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山,狭长盘旋的公路。
    两台笨重的重型机械,组成车队,浩浩荡荡驶向城市。
    抵达第一个红绿灯路口时,驾驶室里的人相互挥手,随即,便带着各自的使命,分道扬镳。
    张强用一块抹布擦拭手枪,退出子弹看,送进去,等一会又忍不住退出来。
    热武器的独特魅力,让他爱不释手。
    同时,他抿着嘴唇,眉宇间藏满了阴沉。
    顾江坐在一边,侧头看了看窗外……鲜艳的垃圾堆满了角落,零散的丧尸在追赶车。
    转过来,瞥了张强一眼,虽然不熟,还是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张强不太想说话,把手枪收进口袋里,掏出烟来。
    先给汽车兵递了一根,对方冷漠拒绝,他才自己点上,冒了一口。
    吐着烟圈,又抽出一根,递向顾江。
    顾江正要伸手去接,却听他说了句。
    “毛头小子,学大人抽什么烟。”
    说着,烟原路返回了。
    莫名其妙挨训,顾江不忿道:“谁毛头小子,我今年满了十八。”
    “哦。”张强淡淡地回了。
    顾江不禁暗骂一声……真不会说话,你这个直男,老男人。
    调整了一个惬意的姿势,张强忽而神情忧虑,问道:“嘿,你怕不怕吗?”
    “恩……”顾江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意思?”
    “外面的那些死物,变的好丑,看起来感觉如何,不怕吗?”
    “怕……恩,会有一点吧。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呀。”顾江苦笑道。
    “那么,你坚持的意义是什么。”张强抽了一口烟,若无其事地又问。
    “意义呀。”顾江沉思一番,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个女孩的容貌,笑容不知不觉挂在了脸上。
    “怎么说呢……大概是跟喜欢的人一起生,一起死吧。”
    “其实也没什么。”
    顾江看了张强一眼,郑重道:“跟她们一起死,我一点也不怕,并非年少无知的山盟海誓,我们之前,已然经历过了。”
    “这样啊。”张强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哀伤,笑道:“看来你确实长大了。”
    他重新递过去一根烟。
    “抽一根吧,香烟可以提神醒脑。”
    顾江用双手接了,轻轻握在掌心里,没抽。
    张雪最讨厌烟味。
    老男人和小年轻之间的交流,并未产生过多波澜。
    汽车兵一声不吭,娴熟地驾驶2号武装采矿车,在街道穿梭。
    许文亮等人在后仓,于黑暗中同其他幸存者展开交流。
    “军哥们帮我们抵御丧尸,为避免掀起太大声势,必须快速行动。”
    “头几个进店的,把棉衣穿好,一定记得持稳锅盖,安全第一。”
    “没问题的。”
    “知道了。”
    为了方便行动,吃早饭时,张强问了很多生活在老城区的幸存者,打探物资情况,最终敲定要前往的几家店铺。
    食物、工具以及各种装备。
    下山后,便直奔目的地。
    路途还远,幸存者们纷纷闭眼假寐,四周渐渐平静。
    士兵们背靠车厢,整齐坐着,不发一言。
    沉重的枪械不时随着车身的颠簸,摩擦到钢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不知过了多久,整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住。
    驾驶室的门被打开,张强在外面喊。
    “快,大家下车!”
    士兵们推开后仓的门,率先跳下去,子弹送入膛,杀气挂满他们不苟言笑的脸庞。
    衣衫破烂的丧尸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漫过废弃汽车,企图吞没这些胆大包天还敢出现的人类。
    侧前方是一家小型超市,玻璃门紧闭着。
    大块的砖头被捡起,重重丢过去,破碎声中,门洞已大开。
    幸存者们人手一只麻袋,大步流星冲进去的同时,另一边,震耳欲聋的枪声也响彻在楼宇间。
    一侧一名大兵,架稳机枪,子弹以超高的射速抛飞出去,呈扇形贯穿尸群。
    丧尸如割麦子一般倒下,瘦弱的身体支离破碎,丑陋、狰狞,皆浸泡在血水之中。
    动员兵们站位稀疏,手持冲锋枪,喷射着火蛇,清剿着从小巷、楼房里跑出的丧尸。
    有枪声作渲染,气氛凝聚得无比紧张。
    幸存者们气喘吁吁,肩扛装满的食物,不断往返。
    有的不慎跌倒,其他人帮着扶一把,顾不得揉一揉,便再次加入繁忙的队伍。
    丧尸已经足够的多了。
    枪膛在发热,弹壳积满了脚下,空出来的弹鼓、弹匣,放在一边。
    张强抹去脸颊上的热汗,四顾一看,立即扯嗓子喊道。
    “够了,所有人撤!”
    幸存者们受过叮嘱,并不贪婪。
    无论是正在往里进的,还是正在出的,一起往后仓跑去。
    你拽我,我拉他,相互帮扶上了车。
    “砰——”
    门刚锁好,车子便起动了。
    碾倒一群丧尸,向安全地带落荒而逃。
    驶了一阵,追赶的丧尸被甩的差不多了。
    其实枪声掀起整个老城区的大动荡,大多数的丧尸都被折腾的加入追捕行动。
    可惜它们不具备智商,追一会就丢失了目标,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游荡。
    一个多小时候后,2号武装采矿车停靠在一条小巷口。
    张强与顾江带着两名动员兵,第一时间占领重点位置,守在中间。
    这边,幸存者们跳下车,在士兵们的掩护下,撬开一家五金店的门。
    里面东西过于杂乱,有白铁皮、锁类铁制品、家庭五金,全部不要。
    仅捡铁丝、钢铁丝网、钢钉、渔网等物装车。
    丧尸如附骨之疽,难以舍弃,它们从四面八方跑来,发现了猎物后,发出兴奋的嘶吼。
    密集的脚步声,传进耳朵里,所有幸存者的脸色都变了。
    “妈的,来的真快。”张强狠狠啐了一口,咒骂道。
    他没用枪,而是把手中砍刀抡圆了,重重劈砍出去。
    一个恰好赶来的女性丧尸撞在刀上,顿时从脖颈到胸膛裂开一条猩红色的伤口,黑色的液体溅射。
    它丝毫未受到影响,伸出将要化为黑色的爪子,继续向张强抓去。
    “砰——”
    枪声响起,丑陋的头颅迎声爆裂。
    张强转头望去,一名目中冰冷的士兵刚刚垂下了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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