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猛地坐起来,看到小粉和水墨都已经变回了灵态,分别卧在床角两端。
    我打开门,白爷瞪个眼,“都几点了还在睡!”他淫眼忽然一弯,怪声怪调的问,“昨晚……是不是很辛苦啊?”
    我把门大敞开,打个哈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听。”
    小粉和水墨都坐了起来,看向门口。
    白爷干笑两声,“我是想问,你照顾小动物很辛苦吧?快出来吃饭吧,带他们一起来。”
    早饭后,阿甫热勒找出了两个充电宝给我们,“白爷说你们的手机都没有电了,这里只有两个,你们换着用吧。”
    我愣了一下,接过来。
    看着手里的充电宝,忽然有些恍惚。想到自己曾经沉迷各种网络游戏,电子产品,手机简直就是我五官以外的第六官。早上醒来第一眼,晚上睡觉最后一眼都是它,走到哪带到哪,上厕所洗澡都不例外。但是现在,我居然可以几天都没有它,甚至已经忘了它的存在。
    习惯真的可以改变,而且是悄无声息的改变,就跟当初它形成时一样。
    阿甫热勒对白爷说,“一会我带你们去附近的玛依努尔湖走走吧,如果你们喜欢那里,晚上我们可以在湖边留宿一晚,夜晚的玛依努尔湖比白天还要美。”
    白爷一听可以跟这姑娘在外面过夜,两眼直放光,连声说好,“能够融入大自然,并吸取日月之精华,看波光粼粼,一碧万顷,简直是不虚此行。”
    白爷这一串话说的就像背书一样,听的我一愣一愣的,看来昨晚是没少下功夫。
    白爷掏出手机,预付了我们三天的房费。我伸头看了眼转账金额,数目惊人,铁公鸡终于肯拔毛了,而且还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薅毛……
    在听到对方到账声音的同时,我好像也听到了白爷心碎的声音。
    阿甫热勒的父亲明显也很满意这个金额,笑道,“白爷真是太客气了,这个数目住三个月都有余。”
    我们准备好行装后,跟着阿甫热勒动身了。
    手机拿到手后,一路上我都在拍小粉和水墨,各种摆拍合影,他们两个一脸的不情愿,无奈有外人在,也只好先暂时忍下。
    阿甫热勒一边带路,一边给我们介绍着周边的美景。她转头对我们说道,“要是你们明天还有体力,我可以带你们去一趟陀岭峰。如果能站在峰顶鸟瞰大地,才真的是不负此行。”
    白爷说道,“当然有体力!我体力好着呢!而且我爬山最在行了,一上一下都不带喘的,登山协会里的人都称我是‘山顶上的天使’!”
    “什么东西?那老头刚刚说自己是哪的屎?”我转头问火哥。
    火哥笑道,“山顶上的屎。”
    阿甫热勒道,“白爷你看你现在这么说,等到了陀岭峰,就不会这么从容了,那陀岭峰可不是用爬的。”
    白爷皱了皱眉,“山不是用爬的?”
    我们也不解的看向阿甫热勒,只听她说,“攀岩。”
    “徒手啊?”管家伸个头问道。
    阿甫热勒回头说道,“当然了,而且还没有安全带和保护绳。”
    白爷一下蔫了,我倒是来了兴趣。攀岩也是我一直想尝试的一项运动,仅靠手脚和身体的协作,就可以对抗地心引力,在山与山之间听风,想想都觉得的刺激。但一想到我这肩膀......
    白爷问道,“小热勒,你该不会徒手攀岩上去过吧?”
    “小的时候我曾经去过一次,但不是徒手攀岩,而是走上去的。”她回忆道,“那时陀岭峰的一侧,有一条天然形成的石阶路,我是从那里走上去的。但是后来陀岭峰发生过一次大地震,那条石阶路也因此毁了,根本无从下脚。”
    白爷道,“那真的是可惜了那片美景。”
    阿甫热勒点头,难掩遗憾,“即便只是站在山顶上看一眼,便一辈子都不会忘。”
    白爷说,“爬不上去也没关系,既然峰顶的景色都那么美,那山脚下的景色也不会差到哪去,我们明天照常去,就当去陪你回一下童年,说不定我们围着山脚走走,还能发现其它上山的小路呢。”
    阿甫热勒一把拉住白爷的胳膊,开心道,“真的吗?那我们明天还要先回家好好准备一下,因为去哪里需要两天的路程,我们要多带点吃食。”
    白爷笑脸相迎,点头说好。
    我看着前面这一老一小,说不定他们还真挺适合发展一下。
    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本以为玛依努尔湖是一大片圆形的湖泊,结果湖的形态却是蜿蜒曲折的。湖水碧蓝清澈,映着晴朗的天空,几朵白云飘在湖面上,清风拂过,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安宁平静下来。
    白爷他们放下背包,在湖边搭起了帐篷。我抱着小粉走到湖边,探头看去,“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鱼,一会抓几条烤给你吃。”
    小粉琥珀色的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喜悦。
    我笑笑,在湖边坐下,水墨趴在一边,如果这个时候白二也在的话,它一定早就冲到湖水里撒欢儿了……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希望降灵可以善待它。
    还有降澈,从那次在树林里袭击完我跟白二后,她就再没有出现过。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碍于我身边有小粉他们,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既然我是她的目标,只要我活着,就不怕她不出现,我低头对他们俩个说道,“哎哎,由我来做饵吧。”
    水墨看看我,又看看湖,我说道,“不是抓鱼!是抓降澈!”
    小粉耳朵动了动,我继续说道,“既然降澈那么想杀我,那我们就给她这个机会把她引出来,虽然她之后一直没有再出现,但以她前几次对我的杀意来看,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我猜测,她一定是一直在等待时机下手。”
    水墨看了看小粉,我也弯身看了过去,小粉鼻子微微抽动,水墨眼珠时不时转转,这两个人是在用超声波交流吗?
    我急道,“哎哎我说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呢?带上我啊!”
    我回头看了眼白爷,他们已经搭好了第一着帐篷,正准备搭第二个。
    我起身走过去,“老头,我带他们两个去附近捡些干柴。”
    白爷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道,“多捡点回来,免得不够还要再跑一趟。”
    我应一声。走到离他们相当远一段距离后,我又回头望了望。
    “安全了。”我怀里一空,小粉站在我面前说道。
    水墨走过来勾住我的脖子,直奔主题,“小白,你的‘牺牲小我,不计后果’的勇气的确可嘉,但也只能是嘉奖你一下,给你一个‘白大胆儿’的提名,实行的话,还是算了。”
    我甩开他的胳膊,“为什么啊?”
    “太冒险。”小粉说。
    我问道,“眼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水墨说,“上仙还有三年多的时间才回仙灵界,办法可以慢慢想,指不定哪天降澈自己想通了,然后跑来负荆请罪呢!她要是识相,就早早弃暗投明,如果到最后还执迷不悟,那就只能等上仙回去后,跟仙灵尊借封灵瓶一用了。”
    我看向小粉,又抬头望了望天,这么大的太阳,却觉得小粉一直站在阴云里,我下意识的把他往太阳底下拉了拉。
    小粉显然是不愿意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如果最后真动用了封灵瓶,那就相当于直接给降澈判了死刑。
    我说道,“我们会想到办法的,如果实在不行就用我的方法。你不用担心事情会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事出有因,我跟她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之前在树林,我不知道是她,等下次再遇到,我可以跟她谈谈。”
    水墨“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白,你这么爱做别人的思想工作,怎么不去当辅导员或者心灵导师啊?你当降澈是迷途羔羊,还是颓废小青年啊?她会跟你交谈听你啰嗦?”
    我反驳道,“我们说过话的!”
    “是是是,她变成白爷那次,你们不只说过话,还喝过茶!那淡的跟白水一样的对话,还不是为了套路你?”水墨不屑道。
    “不止那次。”我说道。
    水墨一愣,“还有什么时候?”
    “从茶馆出来后,她又变成了上仙的样子,还把我带到悬崖边,想要勒死我。”
    水墨瞪大眼睛,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那个臭婆娘……”他瞄了一眼小粉,“那,那个小姑娘下手这么狠?”
    我点点头,“那次要不是上仙及时赶到,我这颗脑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重点是,那次她可是说了一些不是清汤寡水的话。”
    水墨问道,“那她说什么中辣特辣变态辣的话了?”
    我顿了顿,说道,“她说:也许在二十六年前,就应该让你死掉。”
    水墨听到后一时哑口,表情扭曲半天,“最毒妇人心啊!她这明显就是后悔当初救了你,恨自己当时没一溜烟跑了!”
    我看了眼小粉,他一直沉默着,此时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阴郁复杂。
    我走上前,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怎么了?”
    小粉看向我,“茶楼和悬崖边的那个人,不是降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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