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锡辉还想反驳,却被叶天挥了挥手制止了,董茜梅如果一心装睡,那谁都叫不醒她,如今事情已经足够清晰了,就是蔡文俊卖了土地收了银子之后翻脸不认账,既不退银子又重新霸占了土地。
    “地契在你手里么?”
    “在,那些人围攻我们,其实就是想要抢回地契,为了这张纸,我们死了八个兄弟……”说到这里,凌锡辉这位昔日江湖大豪眼眶也不由湿润了。
    人人都知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可这世上武艺高强的人太多了,能入得了帝王之眼的凤毛麟角,想要得到重视就要立功。
    这次凌锡辉将他所有心腹家奴和干练弟子都带来了南大陆,原准备一起立功,一起洗白,一起共享富贵,哪知道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就折损了二十多个兄弟。
    “朕向你保证,那些人,不会白死,安心养伤。”
    蔡文俊虽说成了官身,可他那根本就不入流的品级,叶天自然看不上,唯一忌惮的,只是蔡文俊狗急跳墙。
    这次叶天之所以要微服先一步竟然松永镇,就是要亲自看看此地情况在最终确定对待蔡氏家族的办法,而在叶天看够了,听够了之后,后面的磐石营也差不多进入松永镇了,到时自然就要和蔡家好好聊一聊土地的归属问题。
    走在松永镇街头,叶天能明显看到这里的骤然萧条,街道两侧的店铺不少,可全是门可罗雀,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关门歇业了。
    此时就算董茜梅也不好意思在替蔡文俊吹嘘了,这里是蔡氏家族的掌控地,如此萧条,蔡文俊这个家主无论如何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鼻子抽动几下,董茜梅急忙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松永镇街上怎么这么臭呀?”
    旁边一个挑水的老汉冷哼一声说道:“到处都是夜香,能不臭么?”
    “到处都是?每天每人将夜香运出城么?”
    夜香在城里是脏臭的垃圾,可在乡下人眼中却是宝贝,不少农夫还要花钱购买城里运出来的夜香肥田,哪里会随便丢在城里无人清理?
    “夜香出城也要缴税吧?”叶天冷笑着问道。
    “这位公子是明白人,一车夜香收五十个铜板呢,夜香郎总共才能赚几个?没人运了,就随便乱到了,看到我这两桶水了没?如今在井里打水,也要钱,一桶水一个大子呢。”
    “松永镇正在慢慢死亡。”
    这一次,董茜梅出奇的没有反驳。
    松永镇因商贸而兴,是安宋进入拉虚城的必经之路,也是商队们的固定落脚点,可镇里却充斥着各种苛捐杂税,商队已经不敢进来了。
    镇里却毫不收敛,甚至开始对平民百姓下手,这就是在竭泽而渔,若是在持续下去,昔日繁华的松永镇只会是一步步衰落。
    此时,凌空独自一人去给父亲买药,走在大街上,好端端的就被迎面来的人撞了一下,只听“哗啦”一声,那个人手里的花瓶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啊!”丁建伟尖叫一声,引来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凌空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另外一只胳膊,愤怒的看着丁建伟,“你这个人是没有长眼睛吗?这么宽的路非要撞我才能走?”
    丁建伟抬眼的时候已经有些泪眼婆娑了,“你撞坏了我的花瓶。”
    “我还没有怪你撞了我,你反倒还冤枉我说我撞坏了你的花瓶?”
    两个人的嗓音很大,引来不少人过来看热闹,渐渐地,凌空和丁建伟身边就已经围起了一大圈的人,越是这么多人,丁建伟就越是觉得自己是弱者,不急不慢的,凌空心态就越是急躁。
    “大家都看到了,刚才是你走路直接撞了过来,我本来抱着花瓶就看不见,你倒好,还自己撞上来,不仅不到钱,还说我是故意的,大家快来给评评理啊,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我告诉你,刚才就是你撞得我,我可没有功夫和你在这里胡搅蛮缠。”凌空愤怒的看着丁建伟,他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周围的人围着似乎也不想让他出去一样。
    “大家评评理,我的母亲生了重病,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急需了,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古董花瓶了,就这么一个祖传的花瓶,我们全家的希望都在这个花瓶上了,现在好了,花瓶也碎了,我的母亲,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说完,丁建伟坐在地上抱着花瓶的碎片就开始哭了起来,大家听闻了丁建伟的经历之后纷纷产生了怜悯之情,有的人便已经开始指责凌空了。
    “你说你这个人,撞了人不道歉还嘴硬,你还算是人吗?”
    “是啊,人家都那么可怜了,还在这里欺负人,真是看不过去了。”
    凌空哭笑不得的看着周围的人,“拜托你们别泛滥同情心好吗?你们难道看不出他是一个骗子么?故意这样说,刚才就是他撞了我,然后自己把花瓶打碎,就这样冤枉在我的身上,这样的小把戏你们还能相信么?”
    “什么叫小把戏,你为什么要带着有色眼光来看别人呢,这可是明朝的瓷器啊,当铺说能卖三百两呢,你撞了我,赔我三百两!”丁建伟恶狠狠的看着凌空,他的满眼都是怒火。
    凌空听闻这个碎掉的花瓶需要三百两,不禁仰头大声嘲笑起来,“三百两,你这是在逗我么?看你这一副穷酸样,家里如果要是有这么一个值钱的东西早就卖了,何必等到现在呢,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像你这个花瓶,最多不超过三百文。”
    “太过分了!”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陈凯立站在人群后面,他的发言已经带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就是,太过分了。”
    大家纷纷的抗议表示对凌空的不满。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说我过分?”凌空盯着陈凯立,他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太愚蠢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被丁建伟的一面之词给蒙蔽。
    喜欢大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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