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暮芸汐松了一口气的,在要不要为韩王治病的这个问题上,她一直举棋不定。
    虽然最后决定不能冒险,但是心里始终不安,时刻惦记这事,折磨得很。
    如今天慧帝的话,就是圣旨到。
    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暮芸汐相信治不好的话,皇上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只是,怕是要承受宸妃的一顿怒气了。
    宸妃......暮芸汐脑袋瓜儿突突地痛,宸妃也不可小看啊。
    暮芸汐走了几步,就遇见了祥公公。
    祥公公是特意等她的,笑着道:“王妃,随老奴去一趟云霄殿吧,九千岁有请。”
    云霄殿。
    九千岁今日精神很足,在亭子里晒太阳,手中拿着傲龙杖。
    “九千岁,您在干什么呀。”暮芸汐好奇地凑过去问道。
    九千岁抬起头,颇得意地道:“仔细瞧瞧孤的傲龙杖。”
    “这个,不是您一直拿在手里的吗?”这确实是上好的沉香木,雕刻着金边龙纹,镶嵌这红玛瑙宝石,是权力的象征。
    “这是您的宝贝。”暮芸汐道。
    九千岁哈哈大笑,“是宝贝没错,孤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赏赐的。”
    暮芸汐两眼放光:“那不得了!老祖宗的赏赐的!”
    九千岁大手一挥:“秦王妃,赏你了。”
    “赏......赏给我了?”暮芸汐一震。
    九千岁一脸严肃,“这傲龙杖是祖宗赏赐的宝贝,打过当今皇上,谁犯错了,都可以打!回头若老五欺负你,你只管拿着傲龙杖痛殴便是,喜欢吗?”
    暮芸汐眼里闪过震惊,不可思议,最后眸子绽放光芒,“皇爷爷,您太好了,谢谢您,我......太喜欢傲龙杖了。”
    祥公公笑着道:“秦王妃还不快谢恩,这可不仅仅是手杖这么简单,还能打那些无理取闹,动辄拖人下湖的泼妇。”
    “祥公公,您这话......”
    祥公公耸肩,“这可是九千岁的原话,咱家可不敢这样说的。”
    暮芸汐满是感激,重重的叩谢,“多谢九千岁!”
    “起来,跪什么。”九千岁将傲龙杖递过来。
    暮芸汐郑重的接过来,心里有些忐忑,“九千岁,这样好吗,我真的能接受这份礼物?”
    九千岁笑一声,“孤什么时候做过错误的决定?孤给你,你自然能收下。”
    暮芸汐放心了,心里无比感激,发誓回府侯,做一些补药回报九千岁的恩德。
    “您知道我被人欺负了啊?”暮芸汐问道,在御书房的委屈,顿时化为乌有。
    “这天下还有瞒得住孤的事情?此事你着实无用,孤为你羞耻。”九千岁又从祥公公手里接过一根新的手杖,黑色,上头雕刻着一头狮子。
    “防不胜防嘛。”暮芸汐坐在他的旁边,贴心的倒茶。
    九千岁接过茶,“别人欺负你,你还不弄死她?”
    暮芸汐撇嘴,“九千岁您就打趣我吧?到底是人命一条,我哪有那个能耐。”
    “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可要当心了。”九千岁抬起头,审视了她一眼,“不过,武平侯的事情,做得不错。”
    暮芸汐笑笑,“我不敢居功,是王爷神机妙算。”
    “嘿,你还真当回事了,”九千岁哼了一声。
    “这一次险胜,也是靠着几分运气,若缺了这运气,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暮芸汐装傻,“那当时该怎么办啊?”
    “倒茶!”九千岁喝道。
    暮芸汐赶紧继续倒茶,“要不要吃花生米?我来剥。”
    “献殷勤。”九千岁斜了她一眼,“说武平侯那事,你既然不管不顾自己的名声,拿自己冒险,就不该女扮男装,而是直接以王妃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且引得他的注意,心猿意马。”
    暮芸汐啊一声:“这有什么分别呢?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就是秦王妃。”
    九千岁敲了敲地面:“可他装作不知道啊,当时你要是没逃走,他把你脖子一抹,谁知道你曾落在他的手中?
    九千岁喝了口茶,继续道:“可若你以王妃的身份与他来往,则见证的人就多了,你若死了。就算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也能给他安点罪名,这样你的死就有价值了。”
    “......”暮芸汐瞠目结舌,不得不佩服,九千岁就是老狐狸啊。
    九千岁道:“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得把最坏的打算都做好。就算自己死,也绝不让对方好过,这样想,事情多半能成功。”
    暮芸汐是真心听进去了,点点头:“听九千岁一席话,受益匪浅。”
    这件事情回头想想也真是太危险了,如果不是哮天犬和它的伙伴救了自己,事情就会像九千岁说的那样。
    白死了,死前还叫敌人快活一场。
    祥公公道:“王妃必须谨记了,九千岁这些话,不寻常跟人说,您是头一个。”
    毕竟这些话有些极端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知道了。”暮芸汐应道,下意识地靠近了九千岁,靠山呐!
    “出宫去吧,别妨碍孤喝茶。”九千岁推开她的脑袋,“明日不是要去韩王府吗?先回去准备准备。”
    “您消息太灵通了吧?”暮芸汐不禁道。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好哄,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心甘情愿继续为皇室卖力。
    “一猜便知,你们俩打架落湖也不是今日的事情,皇帝要过问,早就过问了,你以为他真要等宸妃去哭诉才知道么?”
    天慧帝是九千岁养大的,能不明白儿子心里想的吗?
    “出事那天不问,今日忽然就问了,定是打你的主意,而你能被人利用的就只有那点莫名其妙的医术了。
    他一直不用你,是不想你背负治死皇子的责任,可如今,他也是没办法了,做父亲的,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九千岁说到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暮芸汐不由得一愣,原来是这样......她看着九千岁,真是活得足够久,世事就都通达了,谁的心思都瞒不过他。
    厉害了我的皇爷爷!
    “好吧,那这傲龙杖什么时候给我?”暮芸汐站起来笑嘻嘻的问道。
    九千岁慢悠悠地喝着茶:“回头赏赐下去,再发旨,否则,即便这是老祖宗的东西,别人也顶多羡慕一阵子,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暮芸汐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她想伸手再摸一下傲龙杖,九千岁眸子一瞪,“去去去,再磨磨唧唧,孤就把东西收回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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