及护国公跟皇子妃,此事本该严查,可皇上心里也明白,这档子事儿弄不好就是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大舅子搞出来的。
    皇上斟酌再三,决定把这件事交给老四,到底还是得顾念皇后的面子,却不想好久不冒头的慕容曦开口道:“护国公被刺非同小可,若不严查,恐老臣们寒心,儿臣愿意查清此事,为父皇分忧。”
    他这主动请缨,当着六部大臣,皇上倒不好再说什么,不觉扫了眼慕容是,心说,若是老四这时候出来,自己顺水推舟的交给老四也就是了。
    不想,慕容是倒是出来了,开口却道:“六弟所言甚是,护国公为我大燕扫平北地蛮夷,收复疆土,功勋卓著,若此事不严查,无法跟文武百官交代。”
    皇上给这哥俩前后一挤兑,可没辙了,心里明白,老四这是要大义灭亲,这兄弟俩口口声声说的是护国公,谁不知道就是为了那丫头。
    皇上暗里叹了口气,自己也算尽力了,这件事最后结果如何,余家自己兜着去吧,这烂摊子自己也收拾的太多了。
    慕容曦一出宫门,就看见慕容是立在不远处,慕容曦目光一闪走过去拱手:“四哥,怎还不回去,莫非有事?”
    慕容是点头:“是有事,护国公被刺的案子……”
    他话没说完,慕容曦就扬起一个嘲讽的笑意:“怎么着,四哥是想让弟弟放水不成,合着,刚才在父皇面前,四哥那么正气凛然都是假的。”
    慕容曦的话相当不好听,慕容是却并不恼,而是道:“我来等六弟,是想说请六弟务必严查此事,不用顾惜什么情面。”
    慕容曦微微愣了一下,却笑了起来:“四哥尽管放心,就算为了那丫头,爷也要把此事追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撂下话拂袖而去。
    可喜小声道,:“爷,若真如此,余家……”
    慕容是道:“也该给余家一个教训,不然长此下去,早晚是灭族之祸,而且,他们动的是清儿,这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忍的底线,况,余家的掌舵人也该换了。”
    可喜道:“爷是说隽少爷……”
    慕容是不置可否,忽可喜瞧见那边匆匆而来的可福,心说,这不,说情的来了。
    可福到了跟前磕头道:“皇后娘娘请四爷去坤德宫,说有要事商议。”
    慕容是迈脚往坤德宫行去,一进坤德殿,皇后就把跟前的人都遣了出去,劈头盖脸的就问:“老四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你嫡亲的舅舅。”
    慕容是抬头看着皇后:“母后,是嫡亲的舅舅又如何?”
    皇后娘娘一愣:“你就丝毫不顾惜?”
    慕容是:“儿臣顾惜他们是嫡亲的舅舅,他们可曾顾惜过怀清是儿臣之妻,母后,如今儿臣都不敢想,若不是侍卫到得快,清儿会如何?他们若知道自己是儿臣的舅舅,又怎会下此毒手。”
    皇后娘娘眉头皱的紧紧,她也没想到两个兄弟会如此大胆,为了静茵竟然铤而走险,买凶杀人,而且,在通州就动了手,简直愚蠢之极,而此时闹的这般大,更是自己没料到的,心里却也明白,若不是老四想闹大,此事万万不会到如今这般难以收拾的地步。
    “老四,他们只是一时糊涂,你难道就不能抬抬手,让他们过去吗?”
    慕容是眸光如冰:“母后,这话您该问他们,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儿,就该想到后果,再有,母后莫非忘了,清儿不止是儿臣未过门的妻子,还是国公府的千金,老公爷亲历此事,恼怒非常,怎会善罢甘休。”
    皇后道:“国公府跟我余家上一辈便有情分,想来……”
    皇后娘娘没说完就被慕容是打断:“那点儿情分在上次静茵诬陷怀清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若老公爷不是瞧着跟余家上一辈的情分,恐静茵不会全身而退。”
    皇后娘娘脸色一沉:“你是执意要治你舅舅的罪了?”
    慕容是道:“若舅舅是清白的,何谈治罪一说,却,若此事真是两个舅舅所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莫怪儿臣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皇后娘娘身子晃了晃:“为了那丫头你是什么都能舍下是不是?那么,母后呢?若你两个舅舅获罪,母后当何以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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