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年懒得理会韩立德是不是丢脸,冷冷的说道:“此次既然是农户之间的争斗,那便只能让农户们自行解决,可不能有其他人插手,为了公平起见,不如我们做个裁判。”
    得到众人一直赞同后,田和季开口道:“若是在城中大规模械斗,难免造成百姓恐慌,我看,就在守备营的营地比试吧。”
    这个要求,让陆崇年眼前一亮。
    因为本直东路多为东大陆移民,安宋朝廷为防生变,派遣了三个守备营和一个督标营驻守,按安宋军职,一个守备营有三千官兵,督标营有两千官兵,八千正规军,在安宋内陆,如此守备力量堪称兵力雄厚。
    规定永远是规定,实际操作中,吃空饷是必然存在的。
    驻扎在月朗山和本直东路北部地区的两个守备营情况还能好些,可驻扎城内的守备营,在田和季的多年“努力”下,早就变成了空壳子,本该三千人的编制,如今只有不如五百人。
    其中大多都是老弱,就连营房也荒废了大半,整个军营早就被改造成了养马场,养马贩马,为田和季赚取钱财。
    在守备营械斗,最大的好处便是战败一方无路可逃。
    守备营再寒酸,也是昔日军营,只有两个进出口,堵住之后,志凌商会的那些农户便任由泡制。
    叶天似乎不知道其中门道,在陆崇年琢磨着如何逼迫叶天同意的时候,叶天竟然主动同意了。
    “好,半个时辰之后,便开始械斗!咱们走!”
    说完,陆崇年直接转身离去,而韩立德和一众默克家族代表,也径直离去,不给叶天反悔的机会。
    “本督已经将月朗山许诺给你,便是你的,你不必担忧,这次败了,还有机会,来日方长。”
    “大人放心,我这一次,不会败。”
    田和季压根不信叶天的话,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
    往日里只能收到某地械斗的奏报,还从没亲眼见过,这么大的热闹,他可不想错过。
    况且自己还要扮演调停人的身份,不能让志凌商会损失太惨重,影响到自己的制衡之策。
    一群人乌泱泱来到点将台,整个营房一览无余。
    看着更加散漫的韩家农户们走进演武场,陆崇年小声问道:“不到五百?这么就这么点人?”
    “仓促之间,调不来太多人,不过陆东主放心,别看人数少,他们都是韩家的厮养。”
    各个默克家族的始祖都是为了躲避东大陆战乱而来到此地,他们是东大陆人,哪怕生活了一两代人,依旧保留了大量东大陆特有词汇。
    厮养,也被成为厮养卒,厮养士,乃是军队对喂马、打柴的小兵的贱称,安宋朝廷对这些移民十分防备,就算征召入军,也做着厮养的工作。
    渐渐的,厮养也就成了安宋人对本直东路士兵的称呼,而这些默克家族也不知是习惯了逆来顺受,还是一代代的传承,忘记了厮养的本意,竟也用这曾经的贱称,称呼各家族的私兵。
    厮养战力比不上正规军,可好歹也受过点训练,更是各个家族械斗时的绝对主力,战力远比农户高得多。
    “营地只有两个进出口……”
    韩立德闻音而知雅意,立刻说道:“陆东主放心,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既然是械斗,那就能合理合法的教训志凌商会的厮养们,今日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杀鸡儆猴,看看本直东路,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农户刚给志凌商会干活。
    就在此时,叶天也带着几个护卫前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缓缓进入演武场的两百多个农夫。
    看着农夫们枯瘦如柴,畏畏缩缩的样子,陆崇年忍不住大笑起来。
    “贱民的命也是命,你确定要打下去?”
    “不打怎么知道谁胜谁负?”
    “呵呵,叶东主,现在认输,不仅能保留住最后的体面,谈判的条件,也能宽松很多。”
    “这次是我志凌商会与韩家的械斗,你算什么东西,轮得着你说话?”
    被叶天怼了之后,陆崇年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我是给你留面子,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呀。”
    “我本来有脸,再要不成二皮脸了?再说人都只有一张脸,你把脸给我了,你不就没脸了?我是为你好,年轻人,不要不知好歹。”
    一旁看热闹的何启东直接笑出声来,在陆崇年的怒目相视下,急忙捂住嘴巴。
    “好,好,早就听说叶东主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韩立德!街头械斗,谁不用兵刃,可人人手里都有农具,打死人也在所难免,不必怕死人,更不用怕有人残废。”
    “陆东主放心,我韩家今日一定会有两百个残废,让本直东路的所有农户见识到站队的重要。”
    坐在高位上的田和季听到这话,也没任何反应,打吧,打的越惨,叶天越急迫,自己调停的好处费也就越高。
    在场众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之下,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械斗正式开始。
    韩家厮养也是身经百战,听到动静,便怒吼着冲过去。
    他们受过的训练有效,乱糟糟乌泱泱的冲过去,手里拿的也只是农具,可仗着人多势众,还真有一阵一往无前的气势。
    反观志凌商会的那些农户,直接被吓住了,要不是有些骨干呼喊,恐怕没交手就要溃散了。
    看着满脸慌乱的农户们,木闫宏恨不得砍了两个逃兵的脑袋稳定军心,可看看手里的连枷,还是很明智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都愣着干啥!今天要是赢不了,就分不到地,你们,还有你们全家都要饿死!跑了是慢慢饿死,打这一仗,就算死,自己家人也能得到保全,该怎么做,你们自己选!”
    喊完,木闫宏就率先发起了反冲锋。
    木闫宏手里的连枷是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构成,是农户们用来拍打谷物用的,比不上军队之中用金属打造,加重而成的武器连枷,可原理响动,在木闫宏一身怪力之下,杀伤力依然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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