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闰宏亲自带队冲锋了两次,却都被打了回来。
    碉楼以青砖修筑,最外层以条石加固,磐石营所用的小口径骑炮无法将其击穿。
    最可恶的是,碉楼还有盖,临时打造的梢炮可以将炸药包丢上去,却被屋顶阻挡,炸了几次,也只能炸碎碉楼屋顶,厮养们躲在下一层后,炸药包便失去了作用。
    而且几次射击后,临时赶工,品控不严格的梢炮也无法继续使用了。
    看着面前的碉楼,木闰宏吼道:“他娘的,别再冲了,再冲就是送死,咱们再琢磨琢磨其他法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十几岁的郑如龙和郑如虎没成年人那么多顾忌,在加上郑家长辈们的宠溺,让他们做事全无顾忌。
    外面被团团围住,两个熊孩子依旧不怕。
    “大哥,我刚在打死了一个!”郑如虎一脸兴奋的说道。
    “狗屁,你以为我没看到呀,外面那些人都传了乌龟壳,挨了你一枪之后,那货又爬回去了,根本没死。”
    “反正我打中了,郑家堡里其他大户都是废物,咱爹就是信了他们才败了,你看,现在咱郑家自己人防御,他们就打不进来。”
    郑如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冷笑道:“咱们已经点燃烽火了,只要守住了,外面的人就能弄死他们,到时候,咱就成少年英雄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我看这碉楼,不一定守得住。”
    “老二,你怎么涨敌人士气,灭咱自家威风?”郑如龙不满道。
    “大哥,你看,厮养们各个都怕得要死。”
    双目扫过,每个厮养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磐石营攻破城墙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郑府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敌人便打上门来。
    仓促之间,兄弟两只来得及带着厮养拒收碉楼,后宅里的女人,还有厮养的妻儿们全都被丢在外面。
    外面的攻击,对家人的担忧,让他们心里没底。
    “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去办点事。”
    看出自己大哥眼神里的意思,郑如虎点了点头,就握着装填好的火铳,恶狠狠的盯着其他人。
    小半个时辰后,郑如龙拎着一个瓦罐来到碉楼一楼。
    磐石营的枪法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哪怕碉楼射击孔面积不大,在交火过程中,依然有三个厮养被打死,六个受伤。
    看到大少爷来了,伤兵们挣扎着起身。
    “躺着,你们都受伤了,都躺好了,我给你们熬了汤药,喝了吧,喝了就好了。”
    几人一边感激,一边小心从郑如龙手里接过汤药。
    看到其他五个厮养都喝了药,只有一个端着碗发呆,郑如龙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不喝?”
    这年头,医药可是金贵东西,郑家对厮养不怎么样,可他们今日是为了郑家才受伤,外面还有敌人攻击,对他们好点,也正常。
    可郑家这两个少爷是什么德行,他太明白了,亲自送药就不正常,还是他亲手熬药,这药……
    “快喝!”
    听出郑如龙话语之中的不耐烦,厮养更不敢喝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少爷,我没事,我还能打仗,我现在就去,帮少爷挡住敌人。”
    “你没事?那刚才叫唤的那么起劲干什么!狗东西,不就是受了伤么,打不了仗了,留着浪费粮食,还乱喊乱叫,扰乱军心,你说,我为什么还有留着你们这群拖后腿的废物!”
    这话算是把事情挑明了,厮养慌忙丢到手里汤药,大声喊道:“兄弟们,郑如龙这个狗东西要杀我们!今天活不成了,拼一把,拉着他一起死!”
    话没喊完,其他五个喝了药的厮养就开始猛烈咳嗽,血水不断喷出,显然是活不成了。
    最后的厮养也被郑如龙抓住脖子,一根银针狠狠刺进他的胸口。
    最后的惨叫引起了其他厮养的注意,几个厮养一脸戒备的冲过来,看清楚情况,全都愣住了。
    郑如龙擦了擦手,毫不在乎的说道:“这几个兄弟受伤太严重了,已经死了,都给我记住,一会敌人打过来,都玩命顶住,要不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到这话,厮养们也不敢多言,乖乖回到各自的防守位置。
    熊孩子终究是熊孩子,做事根本不计后果。
    他毒杀伤员,说白了就是嫌他们的惨叫心烦,打不了仗的废物,留着还浪费粮食,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做,是对自身士气的打击有多大。
    他们为了郑家在拼命,受了伤得不到照顾,还要被毒杀,这种主子,有什么跟着的必要?
    不安和愤怒在碉楼里酝酿,而此时,志凌商会的援兵也来了。
    为了交投名状,得到叶天的信任,在吴宝成的带领下,各家大户都带着青壮前来围攻郑家大院,却被叶天直接拒绝。
    这次攻城十分顺利,可城头上依然有不少被误杀的倒霉蛋,特别是城楼的炮击,直接将各家大户当家人换了一茬。
    新一代当家人里,有些会暗自感激叶天帮他们提前结位,可也保不住会有孝子贤孙憋着劲报仇。
    想要稳稳压制住他们,让进入本直东路这一炮打的响亮,叶天就要展现出足够的武力,让他们为了自家安全,不敢有反抗的念头。
    前来支援的,只有叶天亲自带领的五十名磐石营士兵。
    各家青壮们被负责包围郑府,各家家主被带到前线,亲眼见识磐石营战力的恐怖。
    自家青壮不用去做炮灰,吴宝成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劝说道:“这是郑家最坚固的工事,而是他们家族最后的底牌,要不,让韩家厮养们冲在最前面?”
    “区区碉楼罢了,在我大军面前,不值一提,一个冲锋便能打破。”
    看叶天如此狂妄,吴宝成心中不由冷笑,而同样被带来长见识的韩立聪,毫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哈哈,蠢货!你以为郑其坡不知道各家大户心里面琢磨什么么?他能不防备么?告诉你吧,郑家堡最坚固的不是外面那道土墙,也不是郑家大院的围墙,而是你面前的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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